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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四月一日最后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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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欢呼尤利安的胜利之时,突然,维赫洛士兵们训练有素的向两边分开,让一支浑身散发着灿金光辉的军队,靠近了尤利安二人。

他们跟具装骑兵一样,身穿三重护甲。贴身软甲,全身锁子甲,重型扎甲将他们的物理防御叠到一个可怕的程度。不同的是,那坚固扎甲上的每一片皮革和串连铁片的绳索,都浸泡过昂贵的金漆。华丽异常。

他们左肘绑着一面绘有金色雄鹰的骑士盾牌。好让左手从持盾的任务中解放出来,与右手共持一把同时胜任枪、斧、锤三种用途的长柄戟。腰间还跨着一把破甲,杀伤面积都很优秀的精钢手斧,与两柄最新配给的燧发手枪。当然,这些武器都及其骚包的勾勒着复杂的金色纹路。远远望去像是一堆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昂贵雕像。

除了第三军团:帝皇禁卫,还有哪个军团能骚成这个样子?如果说,第四军团:斯科拉瑞是帝国最锋利的长矛,那么第三军团:帝皇禁卫就是帝国最坚硬的盾牌。

“陛下命令吾等把他俩护送至皇宫。”紫色盔缨上有三缕金线的禁卫将军,高傲的撇了一眼贝利撒留。他身披一件紫色的披风。后面绣着的金色图案甚是华丽:在一面骑士盾的后方,一把巨剑,两柄长戟,两把短斧共同组成了“米“字状的图案。

这正是第三军团:帝皇禁卫的图腾。

在队长的命令下。禁军们拿出了银质的镣铐锁住了哭泣的黑暗神选。把身体与灵魂分别受到重创的二人抬到了担架上面,轰散了围观的人群,径直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此刻,市中心的钟楼,连续敲响了十下。时间已经到深夜二十二点。

“父皇,我打败了毁灭源头!纠缠了帝国千年的噩梦!”到达皇宫后,尤利安躺在担架上,激动的向父亲分享自己的战果。然而对方那墨绿色的双瞳之中,没有一丝喜悦的神采,只有无尽的担忧。

“你要知道,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皇帝在自己儿子面前,努力组织着语言。看到骚包的禁卫们尽数散去后,他长叹一口气,挥了挥粗糙的手指,用恶魔的精神能量把二人和担架凭空浮起!“从小到大,你就是这么调皮捣蛋,不喜欢听朕的教诲。但这一课,你必须老老实实听着!”

“精神邪法!你是术士!”尤利安震惊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他努力的想支撑起自己的腰杆,但那重伤的身躯根本敌不过术士的邪法!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在担架上!维赫洛帝国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将术士痛恨到骨子里,然而他们的皇帝,却是一个术士!?

“朕说过!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而你偏偏要去当什么狗屁弑法者!”皇帝恼怒的推开了神圣万神殿的密门,将二人送到了黑暗亵渎的地宫之中。

尤利安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无数头颅堆积起来的巨大山丘,上百个练习邪法的黑衣术士以及王座上的枯骨,和四位维赫洛人的先祖!

他环顾着外围26尊巨大的白骨王座,慢慢念出了上面用鲜血涂染的名字--整整25个由鲜血涂抹的亵渎名称,全都是记载在史册里的伟人!被无数帝国子民崇拜着的英雄!那都是史官们用最尊贵、华丽字眼粉饰的崇敬名号!

“立法者”泰德·泰伯拉罕。他亲手编纂了帝国的法律,明确规定了术士必须死的三十六条律令。然而这等伟人的尸骨,却是术士独有的漆黑颜色--那是身躯从内到外完全被恶魔亵渎过的铁证。

“弑法者军团长”莉莉丝。她率领着弑法者永不停歇的祛除着帝国的污垢,直至英勇的战死沙场,被帝国封为守护之神。然而这些记载都是假的!自己的信仰,就坐在那亵渎的白骨王座之上,玩弄着黑暗的邪法!

“大帝”阿尔达希尔·费拉维乌斯。帝国创始者,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武艺最为卓越的战士!呵呵,应该是最为邪恶的术士才对!

“贪狼“托米丽丝.马萨格泰。大帝的皇后,也是帝国第一任军团元帅。她肆无忌惮的使用着邪法,为帝国东征西战,打下了大片富饶的领土!只是那可怖的白骨王座之上,没有她的身影。

尤利安颤抖的环顾着四周,他20年的信仰,就这么被残酷的现实,击打的支离破碎。

“听好了,术士的确邪恶,但你不能否认我们的强大。”皇帝担忧的抓紧了亲生儿子的双肩。“你所见到的“术士”,全都是不知节制,被欲望吞噬的恶魔!那些家伙都是最为堕落的人渣!而我们不同!在座的各位意志坚定,充满了信仰。愿意将这强大的力量终生奉献给帝国!”

“又是一个冠冕堂皇,说着力量本无对错的傻子!你都把灵魂交给世界上最卑劣的恶魔了,为什么还希冀着一个完美的结局?”尤利安想反驳父亲的观点。然而话到嘴边,却被他咽了回去。他没有说话。

“是啊,孩子。你太年轻了,你不懂那宛若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大军绵延万里的蛇人狂潮是多么的恐怖!没有术士的力量,就没有现在的维赫洛帝国!”大帝对着自己的后代好言相劝。

“对,没有术士的力量,就没有这个建立在黑暗与谎言之上,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欺骗着千万民众的腐朽帝国!”尤利安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他依旧没有说话!

“没错,所以我才会让弑法者去清理那些野狗。”莉莉丝有些无奈的说到。“你也是弑法者的一员,知道邪法这玩意宛若病毒一样,扩散的太过可怕。所以我们才不得不隐藏起来。给人们灌输术士是邪恶的价值观,好永久清理那些邪恶的渣滓。”

“野狗?你都沦为恶魔的宠物了,为什么还有优越感去鄙视那些流落在外的术士?”尤利安讥讽的看着弑法者的领袖,他曾经的信仰。反驳的话语第三次涌上了喉咙,又第三次被他咽了下去!他任然没有说话!

······

“好久不见啊,兄弟姐妹们。托米丽丝人呢?那条母狼跑哪去了?”看着陷入死寂的地宫,艾特妮希娅率先打破了沉默,面无表情的跟千年前的同伴们打起了招呼。

“他跟你一样,为了自己扭曲的梦想离开了帝国。”莉莉丝缓缓走下了白骨的王座,为她摘下了银质的枷锁。爱怜的抚摸着黑暗神选的面庞。“当年那个可爱的小萝莉,一转眼居然长这么大了。哎,还是小时候的你可爱。”

“哼。”艾特妮希娅别过了脸,躲开了莉莉丝的双手。慢慢走到了白骨山丘中,随意捡起一个头骨,将里面的灵魂吸收殆尽。

“躺好别动。”大术士冷冷的对尤利安说到,她玉手一挥,直接砍掉了尤利安焦黑的右臂!

“你右臂大面积烧伤,估计是痊愈不了了,我送你一支新的,算是赔罪。”艾特妮希娅冷冷的操控着手中翻滚的黑泥,那闪烁着无穷疯狂色彩的黑泥触须,紧紧贴在了他右肩出。慢慢幻化出骨骼,神经,血管,肌肉,皮肤!给尤利安按上了一只全新的臂膀。

这还没完,黑暗一边侵蚀着尤利安胸,颈部烧焦的皮肤,一边伪造成新鲜完好的皮囊填补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不消半刻,就治好了尤利安的烧伤。

“赔罪?赔你烧毁我右臂的罪?”尤利安冷笑的回应着黑暗神选的馈赠。

“不,我打败了因德里克,"不小心"把他变成了疯魔。对,就是你杀的那只。”艾特妮希娅愧疚的朝尤利安弯腰道歉,然后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满脸震惊的尤利安,朝她的兄弟姐妹们扮了个鬼脸。

“你···”莉莉丝看着自己的小妹,一时间哭笑不得……自己都快劝好尤利安了,谁知道小妹突然来了这一手!

“怪不得,怪不得我们猎杀术士后,都要把他们的灵魂封锁在头骨里!原来这不是在惩罚术士!而是在给你们制造毒品!因德里克的灵魂在哪!我要还他自由!”尤利安终于忍不住内心滔天的怒火,艾特妮希娅治好了他的伤势,让其能走下担架,质问在座的各位祖先!

“···被我吃了···”船长汉克不好意思的说到。"而且他的灵魂,之前被我献祭了一点,为了不下王座拿个苹果……"

“……好,好,你们好的很。”尤利安强忍着让自己不骂出脏话。自己手里没有一根兵刃,面对的敌人又是如此的众多!若是当场爆发冲突,自己没有一点点生还的可能!“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好好考虑你们“教诲”的!列位先祖!”

······

尤利安宛若一具行尸走肉般,迷茫的走在皇宫之中,他一切的努力,他全部的梦想,在这黑暗庞大的地宫面前,显的是如此苍白无力!原来信仰破碎的感觉是这般的令人窒息绝望。宛若一个永远到达不了海面的溺水之人。临死之前只能徒劳的挥舞着瘦弱的臂膀!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刚刚打碎了艾特妮希娅的信仰,可谁知,自己的信仰也被大术士反手间击了个稀碎!

“我说过了,我一直再说了,你的拒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维赫洛帝国就是如此,为什么要耗光所有的力气去违逆他?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可笑的尊严?来吧,加入我的麾下。你就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你的话语,就是我无上的律令!就连你父皇、你曾经的信仰、开国大帝也得跪在地下,恭敬的聆听!”

“我也说过了,我也一直再说了,你给我滚啊!!!”尤利安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完全不管旁人无法听到那黑暗的低语。

“尤利安?你怎么了?”突然,一个文质彬彬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柔顺飘逸的金色长发之下,英俊秀美的苍白面庞之上,一双金色的瞳孔,宛若两轮耀日一般瑰丽夺目。担忧的盯着陷入疯狂之中的弑法者。(该角色由死不女装南祁连友情出演。)

“亚瑟利尔·泰伯拉罕?”尤利安恍惚的看向他儿时的挚友。两人在十岁时遭遇了海难,他们彼此扶持,硬生生在一块破木板上撑了三天三夜,最终等来了第一舰队的救援。从此,两人就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至交。

“对啊,陛下怎么处理大术士的?”一身戎装的贝利撒留也凑了过来,黑色的短发下,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尤利安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市中心的大钟连续敲响了十一下,时值深夜,然而城市里的狂欢盛宴仍在继续!人们赞美着守护神莉莉丝,欢呼着尤利安的功绩。要是平常,他肯定会高兴的满脸通红!然而此刻,三皇子看着喧嚣的人群,只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悲哀!

一群叫骂着术士与恶魔,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堂的民众,其实就站在被恶魔所粉饰的恐怖地狱之中!

一缕疯狂的火焰,从尤利安墨绿色的瞳孔中燃烧了起来。

破碎酒吧。

老板为三人准备了一个隔音房间。在三人推杯置盏时,尤利安将今日所见所闻尽数告诉三人。不久,死寂的房间内,只剩下信仰破碎的声音。

“各位,我想通了,弑法者救不了维赫洛人。我所有的努力!我全部的梦想!在那黑暗亵渎的地宫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最搞笑的是,那黑暗亵渎的玩意,居然建造在神圣的万神殿之下!“尤利安灌下一杯最烈的酒。任由它烧灼着自己的喉咙。与梦想破碎带来的灵魂创伤相比。此刻肉体的疼痛又算的了什么?

“三年来,我杀了一百个术士与疯魔,皇帝却在那地宫里篡养着更多妖魔和鬼怪!我击败了艾特妮西娅,那白骨王座之上,还坐着四个她的兄弟姐妹!就连我最尊敬的父亲,也跪拜在我最厌恶的恶魔面前!!!“

又是一杯酒下肚。满脸通红的尤利安起身拉开了房间的窗帘,瞳孔中疯狂的火焰,燃烧的愈发旺盛。

“亚瑟利尔,贝利撒留,弑法者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我在这短暂三年内学到的一件事,就是你越是努力的屠杀术士,越是会发现自己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弑法者……“尤利安对着三人悲哀的说到。那无边的疯狂烈焰,已经占据了他大半的眼眸。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尤利安?“二人紧紧盯着尤利安疯狂的双眸,那画面似曾相识。课本上,大帝阿尔达希尔惟妙惟肖的肖像,居然和此刻的尤利安有五成相似!尤其是他散发着无边疯狂的墨绿色双眼,几乎和书本上那双倒映着地狱景致的可怖眼眸一模一样!

此刻,城市中心的大钟连续敲响了十二次。这预示着旧日的结束。新天的开始。时间已经从四月一日悄然来到了四月二日。

“各位!我不当弑法者了,我要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帝!我要杀死所有令人作呕的术士!我要把那见鬼的地宫整个扔进深不见底的大海!我要彻底清洗这个从里到外被术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腐烂帝国!!!“

伴着那响彻整个夜空的雄浑钟声,尤利安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他于黑暗深渊中破土而出的崭新梦想!

他一把拉开窗户,将象征着莉莉丝的百合神符从包裹中取出,用尽全部力气扔出了窗外!那与阿尔达希尔如出一辙的无边疯狂,也彻底占据了他倒映着恐怖地狱的墨绿色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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