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Vivian,你快看,那是不是霍总?"Spring的声音,毫无预兆,打断了童惜的话。
也就是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朝Spring的方向看过去。
童惜亦是。
那一刻...
她,再一次见到了他。
他就似那暗夜之子,沉静的坐在黑暗角落的沙发里。
目光,似也看向她的方向。
那么沉,那么暗,有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凌厉和阴沉。
两个人,目光对上,她心下一紧。明明只离了不到10米的距离,可是,就好像隔着茫茫人海、悬崖峭壁...
遥不可及...
"还真是他!他什么时候来香港的?你不是说他最近的行程都在国外?"莫晚皱眉,问Spring。
Spring亦是无辜,"我之前和他的助理谈时,对方确实告诉我没有来香港的打算。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来了。"
莫晚敛眉,"我过去一趟。"
莫晚说着,就沉步过去了。
"誒,你们快来看,霍总旁边的美女是不是就是他女朋友啊?"
不知道是誰说了这么一句。
童惜的目光,晃动了下。
果不其然...他身边真的正坐着一个年轻女子...
对方很美,很有气质,正低头和旁边的另一个人在聊着什么,偶尔会侧目冲他笑。
他们,很般配。
天作之合,亦不过如此...
"Sosad!我们是没有希望咯!"
"你早就没希望了。我之前和他身边的人悄悄打听过,说是霍总和这个女朋友已经差不多在一起满四年了。迟早要结婚的节奏。"
是喝得太多了么?童惜站在那,只觉得有些晕眩。
原来,四年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
原来,在这段感情里,还在傻傻的走不出来的,一直是她...
"童惜?"
沈源完全没有心思八卦这些,低唤了她一声。他还执着甚至有些傻气的单膝跪在那。
她回神。
笑望着沈源。眼角,却泛出泪光来。
"喂!你们别八卦了,这里才是正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对了,差点忘了!"
一下子,所有的注意力,又回到童惜和沈源身上。
"接受!接受!"
"Dora,像沈源这样的痴情种,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你要再不接受沈源,我们可都要替他抱不平,和你翻脸了。"
"就是。除非你喜欢女人,否则,赶紧接受了!"
同事们起哄,沈源脸红。
童惜眼眶一红,俯身,捧起那束漂亮的玫瑰。
"...我答应你。"
话一出口,哽咽了。
沈源先是不敢置信。而后,激动得几乎是从地上弹跳而起。
一下子,就将童惜连同着花,搂进怀里去。
童惜整个人僵得像石头,逼着自己,不再去看角落里的人。
缓缓闭上眼,脸逃避似的深埋在沈源肩上。
泪,浸湿了他的衣服。
是错觉吧?
总觉得...
有道视线,从角落里投射而来,锐利得几乎快要把她盯穿。
莫晚刚走过去。
一抹身影,乍然出现在她眼里,她皱眉,眼神冷了几个度。
直接转身就走。
可是,才走两步,前路,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拦住。
"让开!"莫晚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不可能!"男人亦冷冷的回她。
她冷笑,"那我就只好报警了!"
说着,毫不犹豫拿出手机来拨警号。男人眉心一凛,夺过她的手机,一下子就甩得远远的。动作粗暴。
莫晚怒不可遏,"陆云深!你混蛋!"
"见到我你就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陆云深毫不示弱的和她对峙。
"见到你我若不跑,我怕我会忍不住扇你。所以,你最好现在就走,别来招惹我!"
她拨开他,就要走。
陆云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拉。
"陆云深,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你算算给我偷生儿子的帐!"
夏末能感觉到一旁霍天擎越来越难看的神色。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当下就有了几分定论。
"客户已经带给我认识了,如果你有事的话,不用管我,可以先走。"
夏末和他道。
他握着酒杯,不语。目光始终定定的盯着几米开外的那个人,薄唇掀动,只道:"不急。"
夏末暗自摇头。他真能沉得住气!
童惜喝了好多酒。
"惜惜,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在她要拿另一瓶酒的时候,沈源拦住她。她醉意朦胧,躲开他的手,咯咯笑着,"我开心,今天我可是寿星,你不能管我..."
沈源叹气,"你胃不好。"
"没关系,我开心就行..."
她喃喃着,又继续喝着。
沈源想劝,终究,又欲言又止。是自己的错觉么?为何...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像是开心,反倒是...
止不住的悲伤。
最终...
她醉得快不省人事,所有人都纷纷散场。
沈源送童惜回酒店。
童惜摇摇晃晃,一步都走不稳。沈源搂着她的腰,将她扶上出租车。
报了地址,又脱下外套来,拢住童惜瘦小的身子。
"下次不准再喝这么多了,知道么?"
沈源心疼的叮嘱。
"..."她醉得已经说不出话,只含糊的点着脑袋。沈源看着那可爱的样子,失笑。
从现在起,这女孩儿,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像是做梦一样。
"我会对你好的。"沈源感叹。小心翼翼的,在女孩头顶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童惜全然不觉,只眯眼醉眼朦胧的看着窗外。
刺耳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一辆跑车,原本是飞快的速度,可中途,忽然放缓了速度,竟和他们乘的出租车并行起来。
司机开得快一点,对方也快一点。
司机踩刹车,对方也踩刹车。
"真是奇怪,誒,先生,旁边开跑车的是你们朋友么?怎么一直跟着我们?"
出租车司机将他们那边的车窗放下。
沈源侧目去看。
深夜,男人开的是一辆敞篷跑车。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忽然侧过目来,目光幽冷的和他对上。那眼神凌厉得似一把利剑。
那一眼,让沈源心里震慑了下。当下,便认出对方来。
"霍总?"
狐疑。
不明白他为何会跟着他们。
也许是刚好顺路?
"什么霍总?"
童惜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两个字,才终于有了动静。
微微掀开眼来,迷糊的问沈源。
"你看外面开车的,是霍总没错吧?"
沈源悄然用下颔比了下那辆拉风的跑车,"我们要下去打声招呼么?"
童惜的目光,这才后知后觉的朝外面投射过去。
那张冷峻的面孔,撞入眼里,她压在膝盖上的手,绷紧。
有片刻的清醒。
他怎么会这儿?
是巧合,还是...
"霍总一直和我们并行,是不是找我们有事?我们下去打声招呼吧!"
沈源说着,要叫司机停车。童惜心一紧,一把拉住他的手,"别,我们和他又不熟,不必打招呼。"
"真不用?"
"是,不用。"
童惜再次点头,没有再看外面的男人,反倒是朝沈源缩了缩身子。
就在此刻,又是"呜——"的一声响,那辆跑车以飞快的速度超过出租车,顷刻间消失在前面的另一条街上。
童惜缓缓闭上眼,眼睫抖得厉害。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
童惜推开车门,踉跄着走下来。胃里翻江倒海,不舒服到了极点。
沈源跟着下来,扶稳她,送她到楼上,叮嘱了好几句,最终才不放心的离开。
童惜靠着墙,独身站在黑暗的长廊里。手胡乱的在包里摸着房卡,摸了许久,始终摸不到。
有些心烦气躁。
为什么连房卡都要欺负她!
她懊恼,又觉得深深的挫败。
"连你都欺负我,我不要你了!"不知道和谁发脾气,赌气的将包直接扔在地上,捂着剧痛的胃,沿着墙壁缓缓蹲下身。
周身,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那般...
墙上,冷得刺骨。
那股寒凉,透过背脊,一直窜进她五脏六腑去。
她却浑然不觉...
只觉得胃里绞痛。身体里,每一处都痛起来...
不是说,一醉解千愁?不是说,只要喝醉了,便会麻木。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么?
可是...
为什么,胸口的闷疼却越发的清晰?
黑暗里,一双目光沉沉的看着这一幕。
她的狼狈,她的颓然,她的孤单,尽数落在那双眼里。
男人的呼吸,加重。眉心间笼着一抹复杂之色。
这四年,将近五年的岁月里,她都是这么虐待自己的?
弯身,将地上的包捡起来。随便一摸,摸到房卡,又伸手将渐渐没了声音的她从地上拉起来。
地上那么凉,她迟早要把自己冻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