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六十六!!!”
第八军团的副军团长,一把扯下了身上那早已支离破碎,失去防御能力的皮革护甲。但是,大滩不知是自己,还是草原人的猩红鲜血,已经濡穿了布彻尔那轻便的皮革战甲,将他那宛若小山一般魁梧健壮的肌肉,染成了狰狞可怖的地狱色彩!副军团长用尽全身力气,把一柄沾满了鲜血与脑浆的金属战锤,从一个草原人凹陷的头颅中拔了出来。顺便,还从敌人那支离破碎的脑壳内部,带出三四块早已涂满了脑浆的白骨碎屑。
“呼——呼——”
风暴魔驹的副军团长,拄着那柄因为涂满了粘稠血液,所以,还沾着大量毛发、头皮的恐怖战锤。气喘吁吁的休息了一小会,便重新投入了战斗!布彻尔抓着战锤的手柄,使劲往上一抡!正好砸中一个徒步作战的草原人下巴!那恐怖的力道,直接让敌人的双脚,离开了那铺满尸骸的大地。并且响起一连串骨骼破碎的可怖声音!
“二···二百六十七!”
······
“布彻尔!”
就在副军团长奋力搏杀的时候。突然,一阵极为恼怒的男音,传入了这位屠夫的耳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手掌,就狠狠扇在了他的头盔之上!直接将钢铁锻造的头盔拍的嗡嗡作响!并且把他扇倒在那浸泡着鲜血的草原之上!布彻尔狂怒的想要爬起来反击,但是···钢铁扎甲、紫色披风、黄金雄鹰、帝皇之血···一件又一件无比尊贵、神圣的装备,映入了他的眼帘!血腥的屠夫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宛若一只温顺的猫咪一般,乖乖的躺了回去。
见鬼!皇帝陛下怎么杀到这里来了???
“混账!朕早已吹响了撤退号角!你们一个个是想干什么!!!”阿尔达希尔无比暴怒的吼道。“胆敢违抗朕至高无上的命令?你们身上,还配穿戴着第八军团的紫色白马图腾吗?你们心中,还有身为军团士兵的荣耀吗?!”
“陛下?!”布彻尔试图把情绪从嗜血的战争状态中扭转过来。但是,他失败了。于是,充满了杀意的副军团长,毕恭毕敬的跪在阿尔达希尔面前。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我们听见号角声了···可是···乌尔丁军团长的头颅,被草原人砍了下来,挂在了长矛之上!我们接受不了这种耻辱!风暴魔驹可以在战争中被草原人以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也可以毫无怨言的被陛下您斩首示众!但是,我们绝不能屈辱的返回军营,看着军团长的头颅,被草原人大张旗鼓的插在长矛之上,到处游行!那将是我们军团自建立那年起,最大的耻辱!”
“放屁!!!”阿尔达希尔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布彻尔。恼怒的指着自己的身躯——那钢铁锻造的扎甲之上,沾满了无数草原人的粘稠鲜血,也留下了无数被刀枪剑戟砍砸的恐怖凹痕!那白银锻造的盾牌之上,更是密密麻麻的插着十几根羽矢!“好啊!你要继续向北杀出数公里的距离?找回乌尔丁的头颅?行!朕拼上性命跟你一起走!朕倒要看看!你那充满了【荣耀】的灵魂,再坑死一个帝国的皇帝之后,会扭曲成何等可悲的样子!!!”
“不是···陛下您何苦呢?这里这么危险!!!”布彻尔不敢置信的抬头说到。“我们愿意分出大部分兵力,掩护您重新杀出去!但军团长的头颅。我今天抢定了!!!”
“好啊!朕英勇无畏的士兵!朕特么被你感动了!朕一定要陪你一起向北!在游牧大军中杀出数公里的距离!朕告诉你!这里早已超出我们炮兵的射程范围了!草原可汗和一票黑暗术士,就潜藏在北方的人山人海之中!你这愚蠢的行为,只会白白流干朕和第八军团的鲜血!朕倒想看看!在你的心目中,那所谓的【荣耀】,是不是比朕的命令、生命加起来还要重要!嗯?”
“我···”布彻尔被阿尔达希尔一通怒斥搞的左右为难。淋漓的汗水,冲刷着他体表的凝固血液,顺便将他身上数不胜数的可怖伤口,蜇的更加疼痛难耐!!!
“朕向你发誓,朕一定会带领你们,亲手夺回乌尔丁的头颅!但那绝对不是今天!”木棒敲完,就该喂红枣了。这简单的把戏,在千年的岁月之中,早已被开国大帝玩的滚瓜烂熟。只见阿尔达希尔瞬间收起了满腔怒火,轻轻解下背部那纹着金色雄鹰的紫色披风,温柔的盖在了布彻尔裸露在外的魁梧身躯之上。“没必要在这白白送死。大好的未来,锦绣的前程就摆在你的眼前!布彻尔!朕亲自委任你为第八军团之主!现在,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你手下的骑兵、以及他们在家中的妻儿老小着想啊!军团长!朕给你下的第一道指令:那就是带着你手下的弟兄撤出战场!为下一场战争保存有生力量!”
···布彻尔茫然的环顾着四周的修罗战场。看着身边同样沾满了淋漓的鲜血,伤痕累累的风暴魔驹们。再看看浴血奋战,为了营救第八军团,亲自杀入重围的帝国皇帝,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是啊!两万多风暴魔驹,鏖战到现在,人数已经不满万人!再这样拼下去,第八军团真的会全军覆没!辜负了皇帝这一路的血战!万一···皇帝真的因为自己的执着,而死在这里···那自己绝对会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想通了之后,布彻不甘的叹了一口气,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对阿尔达希尔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我将遵从于您的意志。”
“很好。”看着布彻尔服从的模样。一抹傲慢的笑意,浮上了阿尔达希尔的嘴角。“快点!向南方杀回去!天马上就要暗了!再不走,帝国的炮火,就会因为看不清目标,而落在我们自己身上!快!”
······
公元1024年5月17日下午21点
阿尔达希尔和托米丽丝,在北方的金帐汗庭杀的天翻地覆,血流成河。而尤利安和路德维希,则在南边的格拉斯城外吵的口焦舌燥,难解难分。就连天色早已暗了下去,侍从换上无数根蜡烛来照明,都不知道。
活了七十多岁的路德维希一世见多识广,吃的盐比尤利安吃的米都多。简直就是一个狡猾至极的老油条。尤利安虽然争不过他,但也绝非愚钝之辈。在同样狡诈的马萨格泰公爵的帮助下,表面上好话说尽,实际上却寸步不让。让这无聊的谈判一直僵持在了原点,毫无进展。一旁不懂政治的奥伯伦亲王,早已趴在谈判桌上陷入了梦境。而年纪轻轻的阿尔托莉雅,挨不住饿正在啃一只烧鸡。只有路德维希一世和爱德华四世,正襟危坐,始终维持着身为国王的高贵形象。
而维赫洛帝国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只有尤利安和马萨格泰公爵坚持着唇枪舌剑。在这里坐了半天的艾特妮希娅,找了个借口,离开营帐不知道跑哪疯去了。按她的话说。自从世界末日之后,我堂堂黑暗神选,就没这么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委屈巴巴的在一个地方坐一整天!
而乖宝宝贞德,则依旧呆在尤利安身边,疲乏的闭上了双眼。精致的下巴,宛若小鸡啄米一般,突然向下坠落。然后瞬间惊醒,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伴随着一阵上、下眼皮的激烈战斗之中,高洁的圣女,还是慢慢闭上两汪宛若湖泊一般湛蓝的动人双眸,任由自己的头颅继续向下坠落,然后接着惊醒,继续着这似乎永无止境的轮回···
“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一旁过于无聊的爱德华四世,也开始以数贞德睡着、然后惊醒的次数来打发时间。那女孩打瞌睡时的美丽面庞,总比其他人要养眼的多。见鬼,路德维希一世和这陌生的皇子真特么能谈!一个简单的结盟仪式,居然会在几个小小的条件上,耗费整整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