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楼顶上站着的那个考生,是个陌生人。
方哲只会隐藏在围观人群的末端,然后叹口气,为了自己无法达成今日目的而感到可惜。
然后,快速离开。
回家继续看剧。
一点也不会在乎,楼顶上那个想要跳楼自杀的人,最后到底有没有死成。
但现在楼顶上站着的,不完全算是陌生人。
虽然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但毋庸置疑的是,对方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听了将近三年的课。
也或许,是林海霞的父亲得知了自己女儿也是死者之一时,所展现出的那种无力,悲痛感,如浮萍一般被人群淹没。
方哲觉得,不管站在顶楼上的那名女生是一时想不开,还是早就决定如此,他都想要救下对方。
大不了,如果对方真的一心寻死,他可以私下帮个忙。
拿定主意,挤过围观的人群,他朝前方那些警员走去。
前方,有一个正在指挥现场行动的警官,那可是老面孔了。
陈海峰心里,有些难受。
他自己也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所以得知要跳楼的是名女考生时,难免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另外,他又庆幸一切都有所准备。
上头最新下达的那些指示,果然不是随便下的,可以算是料事如神。
他之前还觉得,那些指示有些无端端增加工作量。
比如救护设备要提前备好,救人措施要提前演练,警卫人员数量要大大增加。
在高考还没开始的日子,他们就紧锣密鼓的加急训练这些相关内容。
他当时还挺纳闷,往年高考都不这般,也没出什么岔子,怎么今年就这么紧张了?
甚至,不单单是他们,就连来参加高考的考生,也比往年新增加了一些东西。
比如在最后一场考试考完,考生都要额外做一张关于心理检测的试卷,将近一百道题,全是多选项,还没有一个统一答案。
最重要的是,这项心理检测试卷的结果,会严重影响到报考学校的录取。
全国统一。
不过陈海峰觉得,现在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他再三确认行动的部署,还好,没出什么纰漏。
只是楼顶上那名女考生,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一切,都还不太好说。
正当陈海峰很紧张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叫他。
一回头,就见到一个长相清秀,让人看着很舒服的,一张熟悉面孔正冲自己微笑,而那个人,正同时被两名警员拖着。
“唉,陈警官呐,好久不见啊,是我,我!”
方哲本来想招手,但奈何左右两边的警员死死抱着他的手臂,实在是腾不开手。
陈海峰眉头一蹙,他发出疑惑声:“怎么是你?”
他一边奇怪,一边招手示意那两名警员松开,顺带还瞪了那两警员一眼。
大庭广众之下,后面还有那么多学生看着,成何体统!
那两警员也很委屈,一个莫名其妙的学生冲上来就说要见陈队长,这种局面下他们肯定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所以只能拦住。
哪知,这学生看似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文文弱弱,那力气却大得跟牛一样,二话不说就往里冲,他们两个人合力,不但没有拦下这名学生,甚至就这样直接被拖行到陈队长的面前。
想到刚刚那场景,一个学生被两个成年男性抱着,却还能拖着两个人向前迈步走,心里就憋屈。
见到那两名下属离开,陈海峰抬头看了一下楼顶上的进展,有些急切冲方哲问道:“你是有什么事?”
他知道方哲的身份,虽然杨海鑫当初没有解释那么多,但他心里还是有数。
这个小家伙,应该已经加入了那个组织。
只可惜这是两个系统,陈海峰无法得到一些准确的信息,关于那组织的成员,相关档案会全部从他们警局的数据库里抹除。
比如,眼前这个人的。
方哲头冲着楼顶的方向动了动,继续笑着:“陈警官,楼上那人我熟,我保证可以把她平安无事带下来,让我上去吧。”
“你?”陈海峰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在权衡。
照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该由异常犯罪处理局来插手,并且他个人一直就对这个民营组织保持着观察,担忧的看法。
方哲双手插兜,故意摆出一副很自信,也很无所谓的样子,道:“陈警官,虽然你们一切工作都做得很好,但能保证百分百嘛?救护气垫虽然已经充气完毕,但占地也就这般大,如果楼顶上站的人是我,而我又恰巧一心想求死,完全可以往没有防护的地方跳下来,多走几步就是了。”
“但如果是我上去,我明确告诉你,我能百分百救下她。咱们两家虽然是不搭噶的部门,但你别忘了,咱们肩膀上那可都背负着伟大的使命,咱们衣服的背后,都统一刻着两个无形的大字,正义!”
青年摆的姿势,一副很拽的模样,但他的话,却好像很热血。
如果这个人要是老成些,年龄再大些,他刚刚的那番话,陈海峰听完兴许就会觉得内心一阵波澜,但现在看着对方清秀,有些娃娃脸的模样,怎么就觉得是那般的怪异。
正当陈海峰密切关注楼顶上的发展,心里还在纠结的时候,手上持着的黑色对讲机,传出了急促的话语。
“报告队长,对方情绪激动,安抚效果很差。而且她很警惕,后方隐藏的同事不但很难接近,并且还被发现了,请问现在该怎么办?”
陈海峰咬肌动了下,还没回复。
方哲抓住机会,正好补刀:“陈队长,让我上去吧,给我十分钟就好。不过,你得把你的人全部撤下来,毕竟有些东西,我们不太好让太多人看到。”
“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让他们全部离开学校,操场就留一个救护气垫就好,其他工作人员也一样,通通撤离,一个不留,包括你。”
“快点拿主意吧,人命关天,随时都可能突发意外,兴许咱两聊到下一句的时候,你就能听见扑通一声,然后血花四溅。”
陈海峰脸色慢慢凝重起来,他的双眼直视着眼前的青年,看着对方如此胸有成竹,他持着对讲机的手,抬了起来。
“各小组听我指示,将围观学生全部带离学校,越远越好!楼上的人员三分钟之内全部撤下来,五分钟内全员离开!操场上一个人都不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