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三人皆陷入了长久的漠然。
宇宙又要毁灭了?
这是陈光第一时间的想法。
但毕竟是从乱神灭嘴里说出来的,他并不认为这是个恶趣味的玩笑。设身处地去思考的话,便能很快发现,这是个棘手并且让人心生绝望的事情。
两个宇宙要相互碰撞?
在这样的难题面前,陈光当真想说一句:我只是个小小的仙人,你不能指望我有那么大能耐啊...
谢昊云似乎也有和陈光一样的感受,只不过身为领导者,他的思路更加直接——大不了一死,但在死之前,要么死个明白,要么想想还能活多长时间。
"我有几个问题。"谢昊云发问说,"第一,距离事态发展到下一个阶段还有多长时间;第二,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第三,既然两个世界绝不相容,你又是如何站在这里?第四,这些问题,与邪武皇存在什么联系?"
"好问题。"乱神灭赞道,"和聪明人交谈总是比较愉快,那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你答案——
第一,距离灵气洞扩大到下一个阶段,也就是足够量子穿过的程度,你们只剩下一百余年,届时,不光灵气会彻底消失,就连整个世界的物质也会慢慢消亡;
第二,解决的方法是所有次元都在研讨的问题,针对不同的宇宙具体方案又有所不同,所以我们需要万界强者聚集到一块,一同贡献自己的知识与力量,方能挑战这宇宙间最大的绝境;
第三,两个世界绝不相容,但唯独两样东西能够互通,其中之一便灵气,换言之,只要你足够强大,你便可以化为纯粹的灵体穿梭于万界之中,当然,代价便是你的力量会遭到极大的限制,比如现在的我,要知道在原世界里,我一个神道·止界能够**整个星系,而到了你们这却只能**一个地球,唏嘘啊!还有一种东西,则是光;
第四,我之所以从灵气之危开始讲起,目的有二,其一,为了未来的合作,这是你们都需要知晓的事情;其二,让你除去对我的戒心,我通过神法展示我的力量,通过共享情报显露我的知识,两者相结合,我想你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一位仙帝,或者到底有没有心怀恶意。当你除去戒心,能够给予我足够的信任之后,我们便可以步入下一个话题——邪武皇究竟是什么人?"
乱神灭手里捏着画扇朝身旁一挥,一个周身缠绕着暗金色气流的人影凭空出现!
当那标志性的暗金色落入谢昊云眼中,只属于当年的那股震撼再次涌上心头!
"这,便是你们大部分人所熟知的,邪武皇的样貌,对吧?"
"没错。"谢昊云应说。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邪武皇的本质并不是妖魔,他甚至不能算是一种生物,他的本质,是一种思想,或者说,是一缕神念——一缕来自于我的神念。逆天,是我最初的信条,所以当我破开虚空,身处于万界之间时,我便心想,这样便足够了吗?我确实是成功了,但唯我一人,真的足够吗?只要存在无数个世界,便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在经历我曾经遭遇过的绝望,我因为抓住了亿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了,但是他们呢?
我不甘,我不满,所以我抬起手,用神言造物——「天道·邪武」。"
我赋予你战胜虚妄的能力。
无关境界,无关强弱。
只关乎真伪。
你将用邪恶去打破虚妄,你将用武力去掀翻假象,你将自号邪武,孤独而卓绝的皇者。
若是道貌岸然,自命不凡,不可一世之人,纵使天下无双,你也将他们打入深渊,去尝那败者的滋味,去享那凡人的绝望。
无人聆听的述求,无人告慰的哀怨,无人揭露的伪物,无人去寻的真谛。
如今,便由你来。
倘若有日,你寻到了那真谛,那么你将迎来终结,亦是你唯一的归宿。
——当神言响彻万界,枉死之人重新睁开双眼!
无边的黑暗中,光明重新出现,只是这光明呈现出炙热的色彩,它附着于断墙残瓦之上,饥渴而蚕食着往日里平凡之人所珍视的一切。
"啊..."
满身血迹的农夫被压在碎石下,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废墟中挣脱,可是当他抬起头,却赫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面目全非——那颗儿时爬过的老菩提树被拦腰斩断,倒在了火焰之中;自己与邻居花费大半个月才搭好的牛舍,此时只剩下几个木板孤零零插在地上;即将可以收割的白菜地满目疮痍、更远处的小麦也未能逃过一劫;更重要的是...家呢?哪里都找不到,妻子,儿女...
"喂!阿惠!小井小兰,你们在哪!!"农夫放声呐喊,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残阳之下,所见之处,除了火、废墟,就是血迹、碎衣,那断墙之下会埋着谁?农夫甚至不敢去想...
他趔趄地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奋力呼喊着妻子儿女的名字。
忽然,他看到前方似乎出现了两个人影!大喜过望的他赤着脚向前奔去,任由尖锐的石子扎在脚心,任由萧瑟的秋风带走他的体温。
可是,当他行到近处,并且清楚看见那两个人影分别是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霎时僵硬了起来。
他,是一位身穿飘然白袍的剑仙;她,是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
两人紧紧相拥,看着对方的眼神无比深情,即便身边就是刀山火海,但此时此刻,他们眼中,只有那位命中注定之人。
在农夫张口结舌的注视当中,剑仙在说着情话——
"我说过,你是我的人,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碰不得..."
美人羞赧一笑,低着头不敢看情郎。
于是剑仙伸出一根手指抬起美人的下巴,将那水润的唇瓣彻底占为己有...
两情相悦之人双双闭上眼睛,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一瞬间。
农夫捂上自己的嘴巴,一阵强烈的呕吐感险些冲晕他的大脑,他吐着仅剩的酸水,趴在地上不断干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