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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黑暗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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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24年4月3日。22:00

囚海海面

帝国第一舰队旗舰:胜利号船舱。

艾特妮希娅再度进入她荒诞的梦境。无数颗布满血丝的狰狞眼球,宛若满天繁星一般,闪耀在那爬满疯狂色彩的黑泥天穹之上。看到黑暗神选来临,它们便一齐在黑暗的淤泥之中,翻滚着浑圆的身躯。溅起、洒落大片的不洁泥雨。让无数颗亵渎的堕落瞳孔,齐齐望向艾特妮希娅的方向。

脚下,这无边无际的惨绿色火海,也慢慢幻化成数十万人类、蛇人、甚至是精灵的模样。那由绿色邪焰构成的面庞,是那么的栩栩如生。黑暗神选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容貌与姓名--这些人,都是被她吸收灵魂献祭给恶魔,用以换取无上邪法的可怜生命。

“帝国的叛徒!你竟敢将我的灵魂献祭给恶魔!?皇帝不会饶恕你的罪行!“突然,邪焰幻化出一具动力装甲的模样。那高达两米五的绿火巨人胸前,赫然燃烧着旧日帝国与弑法者的神圣徽记。

“该死的人类!总有一天,妖楼罗大人会带着无数的同胞为我复仇!那时,我会高兴的看着你这妖娆的身躯,被我亿万同胞啃食殆尽!“一只高达十三米的九头蛇人,也在上万双头,三头,甚至四头蛇人的簇拥下,朝艾特妮希娅发出了怨毒的嘶吼。

“区区一条低贱的走狗,竟敢让我高贵的灵魂受到永世的折磨?兰森莫尔尼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人类!“绿火持续幻化出无数人的模样。其中一人,容颜相当的婉约,俊美。旁人甚至无法分清他的性别!两只修长的尖耳,从她披肩的长发下露出。这正是高等精灵的特征!

……

“够了!你们只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闭嘴!都给我闭嘴!“艾特妮希娅痛苦的捂住双耳。无数爬满了恐怖色彩的黑泥触须,从她女仆装的裙摆下疯狂涌出,拼命撕碎着周围的邪火灵魂,但是没有用!

就算被触须打散,撕裂成无穷碎片,数十万记冤魂还是能重新聚合在一起,再度发出最为凄厉的哀嚎、最为凶狠的斥骂、最为恶毒的诅咒!让她的梦境变成了一个充斥着无数负面情绪的可怖地狱。

“……我算是明白,术士为什么都是一副疯狂的样子了。“就在黑暗神选捂住耳朵,跪坐在冤魂邪火之中濒临崩溃之时,一张温暖的大手,突兀的搭在了她白皙的肩上。

“现世吸收一个生物的灵魂,梦境就会多一道永生的恶鬼,纠缠术士至死方休……一千年啊,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尤利安震惊的看着艾特妮希娅的梦境。辛亏他没有吸收任何人的灵魂。不然,自己永恒不变的梦境,也会变成这疯狂的模样!

“因为我的哥哥,我把早已死亡的他变成了一个……术士,弄脏了他洁白的灵魂!于是,我就能躲在他的梦境中安眠了……“艾特妮希娅小声啜泣着。“对于你们来说,这一定很过分吧。但是……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了!“

“……话说,我为什么会进入你的梦境?“尤利安叹了口气。痛苦的捂住了双耳。见鬼!如果说,术士每夜都会在梦境里,被仇敌永生的意识所咒骂。那现实之中,他们发疯堕落,真的会变的相当容易,这种精神上永无止境的摧残谁都受不了!

“术士的梦境是相通的。只要两人距离够近,而且别人允许进入就行。“艾特妮希娅宛若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尤利安的衣领。绝美的面庞之上,那妖媚的双眼噙满了泪水。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对着尤利安说道。“你被那个混蛋塞入过礼物。所以梦境也被固定在了这恐怖的地狱之中!但是,你从来没有献祭过他人灵魂!你的梦境一定相当安静!允许我进入那里,好么?“

“……所以说还是那个问题……我是怎么进入你梦境的。“尤利安想了想。最终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拆穿这把戏也没什么意义,顶多让她没台阶下,而且会让场面变的十分尴尬。

“要怎么做?“

“只需要一个小邪法。一会我念完咒语后,你说Eerga(同意)就好!“艾特妮希娅喜极而泣。“区区恶魔语单词的发音,应该难不倒一个曾经的弑法者吧?“

“好,我同意。但是有一个条件。“尤利安笑眯眯的说道。“日后你必须无条件为我做三件事。如何?“

“好好好,我同意。“艾特妮希娅痛苦的揉着自己的耳朵。她一秒都不愿多待在这嘈杂的地狱之中!“Dlrowmaerd!(梦世界)“

“Eerga。(同意)“

……

念完魔语之后,尤利安只觉得眼前一黑,突兀的回到了囚禁他整整十年的疯狂梦境。无数颗充血的眼珠毫无规律的翻滚在那亵渎的黑泥天穹之上,不断抛洒下无数腥臭的漆黑泥雨,击打在这燃烧着冲天邪火的大地之上!跟艾特妮希娅的梦境一模一样。

但是。里面却又安静的出奇,只有碧绿色邪火慢慢燃烧的声音。与黑暗神选那充满恶毒咒骂的地狱相比,简直就是静谧的天堂。

“谢谢。“艾特妮希娅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躺倒在了绿火之中。享受那久违的宁静。“你的梦境真是舒服啊……知道吗,一千年前,很多术士根本不敢睡觉,最终硬生生的耗尽了所有精力,疲倦至死。“

“我可以想像那是怎样的恐怖。十年来,每个晚上我都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无趣的等待天明。但是现在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场面了。“尤利安静静的躺在了艾特妮希娅身边。任由滔天的绿火焚烧着梦境中的自己。“不过,也许还有更好的,那就是有人在这孤独地狱中陪我聊天。“

“好啊“艾特妮希娅出神的盯着黑泥天幕上的充血眼珠。“我一直在想。如果千年前,我拒绝了那混蛋,直接死在故乡的废墟之中,如今世界会不会变的更美好一些?“

“不知道。所以你不要后悔。“尤利安侧过了他英俊的面庞。让那对墨绿色的瞳孔,紧紧盯着艾特妮希娅妖媚的侧颜。“过去的事早已过去。后悔没有任何意义。最重要的是向前看,努力把未来变的更加美好。“

“那么,在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呢。“艾特妮希娅也侧过了身子。柔顺的墨绿色长发随意的搭在地上。绝美的面庞之上。充满盈盈秋水的碧绿色妖眸,有些警惕的盯上了尤利安墨绿色的双眼。

……

“记好了,尤利安。你现在的目标是成为皇帝。不是杀戮术士。“此刻,尤利安回想起了分别前夜。亚瑟利尔告诫自己的话语。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昨晚我们的计划还远远不够。因为那一切都是以帝国表面上的规则为前提,而演算的未来。只是如你所言。那可怖地宫中的术士先祖,绝对会操纵下一任的皇帝选举。他们有权利,也有力量!所以,你必须要从他们中间拉拢一些术士。“

“汉克,安德鲁。这两个史册一笔带过的家伙。估计权利和力量都非常弱小。莉莉丝顶多控制第一军团。但弑法者全员以你为偶像。我们也可以排除这位。

“大帝阿尔达希尔……他是费拉维乌斯家族的先祖。帝国的开国大帝。在这位枭雄面前露出野心,实为不智之举。“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艾特妮希娅,黑暗的神选了。上天保佑,你此番出征,她会陪伴左右!这是天赐良机!你需要她的帮助。无论是在那恐怖的地宫,还是血腥的战场!"

“对了,从你告诉我们的事实中,我仔细盘算了下她的行为。这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内心却非常柔软脆弱。而且跟她的兄弟姐妹们关系不和。尽量拉拢她。就算失败,她也不会泄露你的野心。只会静静的在旁边看戏。万一成功,黑暗的神选,绝对能在登基一事上助你一臂之力!“

……

“我想要成为皇帝,我想改变帝国被术士暗中统治的腐烂结构,我想把邪法,彻底清理出我的帝国。我的帝国!“思索良久,尤利安终于开口。与此同时,无边的疯狂烈焰,亦从他墨绿色的双眸中喷涌而出!

艾特妮希娅心里叹了一口气。通过精神邪法,她能明白尤利安说的都是真话。这个人是真的想把术士赶尽杀绝。

“但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虚空中那个该死的神,那该死的邪法。而绝非术士本身!一直以来,我都本末倒置了。术士也是帝国的子民,也值得被我拯救。“尤利安话锋一转,无比真诚的说道。

“说不定,第五次旧日远征时,我们能在旧日帝国的废墟中,找到让术士恢复正常的方法。然后,我会保护帝国的每一个子民,让他们不再受虚空中那个混蛋的迫害。让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悲剧不再重演。让世上不再有艾特尼西奥,因德里克这样的受害者。“

“在那之前,如果你无法安睡,我的梦境,将永远向你敞开。艾特妮希娅。“

黑暗神选那妖艳的面庞上绽放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在精神邪法的监控下。她轻易的分辨出了每一句话的真假。

敌人绝非术士本身,假话!

拯救术士,假话!

悲剧不再重演,真话!

梦境永远敞开,真话!

“好伟大的梦想,好崇高的志向!你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么,我最近的梦想就是,看着你慢慢描绘出你所勾勒的美好未来。亦或被那混蛋无边的恐怖与黑暗彻底吞噬。“

艾特妮希娅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伸出洁白的柔夷,轻轻擦掉一块滴落在尤利安脸上的粘稠黑泥。“在那之前,就算是为了每晚的好梦,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永远陪在你身边,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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