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夏奈离开,已经四年有余,摆在潘神面前的道路越来越黯淡,他从未想过会与一个既无出众姿色又无聪颖天资的女医生生出那么大的纠葛,在每晚仅有的一点点安眠的时间里,无数次出现她的身影,无论看心理医生还是服药物都不能丝毫减缓,那段时间对于他比死都难熬。
好在巫师留给他的那笔财富在空洞而孤寂的生命里亮起了一盏难能可贵的烛灯,他希冀着突破那道屏障,本意并不是在武力值上再有所精进,而是希望能够找出一个世外的桃源安放流浪的灵魂。
在千年后第十个年头的冬季,潘神徒手翻越珠峰在生死一线徘徊,他选择了西藏,心灵是四年里第一次那么开放,抛离了愧疚自责。
那夜,雪后初霁,月朗星稀,天地被银色练成了一体,站在天与地之间,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明澈,就在那一夜,他尝试冲击十几年都不敢触碰的百破。
百破自古便有之,古语称为逆流之川,通过悖逆生理机能的方式获得最大瞬间的能量爆发,就在他有五成的把握能跨过这个连巫师都不能跨越的山岭时,忽然有八人闯入,因为要堪破逆流之川,所以他选择了本就偏僻宁静的远郊,可想这个选择为自己种下了恶果,这伙不明身份的人全部都是高手,有四人至少达到了基纽特种学堂中级学员的能力,有三人达到了幕僚级的水准,剩下一个埋伏在外面的,应该与夜鹰实力相差不大,并不是基纽肃清组的成员。
在第三次冲击逆流之川的砍上,突遭偷袭,光是反噬之力就让他丢了半条命,就算不死也要成为废人,但是拼着对那个人的许诺,他逃离包围,一路奔行,终于凭借阴影顶级的藏匿隐踪术在玉觐一家旅店的房间中摆脱了追踪,可任他千算完算没有算到的是就在这样一个芳香馥郁有九分把握是一位风华佳人香闺处处引人心醉神迷的房间竟然暗藏杀机,基纽本就精擅暗杀与防暗杀,以四大幕僚之首的地位潘神这方面能力更应出众,但偏偏就是他被暗算了,被尖利之物刺入后心的伤并不致命,他怕的是对手隐藏的实力,所以他将刺入身体的利物震断,强行破窗而出,玻璃碎裂的一刻,远方掠过来三道身影。半夜时分,人烟稀少,猎杀者丝毫不忌惮被发现,真正下了死手。
潘神赖以成名却罕有人知的十字大红心在如此逆境的情形下没有令他受辱,终于在身死之前毙掉了两人,实在是最后一人实力比夜鹰只高不低,否则就算死也要让这一行不知身份的人有来无回。
拼着最后一口气,他躲进了一辆车的后备箱,于是再睁眼的时候……
落日的余辉将尽,从连绵起伏的远岱间羞窥着尘沙中的汽车,在山峦上
崔嵬的寺庙影子被拉得老长,有些雄奇,今天不知是什么节日,接踵磨肩。
夏夜之走在人群中,在山下向半山腰仰望,沿着青石台阶看去,影影绰绰。
流水的宴席上摆放着瓜果,行人驻足,都会品尝一二,以往庄严肃穆的寺庙似乎变成了一个集市,而那些只懂跪拜的善男信女悠闲地很,夏夜之随手拈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甘甜爽口,旁边一个年轻的藏族男子呵呵笑道:“别吃饱了,一会还会有一位漂亮姑娘给大家发水果呢”
“漂亮姑娘?”
“是啊难道小兄弟不是冲她来的?”青年吐了吐舌头,有些高原红的脸颊似乎更红了一些,“这个寺庙的师父有一位女弟子,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每年的今天都是这里的祈愿日,那位姑娘会将被净水灵台洗过的水果发给大家,前年的时候我来过一次,真的就像仙女下凡一样,去年我没赶回来,没见上……昨天早上我就来了,今年一定能见上。你看这么多年轻小伙,大部分都是冲仙女来的啊哈哈”
仙女?
夏夜之不觉莞尔,说的应该是荣蓉吧
一念之间,人群顿时喧哗起来。
“仙女,仙女,仙女来了”
旁边的藏族青年捂着怀里那个露出半边的牛角号,既怕被其他朝拜的人撞坏了,又怕被其他人赶超了,模样窘困,其他人大抵也是如此,正当夏夜之抬头向寺庙方向望去,想看看那位白衣如雪,青丝胜墨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何俘获众生心灵的时候,在前面的人群中爆发出唏嘘的喧嚷,隐约地听到好像是来的人不是荣蓉,夏夜之眯了眯眼,即便在常人无法看清的距离内依然看得真而且真。
的确不是荣蓉,就算他第一次来,也知道绝对不是她。
那个人有一种哪怕全世界明天就要毁灭也与她无关的淡然,或者直白点说就是淡漠,与她相处的存在感相当薄弱,而视线所及的那个女孩虽然也是一身素白衣段,相貌清秀,但是当看到下面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映衬着大好河山,夕阳坠海之景的眸子光华流转起来,紧张地无法将视线聚焦。
询问声起初勉强称之为平和,到了后来就变成质问了,那女孩子被吓得泪眼婆娑,匆匆将水果发完,连一半台阶也没走完便跑了回去,幸好,一个年轻男子继承了姑娘那份未尽的事业,拎起另一个篮子继续发。
人群中有不知哪个女子一眼认出了年轻男子,失声叫道:“明泽仁波切”
忽
喧闹沉了一下,突然又乱了起来。
夏夜之身旁的藏族青年此刻也顾不得怀里的牛角号,疯了似的向前挤,脸上的神色比之前还狂热,临走时还不忘对夏夜之耳提面命了两句:“这是西藏几百
年一遇的大活佛,福气,这是福气呀”
上千号人往前一冲,原本摆在台阶中间的水果台顿时就分崩离析了,不过这些人对于明泽仁波切的尊敬却显而易见,他的身前一直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所过之处善男信女虔诚打揖问礼。
形形色色,宗礼问道,尽在其中,前世的潘神也曾被这样礼遇过,可是在那个桎梏的世界,所有的孩子们心里藏的只有畏惧和仇恨,真正的幸福,还有爱,又有多少呢?
虔诚,不过是生存无计可施的窘境而已……
想来不禁唏嘘。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爆发出最辉煌的光芒,明泽在光晕中走了下来,站在夏夜之的视角上,也不由为他的气息所动,整颗心灵澄澈不少。
“明泽师父”
几乎在夏夜之开口说话的同时明泽仁波切看到了他,眉际一凝,似有解不开的愁绪,旋即一笑。夏夜之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关切道:“轩儿小姐……”
明泽一摆手,“请随我来,仓央上师一直在等你”
“等我?”
夏夜之愣住了,那么喧嚷的周遭一下子静了下来,感觉像是当年初入基纽时,被Z召见的意料之外。怎么仓央上师要见自己,还一直等自己?
这个场合夏夜之也不好再深问,约莫等待了一刻钟,他将最后水果发完,又为众人起了福祉,这才返身,“夏兄,请随我来……对了,你怎么没有跟你的朋友一起来”
“恩?”
又是一阵不解。
“就是那位袁飞兄弟”
“袁飞?”夏夜之愕了愕,心道:“他也在?怎么没走吗?”
后面半句话夏夜之没有说出口,只是在愕然的瞬间明白了——自己回来,是想将前世那个疑问解决;袁飞回来,大概是为荣蓉不辞而别担心。
这小子,还真是个痴情种
夏夜之扬了扬嘴角,脑子里出现了袁飞那个倔强却不令人讨厌的形象,可是一想到前世那段莫名的恩怨,就像是知道一个心中的女神戴着作奸犯科的伪装被世人功颂,历经一世,仍旧耿耿于怀。
明泽也没有再多言,循着石阶向上,雄伟的大殿在天边的火烧云映衬中抹上了一层瑰丽的绯色,微凉的空气中散发着松汁独特的味道以及草与泥土淡淡的混合味。
虽然是寺庙,但是进了两层殿,竟然连一座佛像也没有,不光没有佛像,任何带有偶像色彩的雕塑都不存在,倒是穿过两层殿宇之后的世界别有洞天。
缭绕的雾气似是盘桓在深坳山涧,不愿离去,凝聚成云,孤鸿羽雁时而从氤氲中骤然穿出,带着一缕缕波光粼粼的霞光,美轮美奂。时而隐身在云舟之底,啾声悠悠。
“起初我也同你这样惊讶,但是想想也明白了,仓
央上师参透天地自然至理,这一山一水一天一地,一云一雾,一风一情,便是佛理,禅理,道理,公理”
雪山冰峰融化而成的瀑布带着苍远的声音沿着山涧坠入潭底,盖过了明泽的声音,夏夜之听得隐隐约约,或许明泽只是说给自己的吧,反正夏夜之感觉来到这里,每一步一目一念一思都是开示,不觉得无声胜有声了。
镕金之光落辉煌无比,在瀑布之上写意地渲上一架虹桥,夏夜之只顾看彩虹,不想峰回路转间脚下已然踩在吊桥之上,脚下层云垛叠,氤氲交织。
“真是神奇”
心中一叹,不禁吐出四个字。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四个字引起了别人的共鸣,一声竹笛悠扬而起,吹到第四个音是第一个音仍在空谷里回荡。
“真是神奇”夏夜之侧了侧耳,“是荣小姐在吹奏吧?”
“不,是仓央上师”
明泽说话间,带着夏夜之过了吊桥,两名沙弥对着他们点点头,打揖问好,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几句,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在一座凉亭之下停了脚步,“二位请上”
其实不用小沙弥说,夏夜之已然看见了在凉亭里走来走去的袁飞,笛声悠止,一袭白衣从凉亭边探出,清朗的声音传了下来:“玄艾恭候夏小施主多时,本想亲自迎接,无奈昨夜伤了元气,不宜动身,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怦怦怦怦
夏夜之的心脏跳了两下,呼吸莫名紧了一紧,未曾见面,心下便以敬然,难怪藏地第一高手沐风对此人推崇备至,不一样,太不一样。
初见沐风,就像见到一个久违的隐者,充满敬仰。
见到Z,像传奇一样,最直观的感觉便是如山脉之力烙印在心中。
那夜帝王加纳降临,他也是他第一次所见,一个男人,用精神将整个宇宙化若幻象,唯有自己是本真,宇宙的规则在他那里似乎是被营造出来的一样,他仿若……两千年前存在的那个圣者。
此时此刻,所听到的这个声音,就像这天与地之间的风尘雨露,离自己是那么远,又像空气一样这么近,飘飘渺渺,与帝王加纳给他的感觉完全相反,似乎除了他以外,全世界都是真的。
“玄艾是老师的名字”
直到明泽走上凉亭的声音响起,夏夜之才踏上了第二步,心中暗叹一声,脚尖轻点,整个身子犹如羽箭飙起,升到一半,身体蓦然横移,看得下面两个小沙弥都傻了,远处几个手里捧着**,像是刚从阁楼出来的僧人,手里的东西哗啦哗啦洒了一地,夏夜之甚至听得到他们口宣佛号的声音,他探手撑了一下凉亭上翘起的鹅卵石,闪身落在了明泽的身旁。
凉亭边坐着的那个人柔和地笑了笑,“基纽身法,名
不虚传,阁下的造诣恐怕已超过Z先生有一段距离了”
夏夜之露这一手完全是故意的,倒不是为了什么装逼,搬回下风,而是直接晾明身份,告诉对方此行的目的,在上来的一刻,脑海中百转千回,思考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仓央上师是什么模样?
须发洁白的智者?还是面貌清癯剃度的老僧。
但是当四目相对时,真的连准备好的客气话也不愿说了。
此人外表看去,也就三十出头,但夏夜之很清楚他的实际岁数比之沐风还要大,恐怕已在八十开外了,黑白间杂的头发用发带束着垂在身后,那一双眼睛清波流转,充满了好奇与澄澈,那是一面镜子,不深不浅,却能直入本心,比之荣蓉的眼睛又不知是怎样一番凌厉。
明泽踏上一步,还没开口介绍,整个衣衫全部到飞而起。一股庞沛的气流强冲向端坐亭边的仓央玄艾,在玄艾面前似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左右分开,继续向前冲去,凉亭外的绯色浓雾,倏然被吹开一线,露出天边泛起的黛色。
“虽然比之帝王加纳的元气归元还有一些差距,但逆流之川的潜力非凡识所能度量幸好夏小兄是友非敌,否则今个真就没有转回的余地了。蓉儿说的不错,在未来相当久的一段时间,能与帝王加纳比肩的怕是只有夏小兄了”
桀骜
不驯
即便对阵帝王加纳的时候,站在涅磐之上的自己也未曾有过一点胆怯,就算是玉石俱焚的结局,涅磐产生出的强大自由意志也逼着身体做出抗争,如果让夏夜之给出一个词汇来形容,那么只有“一览众山小”。
夏夜之对仓央玄艾确实没有敌意,只是心底那股精神潜质根本不允许任何人凌驾于之上,所以根本不受夏夜之的控制便自发地做出攻击的姿态,强压下涅磐引起的狂暴之气,足足半刻钟,沉声道:“刚才多有失礼,望上师原谅。今次我只是有些事情要找荣小姐……”
“晓得晓得你与徒儿的恩怨,她此番回来已然跟我说了,因果循环,皆为报应,玄艾可以担保,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夏夜之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毕竟香味再独特,全世界也不可能一人拥有,再者,记忆总会在危机时发生偏差,若是因为错判而生了误会,那多么对不起荣蓉,毕竟与帝王加纳一战那个女子曾不顾性命出手相助,可是……
“夏夜之,你若是要伤害荣蓉,你先杀了我”
一直静默不出声的袁飞突然间站了起来,来到夏夜之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夏夜之鼻子里轻哼一声,讥讽道:“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到现在还未死掉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多说废话,否则别怪我不顾凌榛的面子”
袁飞愕
了一愕,印象中的夏夜之是个谦和随意的人,何曾说过这样霸气外露的话?不过为了荣蓉他是真不怕死。夏夜之前日走后,他也没有上飞机,凌榛知道他的心思也就没有强求,来这里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荣蓉因为他的追求而厌烦,所以不告而别。说真的,他也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即便自己有赵炫翼呼风唤雨的能耐和数不清的财富,也肯定不能令荣蓉倾心下嫁,至于**之类的事情压根想都未曾想过,这一切都像是亵渎,他只是希冀着能陪在她的身边,守着她,简单如此。
可是,来到了这里,荣蓉却不见他,软的硬的都用过了,仍旧不行。最后这个叫玄艾的说,让他陪着等待一个人,没说那个人是谁,只是说等,如果过了今夜没有等到,就答应让他见荣蓉一面。
万万没想到,等待的这个人竟然是夏夜之,虽然在追求荣蓉这件事上,袁飞早就跟夏夜之生了嫌隙,但就像凌榛所说,夏夜之为人上得了台面,心胸豁达,相处这么久他也是这么认为,但夏夜之一见面就以这样凶狠的气势,本能的,他站了出来,但就算站了出来,能如何呢……只恨这么多年沉迷于犬马声色的堕落生活中,没有跟着凌榛历练
“袁飞施主请少安毋躁,待我和夏施主少语片刻”
玄艾洒落地挥了挥衣袖,转向夏夜之,未开口,先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赧然与怀念,“可能有点罗嗦,希望夏小兄能耐心听完”
夏夜之点点头,“请下示”
“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这件事,夏小兄应当也有了解”玄艾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夜之一眼,继续道,“帝王加纳曾在红山讲经阁与沐风一战,战斗的详情你应该也听沐风提过了,不过有些事情就连沐风也未必知道……那日,帝王加纳离开红山后,便直奔我这里,就在大殿内,硬逼着我一战,恩,没错,他当时用得便是元气归元,只是今天的火候远非那时可比,纵然如此,我还是受了重伤。按照赌约,如果我能封的住他的元气归元,他便返身离藏,有生之年不再踏足这片宁谧之地。”
“如果封不住呢?”
“如果封不住的话……我必须随他前去圣修会,未其所用”
“结果呢?”
夏夜之追问道,的确,这些事沐风只字未提,而且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和这次帝王加纳前来有关。
“结果自然是我输了”
“那你岂不是……”
“之所以从未对外人讲的原因就在于此……我确实输了,我也没有随他去圣修会,当时只凭一股倔强的性子,想一死了之。可惜死也不成帝王加纳最厉害并不是他称霸阴影的战技,而是他的算计和攻心术。终于在他百般怀柔下,我
答应了他的条件,唉……”
“玄艾老师,是什么要求令你也这么为难”明泽好奇道。
玄艾沉默了片刻,自惭地摸了摸头,“帝王加纳许我三十年的时间,要我为他寻找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因缘巧合,让我遇到了徒儿,那时她才九岁,如今十四年一晃而过,出落成今天这样,在我的眼中,应该是举世无双”
“你竟是要将荣蓉交给那个老家伙”
“咳袁施主莫要激动,听我说完”玄艾叹了口气,解不开的惆怅,“帝王加纳当年曾说,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举世无双的女子,必须倾囊而受。他也答应我两个条件:其一,就是不会强迫这个女孩做违背意愿的事;其二,无论何时,我都不能求他”
听到这里,袁飞露出一丝欣喜。原本以为帝王加纳是要来抢荣蓉,仓央玄艾为了保护徒弟,又担心力不从心,等待夏夜之援手。这么说就说通了。没想到,帝王加纳居然作茧自缚,或者说太过刚愎自用了,荣蓉自然不会同意让他如何,这个连明泽仁波切都无比尊敬的仓央上师又岂会糊涂地去求帝王加纳收了自己的徒儿?想到这,欣然地端起茶,细细品酌起来。夏夜之沉吟了片刻,“恕我直言,帝王加纳此人心高于天,若是他有心于得到荣小姐,怕是应该有九成的把握。不过既然做出这种君子协定,他定会恪守,上师何须叹气?”
仓央玄艾叹了半口气,欲言又止,一脸苦笑道:“既然两位都想见徒儿,那请随我来,见到她后,夏小兄应该也能释怀了”
说着,站了起来,向亭廊走去,步履间竟有些虚浮,此时,夜幕渐染,暮鼓悠起,不过竟有些悲凉的意味,隐约间,听见仓央玄艾的声音——
也许这就是帝王加纳的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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