这么快拿下一个镇子这样的结果,吕汉强亦喜亦忧,喜的是打下了这个镇子,希望能满足了大家的胃口,总算可以加快了行军的进度。忧心的是,这个镇子的百姓将再次遭到一场浩劫。
“都是汉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匪出身,都是百姓,百姓何必如此戕害百姓啊。”这是吕汉强的哀叹,然后就没有一点兴趣的再次坐下来,等待大军继续前行。
时间慢慢的流逝,天黑了,那个镇子里的烟火却越烧越旺,这不由得让吕汉强感觉到了担忧。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精干的汉子跑了过来,吕汉强认识,这是镇三山手下最得力的亲戚,也是亲信。
吕汉强站起来赶紧询问:“是不是盟主要求我们行军?”
结果这个镇三山的亲信兴奋的道:“这一次在这个镇子缴获太多,盟主邀请您和过天星大当家的进镇商量大事。”
这样的结果让吕汉强满怀欣喜,于是欣然接受。安排了李友王强和李放照顾营地,自己和过天星,以及军师王东升赶紧进了镇子,和其他几路杆子接洽继续进军的事情。
三人进了镇子,却没想到这个镇子如此之大,规模几乎不下一座中等的县城。
而从一路行来街道两旁的商铺数目来看,虽然遭遇了土匪的洗劫抢掠,但往日的繁华风光依旧一一隐现。可见当初买卖林立街市繁华。
但似乎这次土匪只是驱赶了百姓逃离家园,却没有像原先那样,裹挟百姓入伙,整个街道上,除了夹着刀枪,四处搜寻剩余财物的土匪,再也不见一个幸存的百姓。
没有裹挟百姓为未来攻打青州做炮灰,让无数无辜的百姓填埋沟渠,吕汉强还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在内心中,为了自己救小妹而发动的战场战争,土匪们答应自己结盟,是为了他们过冬的粮草物资,即便是战死,也是他们的宿命应该。而百姓为了自己救小妹,被土匪裹挟着填埋沟渠,丧失他们无辜的性命,吕汉强还是不忍。在知道内情的这个世界的人心中,为尊贵的命而丢失如草芥的为百姓百命千命,那是理所当然。但在后世生而平等的吕汉强来说,还是真的不忍。
军师对这一带颇为熟悉,就小声介绍道:“此镇为张家集,因元朝时候在青岛开了海路运河,南方物资有运往济南的,都从这里经过,历来是商贾云集之要道。想当初,元朝淄川县衙都设在这里的,只是明朝的时候才搬迁到现在的淄川。要不然一个镇子没有雄厚的财力,怎么能修的起如此规模的城墙?若不是这次我们盟军来的突然,再加上他们运用了您的长弓手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就凭借这样的防御,想要拿下他,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绝对不成的。”
吕汉强长叹一声:“天下多少这样的繁华家园,就在这乱世里,不是毁于敌手,便是毁于自己人的纷争。什么时候才真正没有纷争战乱,让百姓安安生生的过上太平的日子啊。”
过天星道:“战乱纷争中,无论是哪一个势力,皆以百姓为食。天下太平,又都以百姓为盘剥奴役,这战乱和太平其实对百姓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的。这天下能有几人能为百姓挣命求太平?”
吕汉强和王东升就一起默默无语。最终吕汉强叹息一声,转换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希望盟军得了这个富庶地方的物资能够满足,然后加快行军速度,尽快拿下青州。”
王东升和过天星也就长叹一声:“但愿如此吧。”
三个人说说谈谈,随着报信的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宅地面前,原本奢华古意的豪宅,现在大门破烂墙壁倒塌,院子的青砖地面也有斑斑殷红的血迹未干。穿过院子,迎面便是一座恢宏巨大的厅堂,厅堂正面,一块巨大的牌匾上写着工工整整的正楷《公义堂》看来,这就是这个镇子最大的望族,代行官府事的地方了。
只是这时候在堂里传出一阵阵哄堂大笑和大呼小叫,拼酒划拳声更是甚嚣尘上,本来是执法之地,却成了土匪的巢穴,这真的有点讽刺。
进了厅堂,满屋子桌椅酒肉,大小头目吃的是酣畅淋漓。就看到一块昌明公义的牌子下,满面红光的盟主镇三山,叼着他的大烟袋,志得意满的看着周围乱哄哄的各路土匪大小头目,在哪里大呼小叫吃喝,一个个兴奋的有些癫狂。
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吕汉强的心就不由得一沉,一股不妙的直觉直上了心头。
镇三山看到吕汉强三人进来,也没有站起来相迎,只是笑呵呵的道:“还没吃呢吧,赶紧的找个位置坐下吃喝。”然后拿这烟袋指着那些划拳喝酒的家伙们道:“本来是想等你们过来一起开席,结果这些东西不知道规矩,各个嘴急,实在的不像话。”
吕汉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赶紧上前一步:“谢谢盟主美意,我们在城外吃过了。盟主,张家集打下来了,一定已经缴获了大家所需要的物资粮草。时间不等人,我们应该立刻启程奔赴青州,以免夜长梦多才是。”
结果镇三山哈哈大笑:“这一战,的确缴获颇丰,不瞒你说,单单是粮食,就缴获了不下四五万石。”然后一指这个大堂:“而这里的望族张家几百年的积累,单单白银就达到了——”略一沉吟:“就有八九万两之多。”
听到这个明显打了埋伏的数字,吕汉强的心就更沉了,想一想王东升路上给自己介绍的张家集的状况,缴获绝对比这个还多。
吕汉强再次拱手:“恭喜盟主得到了如此多的物资,这样一来,就为我们打青州,奠定了充足的物资基础,既然万事俱备,还请盟主下令,大家赶紧启程和齐军汇合,实现我们的目标吧。”
一提这事,镇三山的面色不由得尴尬,但这种表情不过是转眼既过,换作哈哈大笑:“大都督,过天星大当家的,即便启程青州,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大家兄弟们也需要休息休息,等明天天亮再启程不迟。你们三位还是坐下先喝酒吃肉快活轻松一番。”然后看看三人还是没有吃喝的意思,镇三山正容道:“三位不要多心,这次咱们会盟,也是大都督首倡,否则也不能聚拢这么大的力量,拿下我们一直眼馋却奈何不得的张家集,也不会缴获这么多。”然后就话里话外的道:“四五万石的粮食,接近10万的银子,再加上兄弟们在街面上收集到的,怕不有二三十万两银子,说句实在话,就这些收获,已经足够咱们大家过冬了。”
听着这话,吕汉强的心真的是坠入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