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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夫,属下奉公主之命,前来询问,四皇子身中之毒是否试验清楚?是否研制出解药?”
丹语院,无时无刻不飘动淡淡的草药香气,这座原名香桂院的客居小院在金世言久住之后,便换做了丹语院这个名字。
这时,屋外冷风细雨,屋里药香四溢。田稳的衣甲上点缀着无数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举动,水珠滑下,串成数条线,将好好的衣甲分割成了数块。
“田稳呐,”金世言面露憔悴之色,不过眉宇间毫不掩饰的透出一点点喜悦,“有些进展,但此毒成分复杂超过我的想象,至少有五味药材以特殊的比例制成。经过几乎不间断的努力,其中四味我已经知道。哎,先不说药材配比,就说一味以上的未知药材,我也没有头绪啊。这回、这回恐怕叫公主失望了。”
说到最后,那一点点喜悦荡然无存。
田稳忽的福灵心至:“四皇子的病情,属下早上听公主自言自语的时候,稍有了了解。金大夫,四皇子虽有一些草药调理,可身子总归虚弱了些,而明显的,那凶手错估了四皇子的身体状况,下的毒似乎高出了那么丁点,让服药后的四皇子倍感不适吐了出来,那么,不如先把四皇子的身子调养的更好些。昨日,我和几个府里的护卫出去一起吃饭,听邻桌的客人在说,逍遥岛的弟子为了寻求与王都周家的合作,连圣药紫昆布也带来了,又听说……”
“紫昆布?”金世言眼睛一亮,“它乃活血通经的最佳药材。这样吧,田稳,我这儿还有几粒自己服用的培元药丸,都是很常见的草药配成,尽管长期服用才有良效,但至少可以让四皇子稳住些状况一点时间。哎,若有紫昆布,我以此为基配一副药,再辅以给四皇子捏拍活穴手法,还可用上针灸之术,即便不及时服下解药,也能抵抗一段时光。而我继续努力努力,还是有信心明白这毒究竟怎么回事。田稳……”
话到一半,金世言摆摆手:“算了,我亲自去见公主。”
夜深了,冷风冷雨下的王都早早的安静下来。
大约戌时一刻,城南百合巷十三号两进的宅子后院某间房里,人终于齐了。
房间明显被人重新布置过,那张不算名贵的书桌被搬到了角落与一排书柜做伍,中间位置放下两排靠北椅子,中间安放一张小几案,其上非常友好的摆了一些茶具和一份小巧糕点,房里甚至因此弥漫起淡淡的清香。
“我想,我就不逐一介绍,浪费大家的时间。在这里重点介绍一位,唐如建,柳俊斐师弟。”慕容岳松身为地主,自然率先开口。
唐如建冲众人拱了拱手。
慕容岳松郑重道:“有一个问题,我需要你们明确的答案。”他伸出一个手指,缓缓的道:“对付月黑盟,你们是不是下了决心?”
霎时间,一人一言,屋里炸开了花。
柳俊斐起身虚按双手,才安静了些许,呵呵笑道:“听了你们这么多话,我只听出来一个意思,不铲除月黑盟,不甘心不放弃,对不对?很好,那么,慕容兄,我们开始吧。”
慕容岳松看了一圈众人,道:“先说一说你们各有什么线索或者想法。”
杨秀龙捏了捏拳头:“我的意见,查明欧阳镜与月黑盟的真实关系,甚至查一查欧阳锋,这厮会不会是邪笑、恶眼之一?当然,你们认为我有报私仇的嫌疑,大可略去。”
赵裤裤摇头说:“是个正事。杨兄,应该不会是邪笑,当时经过对碧竹白狼风铃管辖之地的分析,邪笑很有可能坐镇中枢,即王都这儿,比较意外的是,船哥这般闹腾,他始终没有露面,怪异。”
这时,慕容岳松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支细毫,在一张明隆纸笺上写上一行小字。
“恶眼呢?”唐如建问。
“玄风洞之役,恶眼后来现身,看其剑法路数,与阴阳剑派剑法毫无形似之处。”赵裤裤说道,“所以恶眼的几率也不大。”
杨秀龙纳闷了:“那欧阳镜究竟是什么?该不会是月黑盟的盟友吧?”
一道细小闪电在诸人心头掠过。
杨秀龙呐呐道:“好像可以是这么回事。”
慕容岳松笑言:“这事,我明日飞鹰传书回山庄,让爹派人彻查,不过,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可成的。”众人没有意见。
柳俊斐看向林诗语说:“林小姐,你有什么看法?”
林诗语似乎在考虑些事情,听到柳俊斐的声音,猛地回过神,缓了一阵才道:“最近,我和曾经为月黑盟杀手红羽的洪羽在一起,听她讲了王都的特殊。在那几年里,她曾来王都独自接揽了几个刺杀任务,联络的地点在一家米铺,可是现在,米铺不见了。联想文新布庄、云清玉器铺,我个人认为,排除邪笑这个不稳定因素,其余五大杀神各有一个常用的联络点,所以,目前仅有恶眼相关的联络点还在运转了。”
唐如建紧张的问:“洪羽可信不可信?”
“我认为可信。”林诗语肯定的说,“破船,陈传九会把她留在身边,这就是一个证明。”
唐如建看似不依不饶:“可是,难说洪羽会把陈传九的行踪透露出去。”
林诗语挑了挑眉毛:“如果这是真的,破船到不了王都!更去不了万哭地下,你觉得,月黑盟会把这么大的隐患留着害自己吗?”
赵裤裤说:“船哥相信洪羽,我也相信她。”其实,他心里想着飞仙上官杰的话,若遇到一个出身碧竹手下、轻功不错的女子,她就是你的师妹了,不相认没关系,多少护着点,是个心地不算坏的女孩子。
唐如建低着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林诗语没有留意到,顾自说道:“吴昊君昊哥毁了云清之后,曾去过吟香阁,我们看到一人跟踪又走掉,洪羽去追踪,最后看到那人进了花中花粉饰铺。”
赵裤裤接着说:“我和林诗语第一次进去,没有收获,第二次,与柳兄一起去的,意外发现后院的住房内有一扇通往隔壁的暗门,我已经拜托本地的一位朋友弄清这家飘丝绸缎庄的背景了。明晚这个时候,大概能得到我想要的,到时候再与你们说吧。”
慕容岳松道:“林小姐,对洪羽多少留点心思,不要把我们所有的打算告诉她,包括我们所有人会面的消息。万一有月黑盟的曾经的同伴找她,将其说服,反而成了对我们最不利的因素了。”
林诗语不觉得不对,于是欣然答应,但叫她用强硬的手段对付洪羽,林诗语却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不会对其下毒手。
等房内安静了,柳俊斐一本正经的说:“现在说说另一件事,很重要,也是今晚叫大家在一起的原因。慕容兄,由你来说,还是我?”
慕容岳松笑答:“我来前面一半。”
清了清嗓子后,他缓声叙述道:“早前,陈传九为我运功驱毒,作为条件,我分派了一批护卫听从陈兄的调遣,陈兄将一半护卫交还给了我,说需要的时候才向我提出。不久前,有杀手私闯卫衙,杀了一名月黑盟杀手俘虏,也吃了朱将军一箭,出于杀手报复的心思,陈兄把另一半护卫则派去了朱迅子将军的身边。朱将军一直在查文新布庄、才通商会等几起案子的一点,确定了一个方向,不过牵涉到一些官场的关系,他委派敝庄护卫刘峰以江湖的借口跟踪此线索,然后,这个不太确定的线索转移到了我这边。当柳兄、唐兄来寻我的时候,我说给他们听了。”
随着慕容岳松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柳俊斐当仁不让的继续道:“其中提及了一个名字,偏不巧的是,此女子与潜伏风铃手下孔成东府上的唐师弟认识的一个女孩名字一样,于是,我们与慕容兄约定,一旦有此女子出府的消息,立即报于我们知晓。今天这位女子上街买东西,我们赶了过去。”
“师兄,剩下的我来说。”唐如建声音突地有三四分沙哑,“哎,只能说命运会捉弄人。我们本想藏于首饰店铺斜对面的巷子口,再做辨认。没想到的是,那女子居然改变了主意,刚刚走进去就转身出来了,然后,我和她就、就四目相对了。她闪身而来,还喊了一声我在月黑盟之时孔成东给的绰号,螳螂!这一声叫,随行保护她的两人立即围了上来,显然对我的‘背叛’非常清楚。多亏师兄见机提前出手,杨兄紧随而上,两下将两名护卫打翻在地,我则动手打晕了雪雁。”
“然后呢?”赵裤裤听得几乎傻了。
林诗语灵光一闪,怔怔道:“你喜欢上了她?”
唐如建没有犹豫,重重点头:“是,她对我多少也有点好感。可、可她终究是月黑盟的人,不过,她专门负责信息传递,并没有杀过人。”
林诗语耸了耸肩:“既有洪羽在前,那么原谅她也不是件难事,何况没滥杀无辜。”
慕容岳松神情凝重的说:“林姑娘,关键是她的身份。”
唐如建解释道:“我们盯上的是,城东有名的药商,卓尚。我认识的女孩外号雪雁,本名卓飞燕,乃卓尚之孙女。”
柳俊斐补充说:“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卓尚也是月黑盟的人,不过,嗯……卓飞燕她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可以被你们软禁起来,答应你们不喊不逃不添麻烦,但你们休想从我这儿得到一点有关月黑盟的讯息,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
赵裤裤揉了揉脑袋,皱眉道:“唐兄,那你怎么处理呢?要对付的可是你未来老丈人。”
唐如建的脸庞霎时殷红如血。
林诗语似没想过这一条,径直道:“卓尚会不会是邪笑?”
赵裤裤摇头:“应该不是。”被众人像猎物一样紧盯着,他添了一句:“我的直觉。”
柳俊斐说:“先别管这个,我们更需要知道的是,如何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诸人沉默半响,赵裤裤看看其他人道:“不如弄清飘丝绸缎庄的底细再作打算?”
杨秀龙表示赞成:“卓飞燕被绑架,卓尚还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今后几天,我们很难接近他的府邸,更别提获取有用的情报了。所以,等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慕容岳松问:“你们都没有意见?好,我明日一早吩咐刘峰调几名见过卓府护卫的手下四处走走,一有发现卓府护卫的动静,我们几个展开行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少不能对卓府的行动一无所知。”
于是,第一次碰头会基本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