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自己醉,醉了就不会想她了,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是醉了,梦里还是她。
那是她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她像火中的凤凰,款款走向那个人。
他拼命的想拦住她,想追上她,都不行。
所以,他只能嘶吼她的名字,想让她为自己停留片刻,然而,那人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很难受,可后来,他似乎听到她的声音。
那么缠绵,那么温柔,让他忍不住想抱紧她。
看着与他紧紧相贴的姑娘,他想,这是一场梦吗?
如果真的是她,她怎么会接受自己?
他的爱,从来都是见不得光的。
也只有在梦中,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肖想她,可以大声的告诉她,他爱她。
如果真是梦,就再也不要醒来吧。
顾清玄闭上眼,搂住楚嫣,放任自己去跟着感觉走。
楚嫣感觉到他的回应,简顿时欢喜不已。
他醒了是么?
他没有推开自己。
楚嫣开心的不得了,搂住顾清玄的脖子,极尽热情的去索取。
当两个人再进一步的时候,顾清玄突然听到她在耳边低咛:“清玄,你,你来吧。我受不住了。”
声音一出,却让迷醉其中的顾清玄陡然回了神。
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了,撤开身子,震惊的看向床上的人。
楚嫣衣衫不整,脸颊发红,鼻尖冒着细汗,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顾清玄脑子里“嗡”一声响。
怎么会这样?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他们怎么到了这一步?
还未想明白,楚嫣就难耐的伸出手,在他胸前打着勾勾,细声细气道:“清玄,你……你快点……”
顾清玄的脸瞬间布满了寒霜。
褐色的眸子也沉了下来,里面含着滔天怒意。
楚嫣闭着眼不敢看他,完全没注意到顾清玄的神色变化。只是,欲语含羞的催促他。
顾清玄盯着楚嫣脸,嘴角慢慢划过一抹冷凝的笑意。
想要是么?
好,我给你!
..................
其实,从那个人出嫁之后,他就在房里找了不少跟她相像的姑娘玩弄。
可靠近那些与她相似的人,竟叫他更清楚的知道,她们都不是她,哪怕长得再像,也完全不对。
后来,她死了,他就再也没碰过一个女人。
彼时,他才明白,天大地大,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入他的眼,入他的心。
不是她,任何女人都让他觉得乏味。
可没想到,今夜楚嫣会主动将自己送到他的床上。
这个女人,从她接近自己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
这样的女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还妄想嫁入永昌侯府?
想自取其辱是吗?
顾清玄脸上带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他说:“嫣儿,你这般主动,着实让我喜欢。你放心,等我回京都禀明了家人,定纳你做妾......贵妾。 如何? ”
贵贵妾?
楚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贵妾也是妾,与下人何异?
这一晚对于楚嫣来说,简直是生死两重天。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晕过去,总之,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床上只剩她一人,顾清玄已经不知所踪。
她木然的睁着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一切,简直像做了一场噩梦。
尤其是顾清玄的“贵妾”二字,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口。
她机关算尽,想尽办法把自己送给了他。
可最后,却连他一点爱惜都得不到。
她不要做妾,她死也不要做妾!
楚嫣想到这些,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作者说:
再被驳回,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楚嫣正慌乱之际,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秀兰的声音,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是我。”
听到熟人的声音,楚嫣立刻便哭了起来。
她忍着剧痛,强撑着身子下床,将门打开。
秀兰看她浑身青紫交加的痕迹,心疼的直掉泪,赶紧道:“小姐,奴婢把人都支开了,咱们赶紧离开吧。”
楚嫣现在是六神无主,听了秀兰的话,赶紧返回屋中穿衣。
秀兰在旁边收拾,看到床上的痕迹,只觉得刺眼至极。
又想起,她一大早在门外徘徊,看到顾清玄带着个小厮出来,便想去问问情况。刚要过去,就听见小厮对顾清玄道:“公子,里面的人您真不管了?她好歹也是楚家的嫡小姐,若是让主家知道……”
顾清玄立刻抬手打断他,不屑一笑:“知道又如何?侯府贵妾已经是抬举她了。”
小厮想想也是,他们公子这风姿神采,这身份地位,在洛州这个小地方,要了一个同知的闺女,怎么看都是他们家公子吃亏。
在侯府做妾,那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小姐还风光呢。
小厮拢了拢包袱,点头称是:“云州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这回您还住人家府上么?那云州知府正盼星盼月亮的等着您呢。”
顾清玄一听就倒胃口。
“算了吧,爷可不想再被算计一回。还是住在客栈吧。”
主仆俩边说边往外走,看俩人都是行路的打扮,那小厮身上还挂着包袱,一瞧便是要离开呀。
秀兰一看,这还得了。
等人一离开,便急匆匆的跑过去,看楚嫣的情况。
开了门,发现楚嫣清白已经没了,秀兰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她犹豫了几次,都没开口。
在一旁默默的将床单被褥换下来,塞在床底下,准备找时间再来丢掉。
楚嫣也没吭声,主仆两人各做各的,屋子里一时安静至极。
刚开始,楚嫣系扣子的手都是颤抖的,等把最后一件衣服穿上,她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楚嫣。
尤其是那双含着风情的眼睛,此刻已经完全被恼恨取代,里面仿佛有火光在跳跃。
秀兰见她这样,再也忍不住跪下哭着道:“小姐,都是奴婢害了您。奴婢没想到顾公子竟然丢下您走了。这事儿咱们不能吃了哑巴亏呀,咱们还是告诉老爷夫人吧。”
没错,若不是这丫头撺掇,她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楚嫣一点没留手,狠狠给了秀兰一巴掌。
直打的她扑在地上,捂着脸,半天起不来。
秀兰知道楚嫣心里有气,清白没了,顾清玄也跑了,她后半辈子算毁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秀兰对楚嫣的关心是实打实的。见她如此,秀兰不仅不怨恨,反而左右开弓自己扇起了巴掌。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啊……”
楚嫣刚才还撑着,如今见秀兰这样,泪再也憋不住,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她这人看起来柔弱,其实内心却遗传了钱氏的强悍,遇事豁得出去。
俩人抱头哭了一会儿,楚嫣便止住泪,道:“这件事谁都不能说。我就算死,也绝不做人妾室。”
秀兰自然明白。
妾室在正经人家就相当于奴才,甭管是贵妾还是贱妾,都不需要文书六礼,一顶小轿抬进府里算完事儿。以后家道中落,卖妾还钱,当礼物送给达官显贵,比比皆是。
甚至有的妾室还不如家里的奴才,奴才有身契,受官家法例条文保护,可妾室却是主家私产,生死富贵,全凭主家说了算。
这事儿若是闹开,楚嫣少不得要跟了顾清玄。
顾清玄身份高贵,楚乾奉承还来不及,哪会管她的死活。说不定,他还乐的让楚嫣过去做妾。这样好歹也搭上了侯府这条线。
正因为了解楚乾的德行,楚嫣便决定,这件事就是死也得摁住。
就凭她的长相,不能嫁入侯府,未必不能嫁入别的官宦人家。
等这俩人偷偷摸摸从东跨院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四处来找她的丫鬟珍珠。
楚嫣见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侍女,顿时紧张的往上拉了拉衣领,笑着问道:“珍珠,你找我何事?母亲那边怎么样了?”
珍珠神色慌张,哪里会注意楚嫣的反常,赶紧道:“小姐,奴婢找了您一上午了,您赶紧回飘香园吧。夫人的管家权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楚嫣一听,也是惊到了。
她一边问情况,一边跟着珍珠往飘香园里赶。
刚到门口,就听见钱氏有气无力的叫嚷声:“二爷,我是死了么?娘要收回我的管家权?我管家这么多年,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出了些阴私事儿,可哪家没有一两笔见不得光的烂账。娘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上我这个儿媳妇,还是看不上我们钱家?”
楚乾也颇为头痛,他现在指着钱家给他打点前程呢。
娘这一出,实在让她为难,不过,想起沈氏说,她的东西清点出来是为了贿赂,要来这里办事的钦差齐大人,他又动了心思。
钱家给他打点上级官员,可见效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