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王都氏族的将领们定下了计策,原本交易赭石的价钱陡然涨了一倍,于是那些爱惜家中金子和贝的吝啬之人以及家中没有金子和贝的穷苦之人纷纷将挖到的赭石运到了十一个王都氏族的摊子面前进行交易,短短的一夜之内,十一个王都氏族和神农、长弓氏族的交易物品掉了个个,变成了王都氏族们大肆交易赭石,神农氏族和长弓氏族大肆交易金子了。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粮食在迅速的减少,稷丰有些急了。他不得不急,他原本觉得张岩的这个办法应该很快就能奏效,将那些王都氏族们逼回来和他们二人谈判,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他若是真的把这么多的金子运回了氏族,那还不得被族长和长老们拿着大棍子狠狠的抽啊。
“阿岩,现在怎么办啊?”虽然很想一狠心停止交易金子,可是他很明白现在若是停止交易金子,那到时候吃大亏的还是自己,所以他虽然心急不已,但还是在咬牙撑着。他现在已经没有主意了,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张岩身上。
“没事。”面对心急的如同一头拉磨的驴子一般转圈的稷丰,张岩微笑着安慰他,“你不用心急。”
“我能不急吗?”稷丰停下了转圈的脚步,“再这么交易下去,我们的粮食三天后就差不多要见底了,等到下一批的粮食运来怎么还得再等一个月,那在这中间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们岂不是就只能干看着?到时候多用了一倍的粮食只换来了其他王都氏族一半的金子,我们不是亏死了。”
“不要急不要急。”张岩端起桌案上的木碗递给稷丰,“来先喝口水。”
“我不渴,”稷丰没好气的一挥手,“你快跟我说说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能这么镇定。”
“好吧。”张岩放下了手里的碗,“你觉得我们的粮食只能坚持三天,但我不这样认为。”
“什么意思?”稷丰不认为张岩会傻到连粮食能坚持的时间都算不出来,所以,张岩的话里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含义。
“其实就算我们不插手金子的交易,到现在交易的热潮也该消退了。”张岩神态轻松的说道,“自从那十一个王都氏族开始交易金子和贝以来已经过去四天了,可以说,只要是家里有金子和贝的东夷人差不多都进行过交易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稷丰还是有些不懂。
“这就表明现在的东夷人差不多每家都有不少的存粮了,”张岩没有回答稷丰的问题,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分析,“在粮食差不多够吃的时候,你觉得那些东夷人还会把他们自己都很喜爱的金子和贝拿出来交易吗?”
“他们的存粮应该不够吃上太久的吧?”稷丰还是没能明白张岩的意思,“他们现在不应该是把一切都换成粮食存起来吗?”
“那是之前。”张岩摇了摇头,“之前他们根本不清楚我们炎黄部落是不是真的能运来足够他们吃的粮食,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慌张的想要在家里存下大量的粮食,但现在,我们炎黄人粮食非常多的形象已经在他们心里建成了,所以他们就不会再慌慌张张的想要将家里的金子和贝换成粮食了,因为他们已经明白了,只要家中有金子和贝,那他们随时都能换来粮食,与其换来那么多的粮食放在家里被其他的东夷人觊觎,被老鼠偷吃,甚至受潮长霉,不如等到家里没有了食物之后再去交易。”
“这!”稷丰终于弄清楚张岩的意思了,但对于张岩这个设想还是怀疑大过相信,在他看来,家中还是放着粮食更加令人放心。
“就算他们之前不是这样想的,那现在经过我们涨了一倍的价格之后,他们也会这样想的。”看到稷丰眼中的怀疑,张岩只好继续宽慰他,“他们会想,既然这金子的价钱能涨一次,那肯定会涨第二次,除了那些家中粮食不够吃的东夷人之外,剩下的那些东夷人现在肯定都在抱着手里的金子在观望。”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稷丰摇了摇头,“不过,反正也就是明天的事儿,我就暂且先相信你,到了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现在离水稻和雕胡的收获还剩五十多天的时间,”张岩信心十足,“随着离收获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些东夷人对手里的金子就会越来越看重,到最后几天,哪怕他们家里都没有一粒粮食下锅了,他们也不会把金子拿出来交易了。”张岩端起了桌案上的木碗,一饮而尽。
张岩通过这几天来的观察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这些东夷人拿出来交易的金子大都是非常小的碎金子,一个千年的部落会没有大块的金子存在吗?他不信,这只能说明,到现在为止,这些东夷人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没到为了粮食就完全放下心中对金子执念的地步。
这一点从哪些他们手上那看上去最常见的贝壳也可以看出来,可惜,那十一个王都氏族已经被金子和贝壳晃花了眼,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花费大量粮食交易来的东西在东夷人心中都是最次等的存在。
这是个贪婪的部落。这一点,张岩在前日看到祁氏氏族劳力们将他们之前埋下的那些金子和贝挖出来,然后背着返回部落之时就看清了。
事实的发展非常迅速的就验证了张岩之前对稷丰所说的那些分析,吃过了午饭之后,前来交易金子的东夷人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没等到张岩所说的第二天。
不过相对的,宣布将赭石交易价格提高一倍的王都氏族那里人数明显多了好几倍。
“你没有说错,他们真的选择宁愿把金子放在家里也不愿意拿来交易成粮食放在家中。”稷丰颇为感慨的看着再次恢复成冷清模样的摊子,“我真是不能理解这些东夷人。”虽然现实已经证明了张岩观点的正确,但稷丰的郁闷却没有丝毫削减,反而又加重了许多。
“那些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小声的嘟囔着。
“人为财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