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来。
“喂，要不要打一架？”
楚又粥好心提议，这是她能想到可以发泄不开心的办法了。
那个年纪的楚又粥，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父母出了事，一定哭得要死。
可是，他却很平静。
没有哭，没有闹，根本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就好像死的人不是他母亲，而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结果，鹿野没理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直走到海边，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海风吹佛，冷到骨子里。
楚又粥哆嗦着站在他的背后。
他像一个木头似的，坐在沙滩边，望着海面。
四周都是荒芜的海滩，连路灯都看不到一盏。
楚又粥有些害怕，又冷，只能紧紧地挨着他。
“你想哭就哭呗，我不会笑话你的。”楚又粥牙齿都在打颤，却忍不住开口。
鹿野反问，“为什么要哭？”
“你妈不是……”
“这对她反而是最好的结果。”鹿野的话根本不像一个小孩会说的。
楚又粥似懂非懂的应和着。
海浪声此起彼伏，许久，鹿野才幽幽叹气，“反正，永远都是这样。”
“什么样？”
“丢下我一个人。”
楚又粥听这话更不懂了，心想，看来他注定要当自己小弟呢。
“没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是一个人。”楚又粥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鹿野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底像是盛满星河，亮得让人惊诧。
楚又粥却以为他哭了。
反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他身上比这夜还冷，他把她推开。
楚又粥只当他闹别扭，又跟狗皮膏药一样的抱住了他。
这是对手之间最高的致敬。
“别怕。”楚又粥话是冲他说的，其实是对自己。
毕竟这里乌漆嘛黑的，实在太吓人了。
而他的眼神，比这黑夜更吓人。
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驱赶心中的恐慌罢了。
后来，两人还是被那群大人们找到。
楚又粥跟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在医院的走廊里，付清月眼眶红肿着抓着他的手：“我妈妈的腿没了。”
鹿野：“对不起。”
“我不会怪你的。妈妈让我转告你，她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妈。”
鹿野握紧了付清月的手，她们的道歉，反而让他无地自容。
楚又粥站在他们身后，第一次觉得和他们格格不入。
这不单单是家庭上的，而是心境。
如此年纪，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城府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果换成是她，也许早就和鹿野拼命了吧。
毕竟她可做不到付家那么“圣母”。
虽然这事情和鹿野无关，但正常人要做到完全不牵累他人，还是很难的。
又或者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鹿野就注定会守护着付清月了。
谁能拒绝善良的女主角呢？
所以，一直以来，他可以容忍所有付清月的所作所为，包括付家。
而楚又粥不曾为他做过什么，还破坏了两人的这份姻缘，合该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