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黄骨岛堡。##笔趣阁必去##
黄骨岛堡的位置,比较偏僻。这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堡垒,四周都没有任何的城镇。无论是距离西面的复州卫,还是距离北面的辽阳,路程都相当的遥远。
从经济角度来说,黄骨岛堡的存在,几乎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在它的四周,部是尚未开发的土地。在以前,并没有太多的人生活在这里。大金军控制这里以后,周围更是一片的荒芜,完全没有人烟。但是,这个位置,又不能轻易的放弃。
因为,一旦虎责军从这里登陆,又在这里站稳脚跟的话,后果会很严重。黄骨岛堡的周围,没有其他的据点,虎责军可以在这里自由的发展,囤积兵力,然后继续进攻。他们可以向西,攻击复州卫。或者是向北,攻击辽东。
又或者是向东,攻击定辽右卫。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会让人很头痛。
正是由于黄骨岛堡的位置重要,大金军在撤退了沿岸的守军以后,唯独保留了这里的守军。而黄骨岛堡距离海岸,刚好又有一小段的距离,刚好超出飞龙炮的射程。虎责军海军无法利用大炮对这里进行破坏。这使得大金军的高层相信,他们还是可以阻挡虎责军在这里登陆的。
这几天,杜尔巴一直心神不宁,自己的左眼皮一直都在跳。他悄悄的向长生天祈祷过了,得到的结论是,他在这几天,可能有极大的风险。能不能避过这一劫,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杜尔巴想来想去,觉得能给自己带来风险的,只有虎贲军。看来,虎贲军对黄骨岛堡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他原本是岳托三子的长随,一直都在后方做事。后来,他总算是磨蹭到了上阵的机会。
本来,他是要积极的参加南略大军的,想要到明国的核心腹地去好好的抢掠一番。但是,最后,阴差阳错的,他居然来到了黄骨岛堡,做了这里自勺守备。
不能参加南略,就无法获得充分的战利品。杜尔巴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非常懊恼的,认为是上头的人小觑了自己,满心的不服气。
来到黄骨岛堡以后,杜尔巴也是一脸的沮丧,完全提不起精神来。他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黄骨岛堡过了足足半年的时间。
然而,随着皇太极在北直隶的战况不利,杜尔巴开始感觉到幸运了。有关大金军在北直隶不利的战况,总是在隐隐约约间传来,让人半信半疑,却又提心吊胆的。杜尔巴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虎贲军传播的谣言,吗,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是,当皇太极悄悄的回到沈阳时,他不得不相信,之前的谣言,原来都是真的。
这次南略,死了这么多人,他熟悉的不少勇士,都被虎责军打死了。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参加南略。否则,说不定自己也已经变成一堆黄土,死在了北直隶了。因为撤退得非常的匆忙,皇太极甚至连战死人员的尸体,都没有来得及清理,就狼狈的逃窜了。
然而,在庆幸过后,杜尔巴又感觉自己的心情,沉甸甸的,眼前也是一片的暗淡。南略失败,大金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实力被大大的削弱了。大金国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呢?要是虎责军继续咬着大金国不放,大金国能不能阻挡住虎责军的继续进攻呢?
“唉!”
“要命啊!”
杜尔巴自言自语的叹息着。
他原来是正蓝旗的牛录章京,在镇守黄骨岛堡以后,升官了,成了甲喇章京,坐镇一方。但是,他的手下,只有三个不满员的牛录。其中,还有相当数量的补充人员,战斗力让杜尔巴很不满意。为此,他曾经数次向岳托请求增援,都被岳托拒绝了。
三个不满员的牛录,其中还有相当部分是老弱病残,这样的力量,的确是有点单薄了。
杜尔巴感觉,要是虎责军来攻,黄骨岛堡将是非常危险的。##笔趣阁必去##但是,这已经是岳托可以给他的最多兵力了。就是岳托自己,都没有几个牛录,哪里有更多的援兵调来黄骨岛堡?
在黄骨岛堡,实力最强的,乃是一千五百名的北方土著。他们都是皇太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从深山老林里面召唤出来的。因为这些土著的穿着打扮,要比大金军自己更加的粗犷,因此,在背后,连杜尔巴都忍不住称呼他们为野人。
这些野人,打仗的确是很凶悍的。他们的搏斗能力,还有箭术,都让杜尔巴相当的敬佩。其中有几个人,甚至连杜尔巴都感觉不是对手。年轻的时候,杜尔巴曾经单独杀死过一头老虎,一时名扬四邻。然而,这些北方土著,据说能单独杀死一头黑熊。老虎和黑熊之间,杜尔巴还是感觉黑熊比较难对付一点。
按理说,手下有这么一群人助力,杜尔巴应该很放心才是。事实上,杜尔巴一点都不放心,平日也一点都不省心。因为,杜尔巴想要有效的管理这些野人,根本不太可能。杜尔巴就算想管,这些野人也不会买账的。
基本上,这些北方土著,在黄骨岛堡,甚至在整个大金国,都是自成一体的,即使是皇太极都无法有效的震住这些人。他们的到来,是为了帮助大金国,因此,他们自我感觉,乃是大金国的客人,既然是客人,那就是要享有特权的。
除此之外,黄骨岛堡里面,还有两干的汉军旗,还有差不多一千的朝鲜仆从军。相对于那些土著而言,这些人对杜尔巴倒是诚惶诚恐的。杜尔巴只要一个眼神,这些人就屁颠屁颠的赶紧过来了。杜尔巴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杜尔巴叫他们关门,他们不敢抓鸡。但是,这些人的状态,非常的不稳定,杜尔巴同样不放心。
事实上,出于信任上的原因,杜尔巴根本不敢让汉军旗和朝鲜人出现在战场上。他非常的担心,一旦和虎贲军接战,这些家伙会不会转身就跑,甚至是直接反戈一击,对大金军自己动手。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不可能出现的。
皇太极战败的消息,杜尔巴已经知道了,相信这些汉军旗和朝鲜人也知道了。他们打探消息的本领,向来都是最强的,即使是杜尔巴都要自叹不如。在得知大金军全面战败的消息以后,他们的心态,到底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那是谁也说不上的事情。
和皇太极不同,杜尔巴对于汉军旗,几乎没有一点的好感。对于这些背叛明国的家伙,杜尔巴是打心眼从内心里看不起的。背叛自己祖国,背叛自己民族的人,谁看得起?这些有奶就是娘的家伙,既然可以为了活命,投降大金军。那么,同样是为了活命,他们也会出卖大金军的。
和这样的人在一个堡垒里,杜尔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为此,他专门将汉军旗的人,都塞在角落里,派人死死的盯着。要是这些家伙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杜尔巴不介意先下手为强。反正,他也不指望这些汉军旗能有什么作用。
杜尔巴现在的任务,就是阻挡虎贲军的登陆行动。万一在虎责军登陆的时候,这些人根本不敷使用,甚至是反戈一击,岂不是完蛋?
与其便宜了虎责军,还不如干脆处理了他们。
“d乌呜呜!”
忽然间,低沉的牛角号,急促的传来。
“敌人来了!”
杜尔巴浑身一震,急忙登上黄骨岛堡的城头。
果然,当他朝南边的海面看过去自勺时候,他看到了大置的虎责军战船。在战船的桅杆上,悬挂着红色的虎贲军军旗,即使是肉眼,也非常容易辨认。粗略的估计一下数量,至少有三四十艘。
“上来!”
“都上来!”
“虎责军来了!”
杜尔巴条件反射的发生吼叫起来。笔趣阁
随即,他觉得自己的吼叫,还不够力,于是走到一边,拿起擂鼓的棒槌,对着牛皮大鼓,拼命的敲打起来。这些牛皮大鼓都是从明军的手里抢来的,大金军用上的机会还真是不多。现在情势危急,杜尔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雄浑的鼓声,接连不断的传来。
牛皮大鼓四周的灰尘,在强烈的震动下,不断的细细簌簌的往下面掉灰尘。整个黄骨岛堡的里面,都被这样的鼓声充斥着,甚至,连远在海面上的虎责军前锋船,都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鼓声。
在猛烈的鼓声中,一个个的鞑子,急忙从下面跑出来,拿着弓箭,急匆匆的跑到城头上,准备反击虎责军的进攻。那些北方土著,还有汉军旗叛军,还有朝鲜仆从军,也都纷纷爬上来城头。原本空旷的城头,顿时挤满了人。
汉军旗的叛军,匆匆忙忙的向大炮里面装填弹药,将炮口对准了外面的原野。因为黄骨岛堡的位置,相对偏僻,万一遭受到虎责军的进攻,其他的大金军,无法及时的增援,因此,岳托在尽可能增加守军数量的同时,还给黄骨岛堡配备了数量不少的大炮。基本上,在沿岸一线的堡垒里面,防守力量最强的,就是这个黄骨岛堡了。
“这么多的敌人!”
“真的好多!”
有人低声的咕咚,显然有些惊惧。
自从皇太极在北直隶战败以后,有关虎责军的传说,就越来越多。这些传说,基本上都是不靠谱的。比如说,有人说自己亲眼看到,张准有三头六臂,乃是哪吒转世,所以才会这么厉害。还有人说张准是龙王的三太子,所以虎责军海军才会如此凶猛。
这些传言对于大全军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弄得人心惶惶的,因此,代善下令,禁止讨论和传播相关的传言,违者严惩。然而,谣言向来都是这样,你越是打压,就越是传播得快。你越是否定,相信的人就越多。代善下令遏制这些传言,结果反而让传言的可靠性更高了,这是代善始料未及的。
“闭嘴!”
“不许说话!”
杜尔巴回头狠狠的骂道。
虎贵军还没有发起真正的进攻呢,你们就被吓成这个鸟样了,一会儿打起仗来,你们还不要缴械投降?
“好像是虎责军的海军陆战队?”
有心腹部下凑在杜尔巴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应该是他们。”
杜尔巴低沉的说道。
随着战争的逐渐发展,鞑子也加强了对虎贲军的情报渗透,对虎贲军的了解,也越来越多。鞑子已经知道,虎责军的兵种结构,各个部队的构威,驻地,甚至还有准确的兵力,以及各个部队的指挥官的准确名称,不再像以前那样睁眼瞎了。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登陆作战中,虎责军投入的,肯定是海军陆战队。虎贲军的海军陆战队,承担白勺就是这样的专项任务。之前,他们在金州卫的登陆,就是海军陆战队。现在三天的时间过去了,他们转移到黄骨岛堡,一点困难都没有。偌大的大海,全部都是虎责军的天下。
没错,对黄骨岛堡发动攻击的,正是海军陆战队的人。他们在占领了石河驿、小黑山一带以后,将防务交给后面赶上来的威字营,然后就调整兵力,重新上船,向黄骨岛堡发起进攻。这是黄龙计划的第二步,也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威字营是虎贲军陆军最新成立的四个营之一,指挥使乃是周焱宇。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阻挡鞑子对金州卫的反击。至于李杨的陆战炮营,暂时还在石河驿一线。那边是鞑子攻击的重点。
黄骨岛堡外面的港口,同样已经被鞑子完全破坏殆尽。航道里面,全部都是石头。时间紧迫,虎贲军想要进行水下爆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了。因此,想要靠近港口上岸,是不太可能了。
“换乘舢板!”
“快速前进!”
方贺大声的叫道。
这时候,运输船距离岸边,还有大约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无法继续前进了,必须换乘舢板。在一片的忙碌中,虎责军海军陆战队的战士,纷纷从绳索上下来,转移到舢板的上面。
舢板满员以后,立刻出发,向着岸边快速的b史去。
一艘艘的舢板,在战士们的奋力划桨推动下,快速的向岸边冲过去。船桨溅起大置的浪花,船尾的后面,也留下长长的白色的痕迹。
杜尔巴他们隐约可以看到,这些舢板,就好像是一枚枚的利箭,正拖着长长的尾巴,向他们疾驰而来。
至于那些吃水浅的苍山船,则在一旁戒备,炮口就对着黄骨岛堡的方向,随时都可以提供火力支援。其实,海岸边并没有敌人。所有的敌人,都龟缩在黄骨岛堡的里面。
“备战!““备战!”
“备战!”
发现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开始登陆,杜尔巴急忙吼叫起来。
虎贲军想要攻打黄骨岛堡,他当然要拼死的反击。黄骨岛堡的位置如此的偏僻,就算他马上派人向得利赢城求救,岳托派遣骑兵来救援,中间也要至少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在这三四个时辰的时间里,他要是不拼命的话,说不定就被虎贲军吃掉了。
“他们上岸了。”
王时德举着千里镜,略带兴奋的说道。
在上岸的时候,海军陆战队并没有遇到抵抗。所有的舢板,都顺利的靠近了岸边,舢板上的战士,快速的跳下来,越过滩头,一直向前推进。黄骨岛堡的鞑子,并没有胆量出来阻挡。很快,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就已经离开滩头,继续向前进发了。
“妈的!”
杜尔巴在低声的诅咒。
不是他不想反击,是不敢反击,也不能反击。因为,在海面上,苍山船的炮口,正密切的监视着他们昵。要是他们出来反击,必然会进入飞龙炮的射程范围。到时候,不需要海军陆战队出手,光是海军的火炮,就足够灭了他们。
杜尔巴很勇敢,很彪悍,在战斗中,总是悍不畏死的冲在第一线,否则,也不会得到代善和岳托的赏识。但是,这绝对不代表他没有基本的智慧。眼看虎贲军的炮口,部已经贴着海岸了,他如果还冲出去送死,那就真的是傻瓜了。
他要等待虎责军前来攻击黄骨岛堡,然后给予对方最大限度的杀伤,让对手知难而退。
虎责军海军的大炮,无法打到黄骨岛堡,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虎责军没有大炮的帮助,他们在攻城的时候,必然会遭受到杜尔巴的奋力还击。
“王益伦,你,你想做什么?”
杜尔巴忽然大喝起来。
原来,他一不小心,正好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想要往后面退缩。他本来就对这个人有点意见,现在看到对方居然临阵退缩,他马上就发飙了。阵前退缩,动摇军心,是要当场处斩的。
“巴图鲁,我……”
那个人影僵硬片刻,结结巴巴的说道。
“王益伦,别忘记了,是谁给你活路的!
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早就被张准给砍掉脑袋了!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送给张准!”
杜尔巴恼怒的吼叫起来。
那个有点发僵的人影,正是从莱阳逃出去的闻香教教主王益伦。虎责军围攻莱阳的时候,他见机不妙,立刻带着十几个心腹部下,悄悄的逃窜了出来。当时的虎责军战士,基本上都不认识王益伦,没有甄别出他的准确身份,结果让他跑掉了。
在离开了莱阳以后,王益伦果断的选择了逃往辽东。他们在登州城的附近,找了一艘舢板,然后漂洋过海,最后逃人了黄骨岛堡附近水域。他们上岸的时候,刚好被鞑子抓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王益伦就果断的选择了投降鞑子。
然而,对于王益伦的投降,皇太极并不是十分的感冒,多尔衮也不觉得王益伦的价值有多大。不是说,闻香教没有利用的价值,而是王益伦此人的办事能力太弱了,即使有很好的机会,他都抓不住的。就算王益伦投靠过来,闻香教也无法发挥作用。
皇太极和多尔衮,需要的可不是废物。大金国的物资都是很宝贵的,不能拿来豢养废物。于是,王益伦和他的部下,就被发配到了黄骨岛堡,任其自生自灭。由于黄骨岛堡的消息很闭塞,几乎和外界隔绝,所以,虎责军这边,居然没有得知王益伦的准确消息。
“带上你的人,准备战斗!”
“如果你不想落入张准手里的话!”
杜尔巴两眼好像恶狼一样盯着王益伦,冷冷的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右手就握在腰间的刀柄上。只要王益伦有什么异动,又或者是有什么拒绝的念头,他就立刻拔刀,一刀杀了对方。
对于人心动摇的汉人,杜尔巴的唯一想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杀光,不留后患。
“知道了。”
王益伦艰涩的说道。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的十几号人,转身上来城头,继续参与防守。其实,王益伦是真的不想和虎贲军继续对阵的,在莱阳,他拥有这么多的人马,都抵挡不住虎责军的进攻,更不要说现在身边只有十几号人了。
只是,他一个“曾经”的闻香教教主,没钱没势,在皇太极的限里,就和蝼蚁差不多。
甚至,在杜尔巴的眼里,他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现在,杜尔巴对他已经萌生了杀意,他不能不硬着头皮接受杜尔巴的安排,否则,他就要死在杜尔巴的刀下了。
杜尔巴冷冷的盯着王益伦带着闻香教的余孽,回到城头的上面,规规矩矩的参与防守,他才缓缓的回头,继续巡查所有人的状态。他忽然,发现那些北方土著,本来都已经部署完毕,可是这时候又忽然骚动起来了。
“出去!”
“杀了虎贵军!”
“将虎责军撵回去大海里!”
忽然间,有几个土著歇斯底里的大声叫起来。
其他的土著,受到他们的煽动,神情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