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头虽然属于山地,但周围却是一马平川,山地内也有平地分布。所以,此地虽有险可据,却并不是特别理想。
当初,杨安儿在此地排兵布阵,人马虽众,但还是被仆散安贞击败。
双方战力的差距是一方面,红袄军在指挥上也有问题。对于王敏来说,教训是深刻的,岂能不吸取?
所以,王敏和众将商议之后,在阑头中部的山头和高地布置第一道防线,而把大部分人马布置在阑头东侧的麓台。
这样布置之后,就不太担心金军从阑头中部突破,将守军分割夹击了。而当初的战败,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料到金军会用之招。
虽然让出了半个阑头,但兵力显得更为集中,又阻挡住了金军南下安丘的道路,可以使主力从容进兵,前来会合。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学习、磨合,王敏等人已经了解了红巾军的打法。特别是王敏,平常时还和孟九成探讨,再加上实战的观摩,知道了红巾军的长处。
从红巾军所拥有的武器来看,野战还差强人意,但倚坚防御却是相当的稳固。
所以,王敏摆出了固守阻击的架势,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视具体情况调整布署。
事实上,王敏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仆散安贞派出了援军,但却不是少量的,除了“花帽军”外,还有一支名为“黄鹤袖军”的精锐。
“黄鹤袖军”也是金朝招募燕赵汉人组成的部队,与“花帽军”的性质差不多。
而这两军的首领还都姓郭,一个叫郭仲元,一个叫郭阿邻,且在历史上,因镇压红袄军有功,都被赐姓完颜。
但相对于“花帽军”的战绩和名声,“黄鹤袖军”就差了不少。在兵力上,“黄鹤袖军”有一千五六百,只及“花帽军”的一半。
战绩和名声不如“花帽军”,可在战力上,“黄鹤袖军”也不可小觑,且也是骑兵,机动性和冲击力很强。
尽管这两支强军都随仆散安贞南下山东,但郭仲元和郭阿邻的关系却很不睦。这中间自然有金廷对郭仲元和郭阿邻的猜忌有关,故意采取一升一压的措施挑拨二人矛盾。
仆散安贞本来也不想派二郭同时赴援,但“花帽军”和“黄鹤袖军”已差不多是他手中唯一的机动兵力了。
况且,两军在征战过程中也有所损失,却一直也没有得到补充,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千五六百名。
而仆散安贞得到安丘被攻的消息后,立刻察觉两路迂回绕袭的人马极有可能出了意外。尽管他很难相信,但却不敢再调派少量人马。
所以,“花帽军”出动两千,“黄鹤袖军”出动一千,共三千骑兵,仆散安贞觉得这样的兵力,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为了使两军在作战时能够同心协力,不生嫌隙,仆散安贞又指定了主将黄掴阿鲁达,并将郭仲元和郭阿邻留在身边。
这也是仆散安贞的消息不够灵通,再加上当时的通讯水平所限他并不知道仆散留家和完颜讹论已经败了,还以为是红巾军避实击虚,也来了个迂回进攻,要切断这两军的退路。
所以,仆散安贞还期待着抄袭穆陵关的部队克服阻碍,抵达指定位置,他再率大军前后夹击,击破李全这支红袄军。
同样受制于通讯水平的低下,红巾军也不知道前来增援的是三千骑兵。
孟九成把安丘交给从贾悦镇率军赶来的王忠峰、郑茹芯守卫,自率四千多人马过汶水,赶赴阑头,却也没料到迎接他的竟是一场硬仗。
同样没料到遭遇强敌的是黄掴阿鲁达,以及“花帽军”和“黄鹤袖军”的联合部队。
金军进入阑头后,前面平安无事,但到了阑头中部,却被几座小山头的守军拦住了去路。
而红巾军的数次获胜,都是敌人不了解他们的打法和武器,吃了大亏却又没有破解之道。
黄掴阿鲁达也是如此,他按照常规,指挥士兵仰攻山头。
如果是寻常的义军,缺少防护的情况下,面对金军的箭雨必然是损失惨重。
而金军往往依靠制式弓箭,依靠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便能经常使义军阵势动摇,甚至是未战而溃。
但这一次,守军的盔甲装备尽管还是不如金军,但也不是普通义军能比。而除了常规的滚木擂石、弓弩外,守军还有抛石机、飞雷炮、松树炮,这无疑是金军所没有见过的武器。
第一次攻击失利,守军还没有动用飞雷炮和松树炮;第二次攻击又被打退,金军尝到了爆炸的火药弹的滋味;稳定调整后的第三次进攻又是无功,在要冲破守军的防御线时,金军遭到了松树炮的近距离轰击,伤亡惨重。
黄掴阿鲁达震惊了,这是他征战生涯中少有的情况,在剿灭义军的过程中更是没有出现过。
金军也是同样的震撼,并不险峻的小山,却已经伤亡数百人。特别是那种能爆炸的东西,更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一团火光、一声巨响、一团浓烟过后,便是横七竖八地倒下一片,完全没有办法防护啊!
黄掴阿鲁达停止了进攻,他要琢磨一番,冷静一下,这样死冲烂打非但无益,恐怕正是敌人所希望的。
而就在金军暂时停止行动,山上的守军已经虚张旗帜,在王仙的率领下悄然撤退。
没办法,山上就囤积了这些弹药,打完就撤,这也是王敏的命令。
等到黄掴阿鲁达重新调整布署,派出身披两重甲胄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攻上山时,山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敌人是要层层设防,不断地消耗疲惫我军。”黄掴阿鲁达接到占领小山的回报,似乎明白了对手的意图。
既然是这样,黄掴阿鲁达便有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直攻进取,在阑头杀出一条路,直趋安丘;另一个就是绕过阑头,先至潍州,再转而南下。
但是——绕过阑头可是要多走很长的路,这似乎并不符合仆散安贞的交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