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 我们在城郊二十里外的小北庄发现皇上下落。”
沈阁老喜上眉稍,“当真?快!快!将玉玺找回来!”
“是!”
那士兵领命而去。
沈二老爷长舒一口气,宽慰道, “爹, 您放心吧。这次一定能将他抓回来。”
沈阁老不见轻松, “但愿吧。”他眉心拧紧, “你大哥到现在还没回信吗?”
沈二老爷摇头,欲言又止。
沈阁老见他吞吞吐吐, “有话直说,一把年纪还作娘们样, 你能不能学学你大哥。”
沈二老爷心里不满,又是大哥,他嗡声嗡气道,“爹, 大哥会不会遭遇不测了?”
沈阁老眼底迸出火花好似能噬人。
沈二老爷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可还是咬牙道,“大哥去边城那么多天了, 也不见他回来, 可那萧定安却好好在百里外安营扎寨, 我这不是担心大哥吗?”
沈阁老心里虽做好最坏的打算, 却还是不愿相信,咬牙道, “不会, 军中有我们家多年安插在军营的细作,他们一定会保护你大哥安全的。”
沈二老爷到底害怕亲爹,担心惹祸上身, 讪笑两声,“是,是,是我瞎猜的,大哥一定无事。”
沈阁老看了眼外面,“你告诉五大营将其他士兵都调到城楼守卫。防止那萧定安突然到京城。”
沈二老爷点头应是。
等他走后,其他几位寸步不离盯着殿外,不曾移开视线。
林晓这边,正是晌午。
他们刚到这个村子就占了这村最大一户人家,比之前那个村子幸运的是,这户人家是进士出身,为了彰显身份,将院墙垒得足有一丈高。
只是敌军很快发现他们的踪迹,领着一千骑兵追了过来。
之所以只有一千骑兵,那是因为斥候来报,五十里外已经发现大军,沈阁老只能将全部兵力抽调到城楼外迎敌。
皇上踩着竹梯,看着那些乌压压,疾驰而来的骏马,回头看向林晓,“离这儿五里外有个无量观,你可知晓?”
林晓怔了下摇头,她不信道,哪里知道这些。
她旁边的李天应却看着皇上,声音难掩激动,“皇上?可是那是我的道观,您终于解封了吗?”
自打萧家满门被灭,他就遣散道观,后来新皇登基,无量观就被封了。
现在皇上却主动提起,难不成皇上开恩从此饶了无量观?
皇上没有理会李天应,而是冲几个护卫使眼色,“你们先护送荣华夫人去无量观,朕随后就到。”
“是”
五六个护卫带着病入膏肓的荣华夫人从后门离开。
小门被关上,皇上侧头看向林晓,“那些火球只能抵挡这一波了,对吧?”
林晓点头。她招了两个护卫过来,将箱子抬过来,亲自打开。
这箱子里除了十来个火球,还有十来个袖箭。
她没敢将袖箭都带来,主要担心她娘那边不安全。
当初驿站着火,林晓执意要到京城救驾,她娘不愿她冒险,是她偷偷求了广源大伯,带得对方准许,带着李天应偷偷潜回京城。
广源大伯给了她银两以及这十来个袖箭。
原本广源大伯还要家里的小子们保护她入京,是她担心目标太多,引人注目,坚决不肯要,拒绝了。
现在看来,也只能指望这些袖箭了。到了京城,她找了铁匠又打制了一百个羽箭。这里总共有两百多个。
“咱们就躲在墙边,往外射箭。袖箭要是没了,也可以用石子代替。”
他们这是二进院子,护卫太少,要是有地方看管不及时,对方□□进来,他们很容易受到里外夹击。这袖箭好歹能抵挡一阵儿。
说着,她亲自演示袖箭使用方法。
皇上点了几个护卫,让对方将袖箭发下去。
林晓忧心忡忡。恰在这时,院门被人拍响,李天应回来了,满脸喜色,“皇上,老道已经说服那些村民帮咱们对付他们了。他们已经在村口设了路障,应该能困扰他们一阵子。”
村口那边有进士牌坊,要是设了路障,马就过不来。那些士兵只能下马冲破路障。这可是好机会。
林晓心一跳,咬牙道,冲皇上拱手,“皇上,不如咱们先拿袖箭前去抵挡一阵。”
皇上颔首,“依你。”
说着示意刚刚那十来个护卫跟她前去迎敌。
上千名士兵对付两百多个村民自是轻而易举,哪怕有路障,再加上十来个护卫,最终也只坚持了半个时辰。
林晓与其他村民们四散溃逃。
林晓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逃回院中。没一会儿骑兵杀到院外。
他们许是吸取前一个教训,并未叫骂,而是直接□□硬闯。
八百名骑兵,对阵八十多个护卫,十倍兵力,自是胜算在握。
他们从不同方向□□,只他们没想到刚跳下院墙,就掉进敌方刚刚挖好的陷阱。
刚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就有长刀挥了过来,一刀毙命,再也发不出声音。
三千营提督心急如焚,不想久等,也不想属下做无谓牺牲,当即让士兵拿弓箭。
箭雨一点点落入院中,末尾带着火星。
林晓这边也开始往对面扔火球。为了方便抛出去,这火球做得很小。密密麻麻扔过来,很快打得敌人溃散。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两个时辰后,所有火球扔完,仅剩下最后一颗。
她舍不得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士兵跳墙而入。
士兵从墙头大批跳落,有的落入陷阱,被旁边守候的护卫一刀毙命,有的踩着同伴的尸首很快给予护卫同样的反击。
敌兵跳入院中越来越多,皇上的护卫从八十多渐渐变成七十多、六十多、五十多……最后只剩下十来个将皇上护在包围圈里。
他们的对面却是敌方三十多名士兵,双方手执大刀,警惕地看着对方。
趁他们对峙时,敌方士兵将大门打开。
三千营提督带着其他士兵涌入院中,林晓拉动最后一个火球,抛向院门。
砰!几百名士兵在火1药的冲击下,纷纷炸开。
敌兵显然没想到他们还剩下最后一颗火球,看到三千营提督死了,这些士兵手微沉,身体差点站不住。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杀!”
双方缠斗在一起,护卫一个个倒下,皇上在中间也落了彩。
林晓扔完火球,动作飞快躲到了一间屋子,她和李天应合力将门顶住。
几名士兵从外面撞门,一下、两下、三个、四下,就在林晓等第五下时,外面没声了。
外面穿来皇帝清冷的嗓音,“走。”
林晓猛然打开房门,只见那三十多个士兵已经全部被短箭射死。皇上满脸是血现在血泊中,他左手手腕处绑着一把精巧的金色袖箭。
她脑袋一片混沌,由着李天应拖着她逃跑,他们跑了没多远,护卫就从另一户人家牵出十来匹骏马。
林晓颠得七荤八素,差点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马一路疾驰,那进士家里狼烟四起。
林晓整个人犹如死狗伏在马背大口喘气。与她一骑的是个护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粗鲁得按住她的背,不让她往下滑。
五里不远,尤其又有一批敌军追来,他们发了疯抽打马,几乎跑出马的极限,一会功夫就到了无量观。
进去后,厚重的大门被关上。
皇上沉声吩咐,“御敌!”
密密麻麻,上千名的护卫从屋内抬出弓箭,竹梯和投石机,准备与敌军你死我活。
看着一筐筐火球被抬出来,林晓猛然抬头,皇上早做了安排?
她没想多久,外面敌军就已经到了,这次不是一千人,而是五千人,将整个无量观团团围住。
敌军下令进攻,这次他们却是有准备。再加上武器充足,皇上甚至有闲心喝茶。像个局外人似的观摩战事。
许是林晓眼神太过灼热,让人无法忽视,皇上终于察觉到她的存在,“怎么了?”
林晓也没等他开口相邀,自来熟地拉了个椅子坐下,“皇上早有准备,为何不直接到这边?”
皇上淡淡一笑,“这里是朕最后一颗棋,自然要放到最后再用。”他顿了顿,叹息一声,“朕没想到禁军首领会背叛,这里虽有护卫,却只有五千人,若是他们将所有兵力都派过来,我们未必能抗得住。”
林晓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火球震天响,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这场战争从晚上一直打到第二天晌午。
双方又累又困又饿,敌军也从五千人渐渐增添至五万,却依旧没办法拿下。
已经两天半过去,沈阁老心急如焚,将守城士兵又调了两万过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玉玺夺回来。”
那士兵领命而去。
两位次辅对视一眼,忧心忡忡,他们显然没想到皇上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无量观藏匿大量武器。难不成皇上之前为荣华夫人向上天借命只是借口?他早就料到大家会反?
两个次辅打了个寒颤,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不行,他们可不能败了,他们要给家族留一点骨血。
两个次辅当即冲各自的随从使眼色,做了个手势,那随从领命而去。
沈阁老看到他们的动作,心里隐隐生出几分惊惧,他冲二儿子使了个眼色,对方火急火燎离开。
等他们走了,有个次辅才开口,“没想到皇上居然连火球都有。”
之前他们不是没打过火球的主意,可那方子被萧定安死死握在手心,威逼利诱,手段用尽都无用,只能放弃。
原以为火球全部被用在边城,谁能想到京城也藏匿那么多呢。
沈阁老阴沉不定。这也是他不曾想到的。之前他一直以为皇帝优柔寡断,心软,难成大器,没想到他居然借着求道,偷偷往道观送那么多东西。也怪他大意,没将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放在眼里,居然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东西。
另一次辅抄手而立,“皇上既然连后路都想好了,当初为何又任由我们排挤亲信?难不成他是故意的?”
沈贵妃怀孕后,皇上信任的臣子皆被沈阁老以各种理由调出京城,只留下沈派,墙头草,忠君却没能力的老臣以及资历厚却倚老卖老的功臣派。
沈阁老不愿认输,只能色厉内荏嗤笑,“他一个亲政不过四年的小皇帝,哪有那个能耐,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你们切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两位次辅点头应是,只是三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如果皇上果真心思缜密,他之前万事不理就是他故意误导大家的,他是不是早算到今天?
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不敢再往下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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