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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车祸、出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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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钟意的神情跟肢体语言冷漠到没有温度, 但他微哑的嗓音和一身让人不忍直视的痕迹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状况。

到了第二天早上,所有吃饱了的男人, 都不会介意床上那位的脾气,沈西风不仅不介意, 还有点担心钟意的嗓子。

昨晚……昨晚钟意根本就没出声, 那只能是脱水造成的。

沈西风忙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转身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屁颠颠地给人送到床头:“先润润嗓子。”

钟意的确渴得厉害,接过杯子一气儿喝光了水,他的手臂、手腕和指根上都残有吻痕, 随时提醒着沈西风他昨晚有多么禽兽。

“那个……”

沈西风清了清喉咙,搜肠刮肚地想要说点什么,刚叫了一个‘宝’字, 就被钟意飞了个眼刀,吓得他赶紧改口:“呃……意, 那个我妈、我妈叫你出去吃早饭。”

钟意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咬牙爬起来后, 转头看到昨晚的那几份《赠予合同》跟《赠予公证书》,酒后的神经疼瞬间翻了好几倍。

这会儿听见沈西风说这个, 又想到刚才沈妈妈进来撞见了什么, 他蹙着眉, 低声问:“阿姨她……”

“她只担心你,生怕是我强迫你的。”

沈西风的笑,贱中带着暧昧, “你快去还我清白吧。”

清白!这人还有脸说这两个字?

钟意多看他一眼都烦得慌,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命令道:“衣服。”

“哦哦!”

沈西风忙起身去衣柜里翻了一套钟意的衣裤,恭恭敬敬地放到床边。

钟意扫了一眼,咬咬牙,恨道:“内裤。”

“哦哦哦!”

沈西风翘着嘴角又返过身去开抽屉:“啊,意你要哪种的?三角还是四角?四角的吧,选厚一点的,或者你给垫个……”

砰——

空调遥控器适时地砸在了沈西风的脚边,后盖下的电池都给摔出来。

“滚!”

钟意怒发冲冠了。

“哦哦哦,滚了滚了。”

沈西风捧着条内裤送到到床边后,一闪身,躲进了卫生间,停了十几秒,再贼兮兮的扒在门缝边偷看。

就算房间里没别人了,钟意还是把内裤拿进被子穿上,再起身套上t恤跟长裤。

沈西风看到人家大腿根都有红印,没忍住自骂了一句‘畜生’,下次一定要温柔啊!

钟意臭着一张脸走进卫生间,刚拿起牙刷,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顿了顿,缓缓扭过头逼视沈西风:“衬衣,长袖。”

沈西风一愣,眼神往钟意身上转了一圈,不声不响地回屋拿了衬衣,再走进卫生间时,钟意已经把t恤脱了,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刷牙,右手手臂内侧,从手腕到手肘又是一串伴随着皮下出血的红痕。

沈西风觊觎钟意那双手多时了,昨晚一个没忍住就……

他觊觎钟意身上的地方多了,昨晚一个都没忍住。

饶是自己弄出来的,看着也挺心疼。

沈西风等钟意刷完牙,把衬衣展开,给人穿上,再从上往下系衣扣。

钟意洗了脸,还没擦干,水珠汇集到下巴尖,再滴到沈西风的手上。

“还疼吗?”

沈西风挠了把钟意的下巴,低声问道,就见钟意垂着眼睑,把那双漂亮的眸子藏在眼睫之后,不让人瞧见。

如果可能,钟意今天一整天都不想见人,尤其是面前这个。

他只是喝多了,并不是失忆了,昨晚的每一幕,每一个动作,都印刻在学霸过目不忘的脑子里。

……

学霸的大脑有点过载,在当机的边缘试探。

“真那么难受?”

沈西风把钟意松松地圈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神情,又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烧,那应该……问题不大?

钟意连推开沈西风的力气都没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质问道:“你不是腰上有伤吗,不怕旧伤复发?”

沈西风咬了下舌尖才控制住自己不笑出声,他给钟意整理了下衣领,顺势抓着那小下巴印下一吻,又抬手给他抓了抓头发,带着人往外走:“我妈等着的,走吧。”

路过大床时,钟意指着床头那堆文件道:“我不会签那个合同的,你做事不带脑子吗?‘甲方自愿将所有所得与乙方平分’,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现在能赚多少钱吗?”

“一半少了吗?”

沈西风勾了勾唇角,“我是想把所有资产都交给你打理的,就怕累着你。”

“沈西风。”

钟意停下脚步,严肃认真地开口:“你才多大?以后的人生还有多少可能?那种合同一旦公证,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我们不过就睡了一次……”

“钟意。”

沈西风也收起了笑意,同样严肃地打断他的话:“除夕夜,在你妈妈的坟前,你说过什么都忘了吗?你说我们是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你不会对着你妈妈撒谎吧?”

钟意一怔,眼神闪了闪,一时竟无法反驳。

沈西风接着道:“你能做这样的承诺,我就不能做同等的回应吗?既然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那么财产分你一半,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拒绝?”

在钟意面前,沈西风很少拿出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钟意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烦躁地转过头,不赞同地皱起眉:“才十八岁,我们太小了,谁也无法预料今后的事情。”

“是无法预料。”

沈西风偏着头想了想,忽地一笑:“但我知道,不管是十八、二十八、还是八十八、九十八,沈西风都会一直喜欢钟意。这是私人决定,不接受任何反驳。”

“钟意?起来了吗?没事吧?”

看他俩一直没出来,沈妈妈有些担心,又过来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沈西风一边应着,一边往外走,钟意还想说什么,一把拉住他的手:“西风,我……”

“我中意你。”

沈西风温柔一笑,回头时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眉骨上,让隐在阴影处的那双桃花眼闪出细碎的光。

他握着钟意的手,与他相距一臂之遥,笑颜比初阳更动人。

“我还是更习惯用普通话——我爱你,钟意。”

过完了兵荒马乱的十八岁生日,转眼就到了《夜猎》剧组启程去戛纳的日子。

一开始,钟意是不愿去法国的,不论沈西风如何摆事实讲道理都没用,不出道的npc钟,对走红毯毫无向往。

直到生日过后,钟意好像又收到了钟民华的信息,这次沈西风没有偷看,也不知说了什么,不过钟意看完信息后,问了问自己签证办理的情况,算是答应了同去。

这可让沈西风高兴坏了。

走红毯的礼服是去年他在意大利就提前定好了的,当时顺手也给钟意定了一套,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

两人在沈家试穿礼服的时候,一出卧室门,就把沈妈妈看得直抹眼泪。

“很帅,很好看,两个都非常好。”

沈妈妈一想到这么好的两个孩子,不能跟别人一样结婚,办婚礼,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他俩不明就里,以为沈妈妈是见他俩太帅了,激动得哭了。

两人相视一笑,拿着用不上的领带,没心没肺地疯打闹了一番。

沈妈妈泪中带笑地把他俩看了又看,转身去厨房切了一大盘水果端出来。

四月的阳光里,两个大男孩围在餐桌边你争我抢,空气里满满都是幸福和快乐

真好,从此她就有两个儿子了。

4月23日,剧组踏上了法国的土地。

从北京到巴黎再转尼斯,最后跑了一个小时的沿海公路,终于抵达了戛纳这个港湾小镇。

钟意很久没见过海了,尤其是这么蔚蓝的海岸线,下了车直扑海边,叫都叫不回酒店。

四月末的地中海边,海风一刮,体感温度只有十来度,钟意脱了鞋在沙滩上踩浪花,嘴唇都冻得发青了还不肯走,沈西风怕他着凉,连拖带拽地把人弄进了房间。

“瞎闹什么,快睡觉!”

沈西风搓着钟意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手臂,又把挤了牙膏的牙刷递给他,催促道:“后天就要走红毯了,快把时差倒过来。这会儿是北京时间的凌晨3点多,你再不睡,等会就睡不着了。”

钟意刷着牙,突然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掏出个什么,塞到沈西风手里,“送你的。”

沈西风低头一看,是个半个巴掌大小的贝壳,莹白的底色,上面有褐色的心形的花纹。

这似乎是钟意第一次送他什么东西,沈西风盯着贝壳上的心形花纹,激动得有些手抖。

钟意自顾自地洗漱着,把水管开得很大,用哗哗的水流掩饰自己的害羞,等他慢吞吞地擦干净脸,一转过身,就被沈西风搂进了怀里。

“你在外面待那么久,就为了捡贝壳?”

沈西风用鼻尖蹭了蹭钟意的,像是耐心地在等一只寄居蟹走出他的壳。

寄居蟹眨了眨眼睫,带了点鼻音回道:“没呢,看海。”

沈西风笑着揉了揉钟意的发顶,亲昵道:“收到我们意意的小心心了,等走完红毯,我带你看一整晚的海。”

寄居蟹思考了一小会儿,忽地笑了:“会很冷的。”

沈西风的心都快融化了,凑上去亲了亲钟意的额角:“那就带一张大毛毯,把我们意裹成小粽子就不会冷了。”

出门在外,他俩不好住一个房间,钟意换了睡衣上床,被子一掀,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枕头……”

“枕头分一半就不好睡觉了,所以一整个都给你。”

沈西风拍了拍从中国带来的枕头,按着钟意接了个超长时间的晚安吻,分开时,意犹未尽地碰了碰钟意的脸颊,低声道:“睡吧,等走完红毯再欺负你。”

等沈西风走到门口时,钟意突然叫住了他:“走完红毯,估计没时间看海了。我爸……他说要来戛纳看我,说要把这些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他说……他从没忘记过我和我妈。”

沈西风微怔了怔,很快绽开笑容:“好啊,到时候我请叔叔吃海鲜,可以吗?”

钟意躺在枕头上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爸爱喝红酒,可能要让你破费了。”

沈西风笑得更深了,“男朋友挣的钱总算能派上用场了,感谢叔叔。”

25日,全球瞩目的第xx界戛纳电影节开幕。

开幕式安排在晚上,剧组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化妆打扮。

《夜猎》因为题材原因,没有女主,米清是个新人,在剧中的角色也微乎其微,随便带了套礼服来戛纳,权当度假了。

其他几位男星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梅关山,直奔影帝而来,那身行头从上到下不能见着一丝褶皱,妆发换了好几回,到了下午三点也没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这次跟剧组来戛纳的化妆师,是上次在宁州一中见过面的徐白,他被梅影帝呼来喝去了大半天,也不生气,趁影帝发脾气的档口,还转身给钟意弄头发。

钟意看不惯这样的场面,悄声问徐白:“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你让他找个照片来参考。”

徐白笑着摇摇头:“不用,他就是发牢骚,快四十的男人,又没有保养皮肤的习惯,现在埋怨粉底太厚能怎么办?他可不像你跟沈钰,青春无敌。”

莫名被夸了的钟意有点不自在——他穿着这身礼服加硬底的牛津鞋就没自在过,领结勒得胸口发紧,鞋子硬得磨脚,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好了。”

徐白退后两步,把钟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又提醒道:“你鞋带掉了。”

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喧哗,是国内来的几个杂志社过来拍红毯前视频,沈西风一边接受采访,一边做直播,整装完毕的他看起来熠熠发光,面对记者和粉丝谈吐大方,笑容可亲。

钟意站在角落里,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沈西风身上,看得有些痴了。

“是挺帅的。”

徐白手里拿着一把化妆刷走到钟意身边,跟他一起看着沈西风:“沈钰这张脸骨相好,至少能打三十年,在娱乐圈也是少见的。”

说完,徐白回头冲钟意笑了笑:“你俩很般配。”

钟意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盯住徐白,不知道这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徐白安抚地拍了拍钟意的肩膀,解释道:“不想让人看出来,就别跟他走得太近,你们的眼神骗不了人的。”

房间另一头,沈西风接受完了采访,可手机上的直播还在继续,他回头找了找,冲钟意笑着招手:“钟意,过来直播!粉丝都说想看帅帅的你。”

徐白啧了一声,把钟意往外推:“去吧,注意眼神眼神啊!粉丝可比我厉害多了。”

这场直播是张可毅拼死要求的,必须从出门前一直播到红毯结束。

在去红毯的车上,钟意就在不停地看手机,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沈西风让成哥拿着手机拍窗外的风景,转身低声问钟意:“怎么了?有事?”

“我爸他们一个小时前就下了飞机,说是要赶来看我走红毯的,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钟意一遍遍查看手机,很有些焦躁。

沈西风知道他是为马上要见到钟民华而紧张,笑着搂了搂他的肩,安慰道:“今天很多人都在往戛纳赶,高速上肯定堵车,我们走得早,还要等关山哥他们到了才能一起走红毯,放心吧,叔叔一定能赶得上。”

说着,他习惯性地凑过去吻了吻钟意的额角,正好这时成哥按粉丝要求,把镜头转回车里,吓得手一抖,立刻又把镜头转开了。

虽然只有模糊的不到半秒的时间,但目光如电的粉丝,还是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画面。

“我他妈是看手机看太久出现幻觉了吗???”

“你不是!我也看到了!绝对是看到了!!”

“戛纳的海风把这两人吹傻了吗??公然发糖!!”

“我是风儿你是沙,缠缠绵绵到戛纳。”

“好湿!好湿!不过你们在说什么?”

“一脸懵逼的半瞎子表示什么都没看到啊,成哥年纪大了手抖得很,赶紧换小钰来拿手机!”

差点犯错的成哥心脏疼。

等车到了影节宫门口,沈西风带着钟意下了车透气,两人站在红毯外瞧热闹,成哥则抱着手机四处找大腕明星。

晚风送来大海的味道,把欢腾的人声带去了远方。金棕榈大道上人来人往,灯红酒绿,衣香鬓影。

红毯两边黑压压的摄影师严阵以待,一辆辆limo把盛装的明星送到红毯前,引来潮水般的快门声。

再远一些的警戒线外,有不少粉丝拿着自己爱豆的海报在尖叫呐喊,带着耳麦的保安一脸严肃地来回逡巡,一切显得繁忙又有序。

沈西风整了整钟意的领结,笑道:“我们意人生第一次红毯,紧张吗?”

钟意扫了一圈人群,摇摇头:“还没你接机的场面大。”

沈西风顿时笑出了声:“国外没那么多人,而且这个电影节偏艺术,来的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影星。”

“你也很有实力。”

钟意抬头认真道。

如果不是正好站在红毯前,沈西风会立刻吻住他。

钟意被沈西风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转过头四处打量,沈西风笑着垂下了目光,就看到钟意小朋友的鞋带,又掉了。

“意啊,看来这辈子你都学不会这个了。”

沈西风叹了口气,解开西服的纽扣,单脚俯下身,认真地给钟意系起了鞋带。

“!”

钟意震惊了,脚上的肌肉一紧,想退开又怕给沈西风难堪,僵着身子呐呐道:“西风,别……”

沈西风把钟意两只脚的鞋带都紧了紧,再站起身,无所谓地笑道:“怕什么,又没人能看见,大家都去看走红毯的明星了。”

这倒是实话,刚才他俩身后刚好来了个大牌剧组,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钟意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他俩不知道的是,那个剧组也吸引了成哥的目光,那剧组里有成哥的女神,他拿着手机把女神下车走红毯的全过程都录了下来。

两个毫无节制秀恩爱的小朋友,至始至终都挂在镜头角落里,向直播间的千万粉丝展示了什么叫‘教科书式’的宠溺。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钰不要系鞋带了,快来系我吧!!”

“啊啊啊我的男人跟他男人跑到国外去秀恩爱不带上我啊啊啊啊!”

“我他妈三百六十五度托马斯全旋向后翻腾三周半爆炸给你们看啊啊!”

“楼上的多转了5度。”

“那5度是个他俩的贺礼!现在结婚不要钱了!打车费姐姐出了,求他俩赶紧结婚!!!!”

还在等剧组其他人的两位当事人,对网络上的集体爆|炸毫不知情,正凑在一起,对红毯上的女星们品头论足。

就在这时,钟意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你走红毯还带着手机?”

沈西风很是不可思议,“快丢给成哥,等会摄像头能把你脸上的毛孔都拍出来,手机放兜里影响腿型!”

钟意见是钟民华打来的,忙冲沈西风摆了摆手,走到暗处接通了来电。

“allo!allo!vous êtes zhongyi?vous êtes zhongyi?(喂喂,是钟意吗?)”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再加上钟意的法语不算好,听了好几遍才明白,疑惑地回道:“oui. qui êtes-vous?(是的,你是谁?)”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语速飞快的法文,钟意拧紧了眉,竭尽全力地辨认着,最终抓到了几个关键词汇——

accidentvoiture、hémorragie、mort。

(车祸、出血、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会跑剧情,可能每章的长度都不会短,尽量保持日更,来不及的时候会请假。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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