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大声说:“醒了!”但是眼睛连睁都没睁开。
“小姐,你今天早餐想吃些什么?”
“随便,都可以。”
“鲔鱼三明治、烟燻鲑鱼色拉、新鲜牛奶。”
“好。”
“烟燻鲑鱼色拉搭配塔塔酱可以吗?还是小姐想要加日式和风酱?”
“塔塔酱。”
“牛奶要喝热的还是冰的?”
“温的。”
“要顺便来一杯咖啡吗?”
“不用。”
“昨天厨师有煮小姐最爱喝的红豆汤,需要当成饭后甜品吗?”
“不用。”
“请问小姐醒了吗?”
李雪头埋在枕头里低声抱怨:“让人家多睡一下又不会怎样…”
“小姐?”
李雪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抬起来:“醒了啦!”
“那可以请小姐把窗帘拉开吗,不然我怕我一离开小姐又要睡着了。”
李雪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自己离开棉被的温暖怀抱,走到窗户边把几乎不透光的窗帘拉开。
听到窗帘拉开的声音,福伯这才放心:“早餐在二十分钟之后会准备好。”
“嗯。”李雪随便应了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走到浴室里面开始梳洗。
二十分钟后,李雪走下楼,换好一身制服,手里拿著书包,不过脸上还是充满睏意。
福伯听到脚步声,快步来到楼梯口,上前替李雪接过书包放到一旁,接着快步到餐厅,帮李雪把椅子拉开。
“福伯,我自己来就好。”李雪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坐下来准备享用早餐。
“福伯,有筷子吗,我不喜欢用刀叉。”
“小姐请稍等。”福伯马上走进厨房内,替李雪拿了一双筷子。
李雪拿起玻璃杯,一口气就把牛奶喝了一大半,却对眼前的早餐兴致缺缺,手拿着筷子不断拨弄色拉与三明治,却一口都没吃,心里浮现出一个身影。
听说“他”每天早上都会收到很多早餐,应该都有吃完吧,毕竟“他”每天都要练球,体力消耗一定很多,在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光想就觉得很累。
有一个瞬间,李雪心里出现一个冲动,想把眼前的早餐打包带到学校给“他”吃,可是这股冲动很快化成愤怒。
带给“他”吃干什么,根本就只是一个大混蛋而已,李雪啊李雪,你昨天对小君说“他”根本不值得你流泪,你自己现在却担心“他”练球太累,肚子饿吃不饱,你是不是有病啊?
“小姐,请问你对今天的早餐不满意吗?”
福伯的声音把李雪拉回现实,看着福伯疑惑的脸,李雪说:“啊?”
福伯把目光放在李雪眼前的盘子上,李雪于是往下一看,发现盘子里面的鲔鱼三明治都快被自己手中的筷子给戳烂了。
李雪尴尬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微微一红。
看李雪的样子,福伯说:“小姐,是不是又有人把你惹生气了?”
李雪连连摇头:“没有,只是刚起床,吃不太下而已。”
福伯微微一笑:“昨天晚上小姐胃口也不是很好呢。”
李雪马上说:“昨天晚上太热。”
福伯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昨天我特地为小姐开了冷气,让小姐可以舒适地用餐。”
李雪张开嘴,却无法继续反驳。
福伯看李雪没有胃口,拿起玻璃杯,帮李雪倒满温热的牛奶:“吃不下三明治至少也多喝一点牛奶,这样上课的时候才会有力气。”
“嗯。”李雪拿起牛奶,又喝了一口。
“小姐如果吃不下的话,要不要打包到学校,等到肚子饿的时候吃?”
李雪点点头,她不是一个喜欢浪费食物的人。
福伯替李雪把鲔鱼三明治装袋之后,看了手表一眼:“小姐,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去备车。”
“好。”李雪微微点头。
福伯马上拿出钥匙,顺手拿起李雪的书包,把鲔鱼三明治放进李雪的书包之中,快速走出门外,而李雪则是缓缓喝完牛奶,拖着缓慢的脚步走出门外。
福伯的动作很快,当李雪走出门穿好鞋子的时候,车子就已经停在大门口。
李雪坐上车,瘫软在舒服的皮革座椅上,闭上眼,享受缭绕在车子里面的钢琴声。
“小姐,你是不是心里有秘密想要说,却不知道对谁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对我说。”
李雪从后照镜看到福伯脸上的笑容,摇摇头:“没有。”
“是这样啊,可是昨天晚上我到小姐的房间里面收垃圾,发现垃圾桶里面一样有情书,可是跟平常不一样的是那些情书已经被小姐撕烂了,这是怎么了,写情书给小姐的人让小姐很不高兴吗?”
李雪再次闭上双眼:“没有。”
福伯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是跟我想的一样,是那个身材好、皮肤黝黑、长的帅气、笑容阳光的男生惹小姐不开心。”
李雪轻哼一声:“没有。”
看着李雪脸上藏不住的怒意,福伯暗笑李雪真是个不坦率的小女孩。
“所以是吵架了?”
“没有。”
“他跟别的女生搞**?”
听到搞**这三个字,连李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大脑里面的理智线差点断掉,怒火差点把自己淹没。
看到李雪气鼓鼓的模样,福伯转移话题:“大概十年前,我跟我老婆在结婚前一个月,因为一件事,我老婆差一点取消婚礼。”
福伯笑笑:“小姐想要听我这个老头子说以前的事吗?”
李雪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在结婚前一个月,我参加我朋友的单身派对,单身派对中有男有女,但是大部份是男生,只有一两个女生,不过都是十几年交情的好朋友,因为都是成年人,感情也都很好,所以晚上就聚在饭店里的总统套房喝点小酒,我酒量很差,也不喜欢酒味,平常几乎是滴酒不沾,但那一天大家开心,我不想打坏气氛,就也跟着喝酒。”
“那一天主办者很开心,在半醉半醒与大家的簇拥之下说单身派对的酒钱他一手包办,大家听了也很开心,酒也喝的越来越多,我在这群人当中,跟主办者的感情是最好的,所以当主办者被灌倒之后,接着大家开始灌我酒,想当然尔,我一下就醉茫了,连自己怎么睡在厕所里的都不知道。”
“隔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就看到我有二十几通未接来电,我看了吓了一大跳,因为都是我老婆打来的,虽然我当时宿醉,头痛到象是要爆炸,而且还睡在马桶旁边,但我还是马上就打给我老婆,没想到她一接起电话就说要解除婚约,我连忙问她发生什么事,结果她只回说我做了什么事我自己最清楚,然后就挂掉电话。”
“我当下完全愣住,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努力地想,但是我的回忆只到我被大家灌倒而已,我去问其他人,他们也说昨天晚上我除了在厕所吐的满地都是之外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是个很胆小的人,根本不可能背着心爱的女人在背后偷偷做什么,我想要打电话解释,可是我老婆连电话也不接,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当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误会解开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感慨其实感情是很脆弱的,需要双方好好维护,一个误会不说开就会变成心结,心结多了就变成死结,死结多了就解不开了。”
“你老婆为什么会误会?”李雪好奇地问。
“那时候,我跟其中一名女生用同一款手机,我把我老婆的匿称打成宝贝,女生也把她男朋友的匿称打成宝贝,因为有玩划拳,坐在椅子上动作太大,手机会一直从口袋里面掉出来,所以我们就把手机统一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只是因为女生拿到我的手机,醉茫茫说了几句话,我老婆就气疯了,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福伯露出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好像小说或连续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李雪评语。
“小姐,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句话说的是对的,你在电视上看到的剧情,就算在怎么光怪陆离,不要怀疑,都是真实世界会发生的事情。”
“嗯。”
“小姐,我刚刚说那么多,其实重点只有一句,误会解开就好,不要因此打坏两人的感情,说不定他根本没有跟别的女生搞**,是你误会他了,当面问他,说清楚,不然看你这样茶不思饭不想的,我会担心。”
李雪马上大声反驳:“我跟他之间没有误会,我也没有茶不思饭不想,我们的关系跟福伯你想的不一样。”
福伯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那小姐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李雪抵挡不了福伯睿智的眼神,似乎一眼就可以窥探她的内心世界,刚好这时车子抵达东联高中,李雪抓著书包,丢下一句:“反正跟福伯你想的不一样就对了!”,逃也似的下车离开了。
“小姐真是可爱呢。”看着李雪匆匆忙忙的步伐,福伯脸上露出微笑。
一踏进校门口,李雪就觉得东联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她往右转准备走到教室的时候发现了,那就是有很多人往左侧篮球场的方向走,而不是右侧的教学大楼。
受到好奇心的牵引,加上想看“他”一眼,李雪转身,跟着人群走向篮球场。
一到篮球场,李雪就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有这么多人聚在跑道看篮球队练习。
刘晏贞。
李雪看到刘晏贞站在跑道上,不断对球场内努力练习的郑天鸿加油,而一开始被刘晏贞吸引过来的男生,看到篮球队的练习之后也渐渐把注意力放在篮球队上。
李雪想起昨天小君对她说的话,转身就想离开,可是右脚才踏出一步就停了下来,轻咬下唇,回想起今天早上福伯说过的话,说不定“他”跟刘晏贞之间只是误会,先看看在说。
于是李雪又转过身来,隐藏在人群最后方,看着郑天鸿在场上奔跑。
李雪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可怕,篮球队的训练量比她想象的更多更大,每个人在教练哨音的哔声之下拼了命的往前奔跑,接着教练又哔一声,球员又要马上往回跑,只听到教练哔声不断响起,球员们也在场内来来回回地不断奔跑。
李雪想着如果是自己,可能不到三分钟就趴在地上没办法动了,可是从篮球队身上已经吸饱汗水的衣服上来看,他们已经持续训练一段时间了。
虽然李雪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这么做,可是李雪的内心却忍不住把目光定在“他”身上。
这时,场上的郑天鸿大喊着:“纪阳焱,怎么了,跟不上了是不是,如果你的体能跟不上你的球技,那你每一场比赛上场的时间都绝对不会太多!”
“包大伟,跟上,想想蒋思安,凭你现在这种程度守的住他吗?”
“高伟柏,你不是很跩吗,怎么跟我在屁股后面跑?”
“胡明涛,快一点,你的防守不够强,体能是关键!”
场外的东联学生看到篮球队的练球方式,不禁露出害怕的眼神,里面有几个曾经填了报名表,但最后被李伟捷刷下来的学生暗自庆幸,好险自己没有被选进篮球队,不然照这种训练方式,自己一定会死。
“最后三十秒!”在陈信哲的手势暗示之下,郑新伟大声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