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人的话语,黄晕的光芒大幅扩张,丁晴燕闷哼一声,立刻遭到吹飞。
黄晕光芒的扩张方式像是吹泡沫,上下左右均匀膨胀,最外层形成光壁薄膜,隔绝外界。它最后的形状定型为一只倒扣的光碗,光碗的碗沿抵达的地面边界正好是伊诺克月牙剑斩停止的地方。
防御结界!
法兰斯认出眼前的光晕护壁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也是叫她大为吃惊的根源。
虽然法兰斯的身份仅是守夜人,但在安息夜厅,她的实力被公认足可下派成为黑暗散播者,执掌一城夜厅,法兰斯欠缺的只是按部就班的履历和经验。
法兰斯·霍尔生于世代传承的显赫贵族之家,十岁时自愿加入夜厅,信念极为虔诚。她天赋高,又十分好学,熟记默示录以及历代首祭训词,便是当今各省主祭的训词,也大多可以背诵。
对于守夜人来说,信念就是力量!
黑暗散播者归根到底还是守夜人,就算首祭的基础身份也是一名守夜人,源自暗主力量的圣术不会无中生有。
然而这个防御结界……
专精于此的法兰斯却喊不出名称!
不知源头,便无法破解。
明明十分强大的圣术,怎会无名?
这种程度的防御结界更代表着施术者拥有着暗主深深的恩眷!
落日夜厅的黑暗散播者席慕尔真的堕落了吗?
法兰斯心中无限困惑,玛萨斯的暴戾和谭思特的冷漠像是双面的镜子,晃映得法兰斯看不清事实。
行动至今,法兰斯第一次对安息夜厅的裁决生出了疑问。
强化了防御结界,老人再次开口道:“我的生命早已经献给了暗主,随时可以付出一切。但,夜厅人需遵循两个处世信条,即,绝不为世俗的狂暴所屈服,且,绝不为强权的荒谬去圆融。我,落日的黑暗散播者席慕尔,拒绝安息的荒谬裁决!今天的事情,我会向首祭大人提出抗辩。”
如此强硬的态度!这是完全不承认安息夜厅的领导地位了吗?
法兰斯愣住了。
伊诺克看着哑口无言的法兰斯,接过话头,沉声道:“确认一次,席慕尔,你刚才的意思是拒绝安息的裁决?”
“保持沉默吗?沉默就当做你默认了。现在第二次确认,席慕尔,你拒绝了安息的裁决?”
“席慕尔,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的答案仍然是沉默的拒绝吗?”
伊诺克每问一句都给席慕尔留了充足的回答时间,席慕尔却是一言不发,确认的结果显而易见。
“那么,席慕尔,你拒绝裁决的事实便确认了。”
“法兰斯小姐,拒绝裁决的结果是什么,请予告知。”
法兰斯涩声道:“如果席慕尔拒绝忏悔,拒绝裁决,毫无改过的意愿,主祭大人授予你我诸人当场处决的权利。”
“伊诺克受命,立刻执行。”
伊诺克话不多说,双手高举大剑,跨前一步,顺势就劈。
月牙剑斩离体而出。
这次,原本苍灰色的月牙竟成了纯黑色,表明伊诺克已经发挥了剑斩的全力。
距离较近,月牙剑斩瞬间遭遇席慕尔的结界。
月牙劈斩,黄晕光壁被攻击的小半面波动,直接的受力点域变形,内凹。
光壁兜包,月牙剑斩减速,然后静止。
这是月牙剑斩接触结界,向前推进五米发生的事情。
五米之间,月牙剑斩用尽了动能。
光壁的凹陷处倏然还原,回弹的力量令月牙剑斩几乎原路飞回。
伊诺克微微偏头躲避,月牙剑斩便擦着耳朵飞远,斩入了来路的甬道。伊诺克脖领斜竖的甲页崩了一角,远方甬道内更是石落如雨。
伊诺克握紧了血浪剑,沉沉的笑道:“呵呵呵,有趣呢!”
法兰斯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圣术系防御结界,等级起码是高级圣术,有可能是上级圣术也不好说。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圣术。伊诺克,立即破解是不可能的,尽量给我信息吧,我只能试试看。”
伊诺克点点头。
他走到结界的边缘,探剑去戳。剑尖抵上黄晕的光壁却是如触实物,伊诺克默默发力,光壁皱陷,大约扎进去一个剑尖的深度,再想前进便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等他撤力,强劲快速的反弹力道将大剑高高的振起。
相当坚韧的一层壳,即是说近距离的实体斩击也难以奏效吗?
有点棘手了。
伊诺克瞄了一眼司幽道,见黑袍法师站在厅堂的边角,不言不语。
这位也在收集信息?
至于丁晴燕,这位又不见了踪影,无法把她列入常规作战的计划中。
伊诺克感到很是挠头。
虽然除了月牙剑斩,他还有两种更强的攻击性技能。但是伊诺克的最强战技由于环境原因,施展出来也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另一种破浪之剑属于范围性的杀伤战技,在佣兵团那种群体作战当中应用,效果拔群,然而对单体的杀伤力比之月牙剑斩提升有限。
犹豫间,伊诺克听到了甬道中的破坏巨响,位置大概是月牙剑斩弹击的位置吧。期间还有惨叫声起,传过来却是微弱几不可闻。
一会儿,推土机般一路行来的人物抵达。
“路也堵了,是不想让我进来吗?”
主人张狂的声音开路,高大的仆从血肉傀儡弯着腰率先进入了厅堂。
紫黑色的尸焰附体,血腥的气味扑面,怪物用以吞噬的胸口撑出参差的腿脚,那对抽搐挣扎的腿脚慢慢的不再动了,然后便被血肉傀儡完全吞了进去。
法兰斯捂着口鼻,侧移至少十步。
玛萨斯领着两个黑铁傀儡随后进入,其中一个傀儡还在后面打着火把。玛萨斯看着广阔的厅堂,满意的道:“地方不错,够宽敞,这一路憋屈死我的宝贝玩具了。哈哈哈哈。这位坐着的就是席慕尔?落日的黑暗散播者?哈哈,席慕尔大人,见到你的老部下们,不知感受如何啊?”
血肉傀儡残尸断肢组成的身躯隐隐浮现着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他们的表情都定格在最痛苦的瞬间。席慕尔也难掩震惊之色,他喟然叹息道:“什么是堕落与亵渎,这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