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公里吗?”小林喃喃重复,眼神变得炙热,“够了,救护车过来的话,应该也要不多久,快去准备干净的一勺食盐和未用过的注射针。”
“针筒和针头?”微胖的中年女人阪口夕夏努力回忆,“一楼好像有,但放得挺久了。”
“那就用滚沸的热水消毒,”岛田行人拍拍她的肩膀,“阪口夫人,事不宜迟,我和你一块去一楼厨房吧,盐与水的比例我大致还是清楚的!”
“真是谢谢岛田君了!”一直束手无策的阪口夕夏的眼眶有斗大的泪珠在打转,两人赶忙一同下楼准备注射的盐水去了。
小林教授来不及欣赏“拔刀相助”的岛田的行为,指挥着对面的男生,喊道:“佐木,你帮忙一起抬起弥子她的四肢,向下往腹腔施加压力,这样有助于刺激心脏!”
“好的!”正愁没能帮助弥子的佐木赶紧应承下,但在小林教授准备挪动弥子的身体时,他看了弥子右手握着的银色柯尔特手枪,停顿片刻后利索地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橡胶手套,说了句,“等我先把它收起来,上面的指纹信息比较重要,不能让无关人员随意触碰,另外……”
他冲门外的长崎熏喊道:“长崎同学,你不是带了相机,去拿过来给现场拍几张照留存。”
“嗯嗯!!”被佐木指挥的长崎熏像是打满了鸡血,甩着乌黑的长发就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己房间。
小林看着发号施令的高中生,完全不是生涩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眼前一幕似乎让他确定,对方就是一名高中生侦探。
那对方下午的时候一直不承认此事是何用意?
佐木没空理别人的想法,时间就是金钱,他迅速戴好橡胶手套,为了尽可能减少接触面积,他一只手轻轻掰开弥子右手的手指,和他想的一样,对方握地并不是很紧。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枪的枪口从她掌心抽出,放到半开抽屉的盒子里。
“现在情况如何?弥子小姐还活着吗?”完成任务的金田一只穿着条短裤,气喘吁吁地赤脚爬回到二楼的房间。
佐木和小林意德站在床的两侧,一人抓抬起石原弥子的双腿,一人半抱着弥子的上半身并抬起双臂。
“金田一君……”支撑着弥子大半重量的佐木额头不断渗出汗珠,“弥子小姐还活着,但处境危急,你赶紧下楼再拨回电话,告知病人惊吓过度,心脏衰竭,请对方务必准备相关急救设备,不然等送到医院再救治,黄花菜都凉了……”
“这……”金田一脑壳晕晕的,左脚踩着右脚,小声抱怨道,“还要下去吗,能不能让我穿双鞋!”
“给你!!”佐木二话不说,脱了自己的拖鞋踢了过去。
“好勒!”金田一穿上表面有点湿的橡胶拖鞋(因为佐木紧张得脚底出汗)面露嫌弃之色,他转身便要跑回到楼下客厅去,突然停下脚步,问了句,“要报警吗?”
从案发到现在,他并没有空能够观察现场的状况,但他很相信佐木。
后者沉咛片刻,点头道:“报警吧!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惊吓事件!”
此言一出,对面的小林意德不由得半信半疑,心里暗自腹诽,“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明明从现场来看就是弥子她因为惊吓取出抽屉内的手枪设计窗外。”
几分钟后,岛田行人带着用沸水消完毒的注射针头和针筒回到了弥子小姐的房间,针筒内的盐水由他一手调配而成。
佐木和小林意德轻轻放下石原弥子的身体。
戴着鸭舌帽的岛田轻推针筒,少量盐水“滋滋”从银色的针头顶端冒出。
小林意德接过他递过来的针筒,简短道了声感谢就抬起弥子**露的左手臂,寻找可供注射的皮下静脉。
“暂时没人离开这间别墅吧?”得空的佐木和岛田站在一块。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和小林意德以及按照佐木指示小心拍照的长崎熏。
“没有,我让阪口夕夏暗中留意,本来我还打算明天一早就溜之大吉,现在倒好,闹出这么桩事,想走都走不了。”岛田行人苦笑连连。
当下还不知道真相如何,如果石原弥子死亡,警方开展调查,今晚在别墅内住着的人都会是嫌疑人。所以在这个节骨眼玩消失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会当做第一嫌疑人处理的。
穿着一身蓝白条纹似病人服的石原志明靠在门外的墙壁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相互交谈,看似熟稔的两人。
佐木和岛田两人倒是也不避讳了,雇主生死不明,委托的暗中调查得无限期搁置了,他和岛田的关系就算公开也无所谓。
“是石原弥子因为惊吓而自己开的枪吗?”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详细情况的岛田问道。
“不是,这是有人制造出来的假象。”佐木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
“何以见得?”
“首先她握地并不紧,其次,想要在极度惊吓的状态下控制住该左轮枪的后坐力而射出到对面的玻璃上,对于一个柔弱的女人而言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她往左侧床沿倾倒或者倒在床头柜甚至是倒在地上我都能接受。可她的身体偏偏是倒向右侧,是她射击的大方向。”
“嗯,有道理,从这点来看,倒很像是有人在床左侧握着她的手开枪的,之后将晕倒的弥子轻推到一旁的结果。”岛田思索片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其中一种可能,”佐木杵着墨伞,继续说,“也有可能是罪犯自己开枪后再塞到她手中;或者罪犯另外携带了把手枪开了一枪,再取出抽屉的手枪塞到石原弥子的手里制造假象。”
“啪……”岛田弹弹鸭舌帽的帽檐,认同道:“看来主要就是这三种可能性,不管怎么说,罪犯都非常熟悉这里,连这间屋子里的抽屉藏有一把左轮手枪的情况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