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不,您的到来他并不担心,无非是以公司事多难以前来的借口搪塞过去罢了,毕竟他完全可以从石原弥子的口中得知,您不会久住,只会待一天就走,而且就算石原弥子邀请你来参加婚礼,以你半退休四处乱跑的状态,也不一定会如期赴约,反正有足够的操作空间。但是……”
佐木拉长尾音,“对仲野政之而言,最麻烦的地方就是被石原弥子突然告知松下莉拉要整理完东侧楼两大层的藏书,就必须要在这里连续住上一个多月,
“试想一下,仲野政之和石原弥子都计划好要在一个月后就完婚,平素经常来这居住的他因为要避开松下莉拉难道一个多月都不再来这里?甚至结婚的时候都不出现?有可能吗?”
“绝不可能,”七濑美雪摇摇头,“弥子小姐一定会发觉可疑之处的。”
“要是这样,弥子小姐恐怕不会愿意再和他结婚的!”长崎熏附和道。
“没错,眼前的困境不是靠工作等理由能搪塞过去的,”佐木停顿片刻,伸出手掌作手刀状,斜向下劈砍,接着说,“于是他决定了,要为了自己的幸福,下重手杀掉松下莉拉。”
东京千叶县六岛町明德公寓内5楼的单身公寓,松下莉拉凝神听着电话机传出的带电流声的言语,她瞥了眼铐在椅子上的男子,脸上满是自嘲之色,“为了自己的幸福吗?我以为我已经忘了当初的事情了,没想到心还是会隐隐作痛啊……”
她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手颤抖着往兜内摸去。
“怎么了,松下小姐?你没事吧?”毛利兰注意到松下莉拉的身体不大对劲,走过去弯下身关心道。
“没……没事,我吃点药就行……”她面色陡然仓白,不再说话,只是颤抖着摸出药瓶,用指甲盖弹起没关紧的旋口,倒出几粒白色药片送进嘴里。
石冈俊彦面露不甘之色,眼睛暗藏些许凶厉,终于又是开口了,“是小林教授他把我父亲的案子告诉你们的吧?”
在他眼里,要是没有佐木他们从中作梗,一切都会朝着自己期冀的方向发展。即便是自己袭击错了人,但只要一劳永逸抹去那件重要的证物,就彻底和十年前自己厘清了界限,至于松下莉拉,他或许会慢慢炮制……
人的兽性一旦被激发,就只可能壮大而不会消失。
“呵呵,你是觉得自己能够在十年前逃过法律的制裁,就还能在十年后的今天逍遥法外?”佐木从来不吝惜自己的辞藻去嘲讽一个令他厌恶的罪犯,“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就会越多,十年前是你有个好爹和好女人,现在嘛……你看看还有谁肯包庇你。”
食枪子吧你!
“佐木侦探,十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嘉一郎……嘉一郎他真是俊彦他杀……杀的吗?”小林意德仿佛老了几岁,声音发颤,疲倦而又强打精神地望向那个握着黑伞的高中生。
强烈的负罪感袭上他的心头,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推荐松下莉拉前往石冈家,或许……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啊,佐木同学,莉拉小姐的家里藏着什么东西,令石冈俊彦这么害怕?”黑发如瀑的七濑美雪顺着小林的话问道。
“是那个装了钱的黑色公文包!”眯起眼的佐木公布了答案。
“就是……那个一直没被警方找到,消失在现场的公文包?”长崎熏神色激动。
金田一出声回应:“它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被人丢到河道里,然后被另外一个人拿走了。”
“拿走它的人就是莉拉小姐吗?”
“没错。”佐木颔首应道。
“那它又是被谁丢下去的?凶手吗?”
“不,”金田一的神色晦暗不明,“是死者石冈嘉一郎!”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帮助凶手处理掉如此关键的证物。”七濑美雪秀眉紧皱,不解问道。
“在昨天下午,龙太就普通样式大小的公文包所能装载纸币至鼓胀状态的量讨论过,即便是1000万日元都不一定能使公文包达到‘鼓胀’的状态,而用这么一笔巨款作为和时年十八、九岁的莉拉小姐谈判的资本,我和他的结论一样,都认为是不大可能的。
“所以是否可以大胆地假设,当时——在当小林教授带石冈俊彦从塔顶离开,留石冈嘉一郎独自一人时所观察到的鼓胀公文包,里面装的不仅仅是嘉一郎准备和松下莉拉谈判时的钱,还装着别的什么东西。”金田一侃侃而谈。
佐木点点头,静静欣赏对方的表演,他抱着听听金田一的推理思路的念头。
“阿一,少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既然美雪这么催我,那我……”金田一得意地朝美雪抛了个眼色,尔后冲小林意德问道,“请问小林教授,还记得当你应石冈嘉一郎的老婆竹本由希的嘱托离开石冈别墅前,她曾说过的话吗?关于石冈俊彦离开别墅准备去追他父亲前。”
“我想想……”老头轻捋W型胡子,十余秒后才想起来,“噢……我记得由由希说他是带着雨衣走得。”
“好,那我再问问你,在你带石冈俊彦离开塔顶时他有穿着雨衣吗?”
“这……”小林意德身躯一抖,豁然一惊,“没有,当时塔顶风雨交加,他的头发是湿漉的,并没有披着任何的雨衣。”
“所以他的雨衣去哪里了?让我们继续进行严格的假设,第一种可能性,他仅带了一件,到塔顶和自己父亲对峙时雨下得大了点,他发现嘉一郎没有穿雨衣,于是便脱下身上的雨衣给了父亲,如果这样,我们就只能感慨幽灵原来也会‘见钱眼开’,因为公文包里的钱财而凝聚成实体并杀人。”
金田一见众人的情绪被自己充分调动,继续说:“第二种可能,他带了两件雨衣(也许是他母亲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没有带雨衣便出门了),自己穿着一件并给了他父亲一件;第三种可能,石冈嘉一郎事先便带了一件离开,石冈俊彦自身也只带了一件。
“探讨这两种和情理更相符的可能性,我们便会产生一个疑惑,雨衣呢?石冈俊彦的雨衣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