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条昭告春怀楼毫不理会,我比美女更爱钱说了句:“公会里一锅粥了。”
“可以想象。”春怀楼不为所动的样子,显然是关闭了公会频道。
狂暴猪说道:“春哥这回要得罪一大批人了。”
春怀楼失笑,无奈摇头道:“应该……不至于。”
肖凡默不作声,打开了屠龙刀的公会频道,果然这个频道里早就炸锅了。不知道有几百几千名玩家在发言,多数都是询问春怀楼的驯服书从哪儿得来的,但得不到任何回应,很快喧哗声风潮一变,被几个怒骂声取代,再过得一会儿,怒骂的声音逐渐占领了整个公会频道。
公会频道响起隐者无踪的声音:“春哥既然昭告叫卖,想必是替朋友代卖的,大家也别太介意了。兄弟们有闲工夫多跑点地图,驯服技能书肯定是有出处的,我相信很快就能被我们探索出来。”
“老大说的对。”炎神应声附和。
“也是……”
“大家也别骂了,都一个公会的兄弟,至于嘛……”
“是啊,骂人就伤感情了。”
……
频道里的风向自然跟着变化,多是劝别人不要骂人的言辞。
“其实我知道春哥的驯服书从哪儿来的,”狂暴猪于公会频道里悠然发言,话犹未了,喧哗声骤然紧跟着高位响起,他接了一句:“火羽邪云交给他的。”
火羽邪云这个id被狂暴猪说出来,公会频道里此起彼伏的叫嚣声很快消隐了,变得零零散散的。
肖凡犹豫了好一会,到底没在公会频道说话,在聊天室里笑道:“还是小猪有办法,我想阿火手上有驯服书这件事,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寄语花公会里。”他觉得火羽邪云一向标榜利益至上,想必对此并不会太在意。
不料火羽邪云说道:“小猪这是对我有意见呀。”他语气虽平淡如初,但不满之意显露无疑,却不知是真是假。
“见谅见谅,火羽大大想开创霸图,始终要一马当先嘛,不能老让梨子顶在前面,那可……”狂暴猪讪讪然一笑,说道:“那可不是当老大的风范,呵呵。”
“首先,老大我是不当的。”火羽邪云正色道,随即也笑了,若有所思地看了狂暴猪一眼,迟疑着说道:“开创霸图嘛,咱们还得再琢磨琢磨。”
…………
寂静的道路两旁灯盏明亮,光亮由两侧植栽间俯射向地面,将笔直的国道映照得一片惨白,圆顶光悬浮轿车利箭般破开夜色。
由于车速高达三百多码,何方静驾驶着轿车,觉得自己似乎飘浮在水面上,不知是否发生了错觉,她感到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途中几经折转,直到遥遥看见路旁出现路标界碑,车速骤然放缓,慢慢驶过界碑所在。何方静专注地盯着前方绵长的道路,目不斜视,但“h市欢迎您”几个镂空炽光字,却异常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映入她的心里。
路过城市界碑,几经折转,路过灯火阑珊而行人寥落的市区,便再不能如此前般进行风驰电掣的行速了。也不过十几分钟后,何方静路过位于郊道旁苏婆婆的居所,却毫不停留,直接开进了袤阔而连绵的大山中,深入山间曲折的道路,这里是一片体积不大的公共墓园。
四年了。
自从四年前在c市国统华府技术学校入学以来,何方静再也没回过h市。
“我回来了。”
何方静双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祭拜亡人的花束、糕饭、水果等物,只是站得笔直,亭亭玉立在夜色下,对着那个低矮的墓碑喃喃低语。
坟墓的石包形态矮小,墓碑狭窄,在数十米外停放的轿车斜面投射过来的氖光灯映照之下,碑面由上而下只有五个歪歪斜斜、又相当纤细浅谈的刻字:苏婆婆之墓。
墓碑上并未镂拓有亡者的照片,其下亦无落款等字样。
这是何方静十二岁那年的手笔。
她从不记事的婴孩时期,由苏婆婆带大,没有经过幼稚园开蒙教育,直到七岁那年入学。多少成长历程,多少童稚的回忆都在h市,那些关于苏婆婆的记忆,那些温情,那些无力尽数的关爱,一幕幕犹如柔蔓的枝叶花片般滑过眼前。然而何方静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感念苏婆婆养育恩情的意味,反而像是在跟一个爱恨交织的故旧闲谈。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我,可是这些年来,我都非常想念你,因为我恨你。虽然我知道,那件事不怪你,但我依然恨你,如果当初你没有捡到我,可能我就死了,可能我会生活在另一个家庭,我会遭遇另一段或许快乐或许悲惨的生活,那么这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我想了很久,反反复复地想,我认真地想,我使劲想使劲想,我到今天也没有想明白,我应不应该恨你,但你已经不在了,所以我应该承认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恨你。”
晚风拂过,微微掀起她鬓前的乌发,夏末的晚风带来分外的清凉,墓前丛生的杂草也跟着在夜色下轻缓摇摆。
“……可是……可是……”何方静欲言又止,嘴角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语声忽而变得欢快起来,“我见到梨子哥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肖凡学长……我刚上小学时候遇到的那个大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的,你那会儿总嘲笑我,让我好好念书,长大了去c市找梨子哥,但你又说这件事需要机缘,人与人之间的邂逅是要缘份的。我知道,你只是取笑我,你并不相信我跟梨子哥还能有重逢之日……”
“很多年过去了,人们都说时间能淡化过去,再深刻的记忆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被抹灭,到我长大了一些,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那些事情,那些情景,会从我心里自行爬出来,我有时候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有时候又感到梨子哥就在眼前,那些我们一起说过的话,自从……只要我闭上眼睛,我就可以假装梨子哥并没有离我而去,他仍然在我身边,在我眼前……我会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