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姨,我..."
两手,拧紧。
她其实没那么好...
甚至,她真的很差劲,很差劲。
她已经背叛庭川,已经对不起庭川了...
童惜很想将这一切就这么说出口,否则,她会被折磨死的。可是...
看着黎芸憔悴不堪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始终说不出来。
倒是黎芸又继续道:"对了,今天一早,你二叔去调了车祸的监控看过了。庭川那晚开着车是往你三叔别墅区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呆了一晚上,早上出了别墅区就和人撞了。那晚,你们都没见到庭川,我也不明白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黎芸的话,让童惜心里'咯噔';一响,压在腿上的手颤了颤。
"芸姨,你说...庭川那晚在三叔的别墅区?"
"嗯。他走的时候明明说是要去你朋友家找你,后来就绕去了他三叔那,可能是知道你回了老三那。但是你们又分明没有碰上面。"
童惜听着,脑子里嗡嗡直响。
有可能,那晚庭川一直就在门外,却没有进来么?
他其实知道自己并不在舒染那,知道她一直都在三叔那儿,但是...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点破她?
所以...
那场车祸...
童惜有些不敢想。
明明是夏天,可是,此刻,手心却冰凉得没有一丝丝温度。
黎芸发现她脸色不对劲,"怎么了,惜惜?"
"没事。"
她摇头,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声音。脸色,却始终不曾缓和过来。
之后...
很长一段时间,她呆呆的坐在医院里,都失魂落魄的。霍家其他人来了又走,全程,她都只是打了招呼,也没有多话。
大家只以为她是担心过度,也没有往心上去。
黎芸见她脸色实在很差,下午的时候便让她回去了。
童惜回了三叔那儿。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便起身往别墅的岗亭去了。
岗亭内,安保人员坐在里面,见她过来,对方忙起身,"童小姐,要出去?"
"不是。我就问些问题。"童惜也没有进去,就站在岗亭外,隔着玻璃和对方说话。
"嗯,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前天晚上值班的是谁?"
"前天啊,巧了,正好就是我。怎么?童小姐有事儿?"
童惜深吸口气,顿了一会儿,才问出声:"那晚...庭川少爷是不是来过这儿了?"
"对啊。当时是半夜三点多,我巡逻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车停在前坪里。我本以为只是一辆空车,可是过去才发现,他就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别墅里面。我有问他要不要帮他找佣人来开门进别墅里休息一会,他也没理我,就一直靠在车里边抽烟。后来,我早上5点多又去看过一次,车旁边满地都是烟头。他是一夜都没合眼,一双眼熬得通红。再后来,您就跑出来了。我本还想和你说说庭川少爷也在的事,可是您走得匆忙,我也没来得及叫。不过,你前脚离开,庭川少爷后脚就开车走了。再来...就听说出车祸了。"
对方说到最后,遗憾的叹了口气。
童惜僵立的站在那。
下午三点多,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被照得两眼昏花。
好久...
呼吸都喘不上来。被炙烤得像是随时会窒息一样。
"童小姐,你没事吧?"
对方发觉她脸色不太好,担心的从岗亭内走出来。
像是力气被抽空了一样,童惜靠着岗亭站了好一会儿,良久,才勉强站直身来。
轻轻摇头,道:"没事..."
两个字,轻飘飘的,像是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而后...
她缓缓提步,缓缓往别墅里走,每一步,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和心,一样沉重。
她知道,庭川必然是真的难受了。
因为知道她不喜烟味,所以,他从来都不抽烟的。高中那会儿,他身边的男孩子都学会了抽烟,唯独他坚持不碰。
一直到大学,他依旧如是。
若非真的很难受...他怎么会拿烟来麻痹自己?
"童小姐,该不会是中暑了吧?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童惜一进别墅,柳妈就担心的问。
童惜疲倦的摇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似的,往楼上走,"我进去睡会儿。"
"嗯,好。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好了。"
童惜没有再回应,推开门,无力的趴在床上。
抓过枕头,塞在自己心脏下方,只觉得那儿还是阵痛不止。
辜负人和被人辜负,大概,一样痛苦的吧...
童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亦不知道自己是醒的还是睡着,只觉得浑身都像溺在了水中那样,湿漉漉的,又忽冷忽热。
6点的时候,柳妈上来叫她用晚餐,她亦没醒。
昏昏沉沉的,只说不想吃,柳妈也只好把饭菜先热在那,随时等着。
另一边。
霍天擎在应酬,还是晚常那样...满屋子热火朝天。
烟草味混杂着酒味,以及满屋子的男人女人。所有人都喝得很HIGH,他却是意兴阑珊,好几次看时间。
中途,找了个借口绕到外面长廊上给电话。
电话拨出去,第一次,并没有人接听。
他又拨了一次。
响了两声,才接起来。
那端,没有说话声,只有她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像羽毛吹拂。
会所内,光怪陆离的氛围,本让人心浮气躁。可听到她呼吸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下说不出的宁和平静。
站在长廊处,熄了手里的烟。现在就很想回去看她。
"晚些时间我到医院来接你。"
他率先开口。
童惜昏昏沉沉的,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她觉得那么遥远,辨不清真真假假。
只含糊不清的道:"我没在医院里...很早就回了。"
"怎么了?"霍天擎一下子就听出童惜嗓音里的不对劲。
童惜似是没什么力气说话,好一会儿只哼唧着,也没有声音。
"是不是不舒服?"霍天擎拧眉,又问。
"呃..."童惜艰难的翻了个身,才从鼻息间哼出一声:"嗯..."
全身上下,沉重得像是被重车碾过一样,难受到了极点。
之后,就再没有多余的字。只有她变得微微有些重的呼吸。
霍天擎担心她。
不忍再吵她,收了线,也没再折回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径自开车走了。
一回去,就问佣人。
"童小姐呢?"脱下上衣和领带,交给佣人。
"一直在楼上睡着呢。"
"睡多长时间了?"
"下午三点多回来,就一直睡着,睡到现在。"
他拧眉,"晚餐时间你们也没叫醒她?"
一见这脸色,佣人便胆战心惊的,小心翼翼的道:"柳妈上去叫过童小姐,可是,她一直睡着没醒,后来也就不好再叫了。"
霍天擎没再接话,脸色凝重,大步上了楼。
推开她的房间门,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她纤细单薄的身子蜷缩在床上,房间里,能听到她微重的呼吸。
身上的薄毯盖得紧紧的,身子连带着头都塞在了被子里。
他沉步过去,掀开薄毯来。
一看,俊眉担心的皱起。
很糟糕!
小东西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他在床沿坐下,大掌断然从她睡衣下摆探进去,摸到她丝滑如绸缎的背上。
背上,湿了一片。
被这一碰,她似微微清醒了些。
哼出一声,还没睁眼,手就绕到背后去逮着他的。
"别...我难受..."
霍天擎哭笑不得。
这小丫头以为他想做什么?
虽然,确实...
他是很想。
这几年,他都没有其他女人,自制力一贯叫他自豪。可是,前晚,她重新帮他开启了那扇欲望之门。
他怎么要她都不够。
只是,他了解她。以庭川现在的情况,他们绝不适合做那些事。
"你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语气里有无奈。
庆幸自己当初用了手段把她留在了A市,否则,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在B市如何是好?
庭川连自己都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即便有心要照顾她,怕也护不了那么周全。
"柳妈。"霍天擎摁了铃,吩咐:"打电话给医生,让胡医生过来一趟。"
"医生?"柳妈问:"童小姐不舒服么?"
"嗯。迷迷糊糊的,出了不少冷汗。"
"那肯定是中暑了。"柳妈说也用不着找医生,童小姐还年轻,刮个痧比找医生开药来得有用。
柳妈照顾人的办法霍天擎是信得过的。
点了头,让柳妈拿刮痧板。
很快的,柳妈就重新进来了。
"先生,您把童小姐抱到椅子上吧,让她反过来坐着,效果才更好。"
柳妈说着要搬靠背椅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