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紫檀木马车,停在县令府邸外。
门帘撩开,青衣婢女在驾车的黑衣男子搀扶下,轻轻跳下车。
小脸微微一红,矜持的收回素手,转头就要去扶马车里的主子:“夫郎……”
缘尘斜睨了一眼小脸嫣/红的青衣婢女,目光意味深长,款款的翩然下车。
方夫郎和方柳柳自持身份,自然不可能在门口相迎。
在一位丫鬟的引路下,缘尘来到县令府后院。
外男不可同女眷一处。
相思被方县令请去前院招待。
方县令望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紫衣女子,心下满意,笑道:“小/姐果然是仪表堂堂啊……”
相思没有错过这位方县令口中‘果然’两个字。
目光一深,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微轻垂,不冷不淡的道:“方大人谬赞。”
当今圣上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称上一声皇姐。
一个小小的县令,还没有资格让前·女帝殿下曲意逢迎。
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方县令心下微微不悦。
不过一想到这位可能是未来子婿,爱子方柳柳的终身大事都系在他身上,方县令便只得压下心头的薄怒,扬起一个笑容:
“小/姐,今日请你来呢,实在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哦?”
“绝对是好事。”
方县令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说:“本官欲将小儿柳柳许配给你,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
·
与此同时,后院。
方夫郎懒懒的倚在榻上,眸光落在缘尘身上,笑起来时,嘴角漾起一丝细纹:“夫郎来了?怎么不见小公子和小小/姐?”
“在家。”
缘尘言简意赅的回答。
明知这是一场鸿门宴,他怎么可能带着小包子们赴险?
方夫郎和方柳柳不禁互相对视一眼。
少了那三个孩子,可就少了一分能让这位夫郎投鼠忌器的筹码啊。
不过……
方夫郎笑起来:“夫郎,实不相瞒,本夫郎今天邀请你前来,一是替柳柳赔不是,二是……”
缘尘不动声色,并不接话。
方夫郎微微恼恨,却也只得将独角戏唱到底:“本夫郎的儿子柳柳,心仪尊夫,本夫郎想同夫郎你商量一下……”
一旁,方柳柳娇羞的低下头。
青衣婢女晴岚微微震惊。
旋即,怒上心头。
刚想上前一步,怒斥方家这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
“哦?所以方小/姐是想嫁进府……”缘尘红唇微微弯起一个漂亮而恶劣的弧度:“做妾么?”
!!!
方柳柳猛然抬起头,纤细身影微微往后踉跄两步,目光不可置信的望向缘尘,小脸苍白似被打击到一般,樱唇轻咬:“不……我不做妾……!”
他方柳柳堂堂县令公子,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自降身份,去做那卑微下贱的妾室?!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曲解他娘的意思?!
方柳柳心里要气死了。
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小白花风中摇曳的楚楚可怜模样。
因为他知道……
父亲最心疼他。
一定会替他做主的!
果然。
方夫郎大怒:“夫郎,你不要太无理取闹!”
“我的儿子是县令公子,身份尊贵无比,你竟然敢妄想他去做妾,在你面前做小伏低,端茶送水不成?真是好大的胆子!”
“现在,本夫郎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要你愿意让出正室的位置,本夫郎可以大发慈悲,留下你和你的孩子。”
“如果你不识趣,呵呵……”
方夫郎冷笑起来,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晴岚:目瞪口呆ing。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个县令千金方柳柳看上人家夫君、想要抢走不说,还想仗着自己的身份,逼迫人家自请为妾,自己来当正室。
简直……
不知廉耻。
可惜啊,这母女两个的如意算盘——彻彻底底的打错了!
女帝殿下为了圣僧,连王位与权利都宁愿不要,这方夫郎和方柳柳哪里来的勇气,竟敢痴心妄想让圣僧做妾,替他方柳柳让位?
这勇气是梁静茹给的吗?!
咦?
梁静茹是谁?
缘尘抚了抚紫色衣袖织绣着的青凰精美图案,抬眸望向方夫郎,忽然勾起红唇一笑,道:
“在这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方夫郎吧。”
“令公子想要嫁进府,两个字……没门。”
方夫郎眉毛怒色一挑:“你!”
缘尘好像没有见到方夫郎的怒容一般,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就算是做妾、做通房、或者是暖床丫头,都绝无可能。”
“因为,我不允许。”
方柳柳大受打击,纤细身影摇摇欲坠,却兀自保留着最后一丝倔强:“你说了不算。如果小/姐自己愿意呢?”
“方公子尽可以去试试。”
缘尘眸光流转,微微挑了挑精致的眉,红唇似笑非笑,道:“看他会不会纳了你这位妾室。”
那自信而明艳的模样,刺痛方柳柳的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笃定小/姐不会接纳他?
就算他比不上他绝色倾城,但是他方柳柳也并不差啊。
再者,女/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么?
“唔。大概是因为……”缘尘说:“怕我不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