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棠看着远山竹海,还有那碧绿油亮的草坪、粉色的蔷薇花瓣洒满木栈道,橘色的万寿菊,红色的藤月、紫色白色的毛地黄随风摇曳……
所有的色彩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又让人舒适惬意。
庄园的美丽就这样散发在空气中,美好的气息把人包围起来,每一寸脚步,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这绝无仅有的美好。
八层花园欣赏下来,苏锦棠已经陶醉在这样的美色中,难以自拔。
宾客陆续来临。
入口处。
威风凛凛的二爷带着孙子傅森年,常年让人倍感压迫的气场今日更甚,在空气中张狂。
“老四,又是一年生辰。”二爷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潜移默化给人施压,他伸手想握四爷的手,但是在四爷伸手时,又故意抽回来,从孙子手中接过礼物,“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又独爱收藏,这是你爱的画家,给你画的画。”
“二哥有心了。”老四打开画一看,一张脸徒然变冷,就连身后的孙子孙女都倍感愤怒,浑身寒冷。
“这是画家用他自己的血画的,是不是很有特色?”二爷哈哈大笑后,又变得严肃,盯着画中某一处,“这画家怎么回事?里面的人物怎么少了一条腿,他这是故意讽刺我四弟吗,来人,把他杀了!”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二哥不必动怒。”老四将画递给孙子孙女,孙子孙女恨不得上前杀了二爷这个老东西,但是老四语气平淡,“二哥先进去吧,大哥他们已经到了。”
“我听说尧尧带了个女娃娃来,正好,我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孩子,竟然能感化一颗石头般的心。”二爷背着手斗志昂扬走进去。
傅森年幽冷的眼神,在空气中和四爷的孙子孙女厮杀下,面无表情地说,“红色象征喜庆,今日是四爷的寿辰,森年祝四爷长命百岁!”
他说完,面色漠然离开。
孙子孙女气得不行,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爷爷,这你都忍得下?”
“今日举办寿宴,其他的无需多言。”
孙子孙女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孤独的老人背影,望着血海残阳。
因为残阳似血,所以老人的身子仿佛也被这残阳染红了……
在老人的身后,几个小孩子笑着追逐。
不远处的茅草屋就是他们的家。
这幅画看起来赏心悦目,意境极美。
鲜血的颜色看起来并不突兀,反而觉得和谐。
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不对!
竟然有四只饿虎躲在暗处,目光眈眈……
由于饿虎跟岩石似为一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岩石罢了!
这就是画家的高明之处。
残阳掩盖了这番景象。
茅草屋,暗示四爷晚年凄凉。
饿虎不仅盯着他,还盯着他的孙子孙女!
他的一条残腿,似乎老虎吃了,几只老虎的嘴边带血,只剩下一只鞋在老虎身边……
这幅画暗示着四爷已经老了,有些事扭转不了,就像残阳终会西下……
画家是一个清高之人,如今被逼着画出这样的画作,恐怕经历了恐怖的折磨!
四爷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握拳,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三奶奶来了!
她跟平常一样不苟言笑,一双厉眸能看得人心发怵,由于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只有四十来岁。
她很清冷,也很高傲,身上有一股不低头的傲气。
“四弟,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三姐祝你鹤发童颜,安享晚年。”她握了握老四的手,脸上难得有一丝柔和之气。
“三姐能来,就是对我最大的祝福,快请进,来人,带路。”老四热情招呼。
“三姐刚从意大利回来,没给你带礼物,但是托人从你喜欢的画家那里,讨了一份贺礼。”三奶奶拿出一个礼盒。
四爷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是心里早就意识到不妙。
果不其然!
他打开礼物,画家的手躺在那里,安安静静。
其中一个孙女,忍不住转身呕吐起来……
三奶奶笑了,“这孩子的胆量可不行。”
“是四弟没教好她。”
“你曾经羡慕他这双手,如今这双手归你。喜欢的东西,就要夺到手里,四弟可喜欢?”
“多谢三姐。”
三奶奶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这是一双假手。”
四爷早就看出来了,但是没有显露,而是面露疑惑。
“你的礼物在这里。”三奶奶献上一个细长的小盒。
四爷打开一看,果然出自画家之手,只不过这次,不是用鲜血画成的画作!
场景还是在海边。
星星满天。
一个孩子骑在老虎身上,用力捶打!
还有一个孩子举起一块大石,朝另一只老虎扔去!
几个孩子,都在勇敢和老虎搏斗!
缺了一条腿的老者,从茅草屋里,取出一把手枪……
已经有一只老虎中了子弹,倒在沙滩上!
这场景,显然是老者和孩子们战胜老虎了!
“一切皆有转机。”三奶奶留下这句话,神采飞扬进去了。
呕吐完的孙女脸上还带着泪水,她看着三奶奶的背影,“疯子!简直就是个疯子!”
她逼迫画家画这幅画想说明什么?
“说明和您站在统一战线吗?不可能……这幅画没出现别的人物,她指望我们自己打败老虎,她好坐享其成!”孙女气愤地说,“爷爷,您……”
“看看尧尧,再看看你,你的情绪太激动了,先平复完了再说!”四爷依旧坐在轮椅上,不动声色。
二爷带着傅森年,一步步朝傅北尧和苏锦棠走去。
“果然是你这女娃娃,俘获了尧尧的心,之前说叫什么来着?”二爷笑呵呵地问道。
如果不是早有耳闻,苏锦棠会误以为他是个平易近人的老人!
但是自从知道他的真面目后,苏锦棠变得小心翼翼,保持着警惕,“苏锦棠。”
“我又不是画作中的老虎,不必惧怕,是吧尧尧?”二爷大笑后,看向傅北尧。
傅北尧微微勾起嘴角,“当然,二爷的威风,就像林中之王,殿堂之皇,区区老虎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