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历史大人物,显然对张准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尽管被两个战士押着,他一个小小的瘦削的文官,还是努力的挺起自己的身躯。
同时,他眼神里的目光。
绝对是蔑视的,仇恨的,不屈的。
张准忽然发现。
张准在史可法的眼里,就好像是满清的多锋。
张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凛然说道:”你是史可法?你不在北京做官,跑南京来做什么?”史可法拒绝回答,回应张准的只有愤怒和鄙视的目光。
张准悄悄的皱皱眉头。
显然,这个史可法是不可能为己所用了。
就算自己废再多的口舌,都不可能让史可法屈服的。
不过,以史可法耿直的性格,将自己当做是敌人,那是显而易见的。
要是史可法向自己献媚屈膝,嬉皮笑脸,那才是有鬼了。
好在,冯伟他们,除了抓到史可法之外。
还抓到史可法的一个家人,叫做史德威。
史德威是史可法的老家人。
后来成为家将。
扬州城被清军攻陷的时候,史可法要史德威砍下自己的脑袋,结果史德威不忍动手,自己率先自刻身亡,也是一条铮铮汉子。
张准上下打量史德威一样。
觉得史德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身体稍微壮实一点,很憨厚的一个人。
憨厚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容易对付,容易控制。
张准缓缓的说道:”你家大人为什么来南京?。
史德威同样拒绝回答。
张准冷冷的说道:“我问一个问题,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挖掉你家大人的一只眼睛。
我问两个“问题,你不回答,我就挖掉你家大人两只眼睛。
要是第三个问题,你不回答,我就将你家大人变成太监”。
护主心切的史德威只好屈服小张准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原来,史可法这次到南京来,乃是为了两淮的盐税而来。
他是户部的郎中,专门负责管理盐税。
随着大明朝财政的逐渐枯竭,两淮的盐税已经成为朝廷最大的财政来源。
户部太仓银主要是依靠两淮盐检司缴纳的。
如果这些银子不能及时的送到京城。
朝廷就要更加的捉襟见肘,度日如年。
天启年间,两淮每年的盐税,大约一百六十万两银子。
魏忠贤主政的时候。
两谁的盐税,曾经一度上升到两百万两银子。
但是到了崇祯年间,就缩减到了不足一百一十万两,而且还有继续减少的趋势。
崇祯六年,两淮的盐税,只有不足九十万两。
但是。
有关的数据显示,两淮每年输出的盐引数目,并没有减少。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搞手脚,暗中截流,中饱私囊。
崇祯皇帝当然不干了,于是下令内阁和户部严查。
结果。
内阁和户部根本没有怎么考虑,就将这个差事。
交给了不太合群的史可法。
谁都知道,盐税这一块,是最难管理的。
两淮的盐税。
牵扯到的方方面面更多。
这里的关系,实在是错综复杂。
几个大盐商的后面都是强大的靠山。
甚至,皇亲国戚里面,也有人走私淮盐的。
内阁和户部尚书对此是一清二楚,他们可不敢得罪那些大人物。
万一弄不好,乌纱帽掉了没关系,要是脑袋掉了,那就悲剧了。
在几位大臣看来,崇祯皇帝是言而无信的典型,常常是一会儿这样说。
一会儿那样说。
什么金口玉言。
和崇祯根本不搭边。
只要是惹出了麻烦,都是臣子的错,皇帝大人是肯定没错的。
崇祯现在要查盐税的问题。
信誓旦旦的表示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但是,万一追查到皇亲国戚的身上,崇祯就有可能马上改口。
为什么?崇祯皇帝一向标榜自己至孝友爱,对自己的亲戚都很好。
万一因为追查盐税,败坏了自己友爱的名声,他是肯定不干的。
什么叫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这就是!这样的差事,也只有史可法才能上来搞一阵子了。
反正,要是搞不好,被反击了,葬送的也只有史可法。
果然,史可法到了扬州以后小积极调查盐税的事情。
结果,还没有拿到什么证据,他在那边,就已经被宣布成最不受欢迎的人。
当地的官员,故意疏远他。
当地的盐商,更是暗中找人。
想要收拾他。
史可法虽然迂腐,却不是笨蛋,意识到自身有危险,只好暂时停止了调查。
但是,调查停止,他无法交差啊!他可是有皇命在身的!没办法,史可法只好就近到南京来求助。
结果,南京的各位官员。
对于他的差事,并不是很热心。
你是北京的官员,我们是南京的养老官,我们能管什么?何况,两淮盐税的水太深,就算是南京镇守太监张彝宪。
都不敢贸然伸手,更不要说马士英等人了。
内阁和户部踢出来的皮球,你让我们接,当我们是傻子啊?史可法心情郁闷,就带着史德威出来闲逛。
他们从玄武湖的方向。
顺着护城河一路向长江走过来,不料正好遇到这场战斗。
他们发现不对,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已经被虎贲军的战士包围了。
虎贲军的狙击小组,前出得非常的厉害。
尤其是冯伟的狙击小组,都直接跑到护城河边上去了。
结果。
他们就将史可法和史德威给擒拿下来了。
“史可法,,这可是烫手的热山芋啊”。
张准在内心里自言自语。
从造反的角度来说,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史可法。
不能为己所用,当然不能为敌所用。
但是,他做不到。
他的心,还没有冷酷到那样的程度。
史可法可以死在勤子的手中。
可以死在起义军的手中,但是,不应该死在他张准的手中。
哪怕仅仅是凭借清廉两个字,张准都不忍心杀他。
“张海滨”。
张准忽然叫道。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
跟在虎贲军后面,观看整个战斗过程的张海滨,急忙上来。
“你将史可法带走,要他离开南京,不然,他可能耽误我的事情。”
“告诉他!走了以后,不要再回来!否则,我会杀了他!”张准面色森严的说道。
“明白!”张海滨急忙说道。
说着,就史可法还以为自己是要被拉出去杀头,挺直腰,一言不发的去了。
却说赵竹峰骑着战马,跌跌撞撞的跑回到南京城,后面金川门的城门,被牢牢的关闭,赵竹峰这才缓过神来。
他从马背上慢慢的爬下来,发理,自己的力气,居然被抽空了大半。
原本结实的身体,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点力气都没有。
结果一不小心,脚没有踩好,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了。
他的家人大吃一惊,急忙将他搀扶起来。
然而。
他是缓过神来了,他的老子却要喘大气了。
得知金吾后卫战败的消息,赵之龙简直要吐血。
得知炮轰南京城的十门大炮,正是自己的儿子送给张准的,赵之龙更是两眼发黑,当场昏迷了过去。
旁边的人手忙脚乱,按人中的按人中。
喂参汤的喂参汤,一片的忙乱。
好大一会儿,赵之龙才悠悠的醒转。
无奈的长叹:“大势已去矣。”
金吾前卫、金吾后卫,两卫的兵力被打残,这等于是赵之龙的兵力,去掉了一半,以后,他再也不可能压倒魏国公和保国公两人,成为南京城最有实力的人物。
实力的削弱,引来的必然是连串的反击。
当初,为了掌握四卫的兵力,他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啊!同时,由于赵竹峰丢掉的这十门大炮,日后问责起来,赵竹峰必定是死罪。
说不定。
整个赵家,都要受到牵连。
“来人!”“将这个孽子绑起来!”赵之龙悻悻的叫道。
“爹,饶命啊!”“爹,饶命啊!”赵竹峰顿时大惊。
他感觉出来了,老爹居然是要拿自己开刀!这一次,可不是开玩笑!这是来真的!“废物!”“都是废物!”“两个都是废物!”赵之龙越想越气,差点儿又要昏厥过去。
想到风风光光的忻城伯家,因为两个废物儿子的出现,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赵之龙真狠不得将他们两个都杀了。
“统统都是废物!”忽然看到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赵之龙又狠狠的补上一句。
他的三儿子赵金峰、四儿子赵锡锋都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吭声。
他们统帅的金吾左卫、金吾右卫。
战斗力可没有前、后两卫大。
现在,连前、后两卫都被打残废了,他们当然不敢贸然出头。
尤其是赵竹峰的战败,对他们的触动非常大。
现在,他们只要听到张准这个名字,他们都忍不住浑身一震。
赵竹峰这次,真的是栽到底了。
丢失的十门大炮,被张准拿来炮击南京城,日后问责。
他不可能逃得过去。
赵之龙将赵竹峰交出去,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口实。
否则,整个赵家。
都要受到牵连。
换言之,赵竹峰这次是死定了。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好歹是亲兄弟。
自然无语。
“不要怪爹狠心,实在是你不争气!”“为了赵家,爹不得不狠心啊!”赵之龙咬牙切齿的说道。
命令家人将赵竹峰绑起来以后,赵之龙就将其押送到镇守太监衙门。
他让赵竹峰跪在门口,自己直接走了进去。
张彝宪、马士英、韩赞周、卢九德、徐允爵、朱国弼等人,都在这里等着他呢。
南京城所有有实权的人物,全部都在这里了。
他们一个个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其实,不用赵之龙的汇报,在场的所有人,已经知道战况了。
外面的炮声,还在隆隆的作响呢!每一声炮响,都好像是重锤一样,敲打在他们的心房上。
看到赵竹峰被捆绑着,跪在门口,他们也知道,赵之龙今天是要挥泪砍儿子了。
昔日有诸葛亮挥泪斩马缓。
今日有赵之龙一怒之下斩亲子,张准真的是比司马懿还狠啊!能将赵之龙逼迫到这样的地步,张准也算是前所未有了。
金吾前卫、金吾后卫,先后被打败,的确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张准的手上,就那么几百人而已,怎么一个个都跟齐天大圣孙悟空似的,战斗力无限?金吾前卫、金吾后卫,都是南京守军中的佼佼者,连他们都不是张准的对手,谁才是张准的对手?“天儿无能,致使张准炮轰南京,惊吓太祖宗庙,我现在将他带来,公开问斩!以振军心!”赵之龙狠狠的说道。
张彝宪和马士英都没有说话。
魏国公徐允爵皱眉说道:“老赵,那可是你儿子。”
保国公朱国弼也皱眉说道:“老赵,有这个必要吗?”他们两个倒不是要真的劝说赵之龙不要斩杀自己的儿子,而是对赵总龙这种丢车保帅的事情颇有些看不惯。
赵之龙斩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振奋军心什么的,不过是借口。
想要保住金吾后卫的指挥权,才是真的。
为了一个卫的指挥权,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两位国公爷还真是有点看不惯。
卢九德却是冷冷的说道:“忻城伯如此大义,本监倒是欣赏!如此重罪,不杀如何稳定军心?杀赵竹峰一人难以振奋军心。
赵兰峰也该杀!要不是他出城去挑衅张准。
哪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金吾前卫、金吾后卫,都应该另选贤能!”得,这位南京城原来的镇守太监,和赵之龙的仇怨,还真是大!不但要杀赵竹峰,还要将赵兰峰也一起送上路。
还要将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的指挥权都拿掉!就差没有说你赵之龙也有管理责任,你也要被录夺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