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不错,记者!”杜构想起记忆深处那一抹印象深刻的回忆。“记者,记录人间百态者也!我们生活的时代,其实每一天都有无数的精彩在上演,例如三月前的酒会。可是这种精彩除非足够珍贵,有资格入了史家之人的法眼,剩下的,都将消亡于历史长河之中。这对我们的后人、甚至对我们现在的人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弥补的损失。我想做的,就是培养那么一种人,他们如时间的使者,用史家的刻刀,游走于大街小巷,为我们记录那些值得记忆的事件,然后将它们记录,传承。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嘶~!”苏庆节瞬间被震惊的浑身一颤。“那些纸......那些纸是你用来......”
“不错!”杜构抢过话头。“你想想,有一天,你坐在家中,甚至都不需要出门,只需要一张纸,就能将京城前一天中的所有值得关注的事尽收眼底,那将是什么感觉?”
苏庆节瞬间感觉一股热血上涌!
什么感觉?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无法形容。
但是他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将是全天下百姓的幸事。
他同样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做一件将会轰动天下的大事。
这一刻,什么疲倦,什么劳累,什么厌烦,什么丢人,全都被他抛之脑后,他想的,只有杜构嘴里形容的那个场景。
这一刻的他,甚至突然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清和,你......你太了不起了!这么大胆的想法,也只有你敢想,敢做!我对你,是真的服了!没说的,从今天起,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杜构笑笑。“想好了?我可提前告诉你,之前我说的有危险,可决不是说着玩的,你想想,咱们将来要发掘的,不光是热闹,肯定还有各家的隐私、秘密甚至是丑闻,也就意味着,我们将来会得罪无数的世家豪门、名门贵胄,也将会面临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报复,史家弟子记录历史,从来都是在刀尖上书写历史,你是家中独子,这件事,你最好回去想清楚。也必须征得苏叔叔的同意!”
苏庆节爽朗一笑。“你说得对,这事,我是得征求父亲的同意,不过我也可以给你提前跟你说,苏家,没有怕死的儿郎!”
杜构拍了拍苏庆节的肩膀,没再多言。
“行了,这里你盯着吧,我先溜了!”
苏庆节顿时一怂!“你去哪?”
“我?我去办件大事,这事光靠你我可撑不起来,我要给咱们找一个大靠山。”
“那这里怎么办?”
“嗨,这里你看着办就行。规矩我都订下了,回头你找巡防衙门打声招呼,免得出乱子。然后按照规矩淘汰就行了。通过的都留下,明天我来训练他们。”
苏庆节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刚才大话都说出去了,没道理因为这点小事怂了,那还不如直接退出得了。
......
杜构慢悠悠的往外走,对于这里,他不怎么上心,这时代的人思想僵硬,离一个合格的记着还差的太多太多,无论怎么筛选,都得不到让他们满意的人选,现在这些,也只是矮子里面拔大个,尽量选好的,将来也能多省点力气。
他现在要做的,是怎么说服李二。
办报纸,就是要把社会的舆论从抽象转换为具体。
没有报纸的社会,自然有它独有的运转模式。
可是一旦有了报纸,那社会形态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舆论,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确实最可怕的无形之剑。这把剑,有的时候,甚至能劈碎王朝!
所以,这把剑也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
其实现在大唐有内部邸报的,这种邸报归进奏院掌管,主要负责朝廷与藩镇之间的政务交流。当然,唐朝中后期,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向百姓发放朝政简报,这就是时代的进步。但是这种简报上面只有朝政,而且多是以文章的形式呈现,很多读书少的读书人都不一定能看懂。
在杜构眼里,这种邸报和奏章差不多。只不过奏章是官员写给皇帝的,而邸报是皇帝写给官员,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和真正的报纸也相差甚远。
一路上不断思索,没走几步就来到了朱雀门。现在守门的人都认识杜构,知道这位不需要通报,可以随意进出。
杜构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进了皇城,然后径直往前走,直接来到皇宫门口。
到了这,就需要通禀了。
等了一会,杜构才被允许进去。
李二还在万春殿处理政务,眼看来到年关了,李二的事情比往常多了很多。
“你小子不是刚离开吗?怎么又来了?”
李二扫了杜构一眼,然后便自顾自的批阅奏章,也不拿杜构当外人,现在也确实,如果没有意外,杜构和长乐的事情基本算是定下了,李二也好像是默认了。只是没宣之于众罢了,或许就是明年!杜构年纪已经不小了,婚事拖不得了!
“嘿嘿,李叔叔,小侄是来给您分忧解难的!”
“什么?”李二戏笑着抬起头。“分忧解难?就你?让你修个路你都推三阻四的,朕还能指望你主动给朕分忧解难?”
“咳咳。那不一样!修路这事,谁都能干,没有什么挑战,我干起来自然没什么心气。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事小智还不是吹,整个长安城,除了我,没人会干,也没人敢干!”
李二一听,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慎重的放下了笔。
“你小子要干什么?”
杜构这幅样子他太熟悉了,每到这时候,事情都小不了,容不得李二不重视。
杜构咽了口口水,却没说正事。“那个,李叔叔,这事说来话可长啊!”
“嗬!在这万春殿上的,也就你小子敢张嘴要坐啊!”
“咳咳,咱们不是看李叔叔亲近嘛,他们不敢坐,那都是心虚!”
“你小子到是什么都敢说!”李二笑着摇摇头,也放下笔,不在批阅奏章。“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