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室里,好像空气都萦绕着淡淡檀香,宁静而致远。
在蒲团上打坐的那道修长身影,一袭白色僧袍,双眼微微闭阖,纤长浓密的黑色睫羽垂下,两道扇形阴影投落在眼睑下。
肌/肤白皙精致如玉,唇色宛如绝色桃花,眉眼间一点凄艳绝美的朱砂。
整个人浑身上下似乎笼罩在光明圣洁之中,宛如一尊盘坐在莲台静静拈花微笑的玉佛,令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
红尘烟火,情事沉沦,似乎放在此人身上都是不合时宜的——那是对佛的一种玷/污。
相思眉心隐隐一跳,握住水墨画折扇紫檀扇骨的细白纤长手指,不自觉微微紧了紧,匀称精致的骨节间,透出一分青白之色。
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点秀色可餐啊。
小沙弥开口轻声道:“缘尘大师,陛下到了。”
然后,相思看见那人睁开双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
眼里星罗万象,似乎暗藏着对天下苍生万物的温柔与慈悲,最/深/处却是那样的……漠然无情。
有情天下,同时又无情天下。
好像天堂与地狱,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袭白色僧袍的年轻圣僧,修长如玉的手拈着圆/润光滑的檀木佛珠,温柔而慈悲染上一丝淡漠的乌黑眸子,望向墨色长发紫衣滟华的尊贵少女,桃花色的唇轻启,淡淡道:“——陛下。”
轻轻两个字,宛如令人从灵魂深处都变得圣洁起来。
相思摆了摆手,示意小沙弥退下,自己则步伐款款的走近。
小沙弥望了一眼缘尘,见后者轻轻点一点头,旋即转身出去。
门关上。
紫衣少女在蒲团上坐下来——一点没有红袖国当今女帝的尊贵架子。
坐近,一丝淡淡的圣洁莲香,隐隐约约萦绕在风华鼻端。
这个人,身上竟然拥有这般绝佳的风骨与气息……
白衣圣僧修长手指不紧不慢的拈着檀木佛珠——那佛珠模样光滑而圆/润,被人常年累月的拿在手中拈佛,染上一丝灵气。
和尚定力极好,耐心更是绝佳。
缘尘慢慢地拈着佛珠,等相思开口,只道:“陛下有何事,不妨直说。”
朕看上圣僧了,觉得圣僧甚好,打算与圣僧你困觉。
——自然不能这样说。
在这个崇尚信奉佛/教的女尊至上红袖国,哪怕‘百里红妆’是女帝,只要她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圣僧,等待着她的必定是红袖国百姓们的唾弃。
于是,相思故意缓缓地问他,“圣僧,你平时熏衣都用什么香?”
“……”
少女清清楚楚的见到,拈花微笑模样沉静的白衣圣僧,那张总是无情无欲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
愕然,只一刹那。
缘尘面上很快恢复成波澜不惊的圣洁模样,垂了垂纤长浓密的黑色睫羽,淡淡回答道:“贫僧不曾用过熏香。”
也许,红袖国的男儿们,在后院闺阁中心机竞争,献媚固宠的时候,不免多行涂脂抹粉之事。
但是他一介方外之人,身心早已侍奉佛祖,又怎么会行寻常红袖国男儿之举?
香?
这个……
缘尘自己倒是真的不曾注意过。
如果不是他自小修行,克制力惊人,好奇心趋近于无,换作是旁人,在听见当今身份最尊贵的红袖国女帝如此说的时候,恐怕早就低下头,扯起自己的衣衫轻嗅。
闻一闻,是否真的有女帝所说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