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看了看马双木、王庆龙、李金龙等人,说道:“几位前辈,请恕晚辈无礼。诸位前辈如果想要更进一步,更上一层楼的话,最好也是抽时间努力的认字,至少要懂三千个常用字。如果还能懂得基本的算术,那就更好了。否则,以后荆襄帮发展壮大了,拥有的人员和船只都会越来越大,经营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多,如果你们不认字,不懂得算术的话,可是不好搞啊!”
李金龙和王庆龙都是苦笑着说道:“可是,咱们的年纪都大了啊!”
陈林淡淡的说道:“如果你们已经满足于现状,那就当我没有说。以后有好处,可不要后悔哦。”
李金龙和王庆龙无奈的对望着,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马双木低着头,似乎是在认真的琢磨陈林的话,似乎是要真的学习了。
吃晚饭的时候,夏灵萱也是紧绷着脸,不跟任何人说话,搞的气氛非常的紧张。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帮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负责警戒的马双木,更是将大江海鲜食坊周围的警戒级别,都提升到了最高。
晚饭结束以后,马双木、王庆龙、李金龙都急忙告辞离开,生怕夏灵萱会突然发飙,殃及他们。
他们就算是再笨蛋,也能隐约的感觉到,夏灵萱的怒火,其实是冲着陈林去的。虽然是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他们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及时的远离他们两个,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姐姐……”陈林开口叫道。
“不许跟我说话!”夏灵萱没好气的说道。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马上就有一种掩盖不住,要露馅的感觉。
敢情,她刚才的生气,完全是装出来的。
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陈林闭嘴了。
陈林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姐姐,我说正经事来着!”
夏灵萱脸色微微有些泛红,有些惶急的说道:“我困了,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陈林只好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说的是孟凡强的事情。”
“孟凡强?他有什么事?”夏灵萱的脸色,这才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他要出任安庆府知府了,你知道吗?”陈林说道。
“知道。一个月以前,就有消息传出来了。现在,估计是定了吧。”夏灵萱随口说道。
陈林皱眉说道:“一个月以前你就知道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夏灵萱有些诧异的问道:“啊?你不知道这件事?”
陈林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又露馅了。
一不小心,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形象就会毁掉了。
在荆襄帮的眼里,在夏灵萱的眼里,他陈林的本事大得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呢?
所以,夏灵萱得知消息以后,第一反应,根本不是告诉他,而是觉得他肯定比她早知道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需要告诉他呢?结果,偏偏陈林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陈林也没有掩饰,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和我们荆襄帮有什么关系吗?”夏灵萱蹙眉说道。
陈林缓缓的说道:“关系很大。我一定不能让他担任这个职务。”
夏灵萱也没有继续追问原因,点点头,说道:“那,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陈林的嘴角边,露出一丝丝冷酷的笑意,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出钱,你出人,我们要在安庆府唱一场大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孟凡强是要出任安庆府的知府了。”
夏灵萱狐疑的问道:“啊?咱们要为孟凡强祝贺?”
陈林微笑着说道:“不是祝贺,是提前祝贺。”
夏灵萱说道:“这有什么区别?”
陈林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夏灵萱狐疑的看着他,他却是没有解释了。
这种害人的手段,不说也罢。
咱可是最纯洁的。
……
安庆府的民众,一夜醒来,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在大街小巷的墙壁上,怎么忽然多了很多的标语呢?还是大红标语?
感觉在安庆府的历史上,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标语呢,感觉安庆府好像一夜变天了似的。
幸好,标语的内容,乃是喜庆的。经过部分认字的民众的阅读,所有的标语,都只有一个内容,就是提前祝贺孟凡强出任安庆府知府。标语的落款则有很多,什么扬州盐商范家、扬州盐商雷家、扬州盐商吴家、惠州商人刘某、成都商人张某等等……几乎是大明朝全国各地,都有商家以标语的形式,向孟凡强发来“贺电”。
其中,又以安庆府最出名的几个酒楼附近,标语的数量是最多的,内容也是最直白的。这些标语对孟凡强的恭维,简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什么文采四溢,才华横溢,天赋英才,什么满腹经纶,什么才高八斗,什么学富五车,只要是能够想得到的褒义词,都全部用上了。给人的感觉,如果孟凡强不出任安庆府知府的话,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大量的标语,让早上醒来的民众,有了最炽热的饭后谈资。这天,整个安庆府,都在谈论着一个名字,那就是孟凡强。所有的民众,都在传递一个消息,那就是孟凡强要出任安庆府知府了,原来的知府大人钱铭文要滚蛋了。
安庆府的这个早上,热闹无比,不管是穷人还是富户,都在热烈的讨论着标语的内容。有些和钱铭文关系好的富户,急忙惴惴不安的施展各种各样的手段,打探消息的真伪。而那些和钱铭文不对路的富户,则是在暗暗的兴高采烈,幸灾乐祸,把酒言欢。那些和孟凡强交情不错的富户,则是在弹冠相庆,举杯痛饮,感觉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不但是各个阶层的老百姓,都在纷纷谈论此事,就连安庆府的各级衙门,各个官员胥吏,也都被全部惊动了。负责巡街的公差,纷纷是将各种各样的标语揭下来,挑选几幅,拿回去给自己的主上过目。
需要提到的是,这些公差将标语揭下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撕烂了。毕竟,这可不是污蔑朝廷,污蔑皇上的标语,而是向新任的知府大人道贺的,万一撕碎了,引来新任知府大人的不满,那就大大的不妥。
没有人怀疑标语的内容。因为,官场中人,其实都已经嗅到了一些风声,也闻到了一些特殊的味道。基本上可以肯定,孟凡强要出任安庆府知府已经是事实。唯一还在争论的,就是给其让位的钱铭文,到底会得到怎么样的安排。身为正四品知府的钱铭文,当然不会白白的坐以待毙,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被降职为无实权的布政司从四品参议。
恰恰好,这天早上起来,钱铭文的心情极其不好,一大清早就对小妾大发脾气,连早餐都没有吃。等他接到报告,说是为孟凡强道贺的标语,都已经是铺天盖地的贴满了安庆府的大街小巷,钱知府的火气,终于是爆发了。
“欺人太甚!”钱铭文怒不可遏的摔碎了一个青花瓷茶杯。
怒气冲冲的他,第一时间就要下令,将所有的标语,都通通的撕走。但是,一转念之间,他又冷静下来了,脸色阴沉的说道:“来人,立刻派人到南京报告此事,请他们派员协查!”
下人正要离开的时候,钱铭文又叫道:“等等,先不要着急!”
他在后堂来回的踱步,足足来回的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的说道:“算了,当做是不知道此事吧!”
愤怒过后,慢慢冷静下来的他,逐渐的记忆起传奉官的各种嚣张了。请求南京六部帮助解决此事,只怕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因为,这件事乃是李孜省亲自出面打招呼的。李孜省的后面杵着什么人,他又不是不清楚。以他的背景和后台,贸贸然去触怒李孜省,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南京六部也不敢对李孜省对着干。
“老爷,老爷!不好了!”忽然间,有家人急匆匆的赶来。
“什么事?慌张什么?”钱铭文急忙平息心情,装出恬淡冷静的样子。
“老爷,外面来了很多戏班子,说是要在府衙门口搭台唱戏呢!”家人神色古怪的回答。
“胡闹!戏班子居然敢在府衙门口搭台唱戏?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钱铭文还没有开口呢,他的师爷却是忍耐不住了。
钱铭文的师爷,姓胡,早上起来以后,脾气比钱铭文还要大呢,只是没有机会发作出来而已。
“他们说是,说是……”家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照直说!”钱铭文冷冷的说道。
家人急忙说道:“他们说是孟、孟知府请来的……”
师爷顿时又发作了,怒气冲冲的说道:“孟知府?什么孟知府?哪里来的孟知府?”
钱铭文的脸色也是相当的不好看,冷冷的接口说道:“安庆府的知府还是我钱某人呢,什么时候轮到他孟凡强了?”
那个家人尴尬的站在那里,再也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出。谁都看得出,知府大人是真的气坏了。孟凡强还没有真的接替知府呢,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钱铭文没有当场被气晕就算是很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