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解药。”叶长清递给叶常乐一个白色的瓷瓶,“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但是为人做事,总得量力而行。这医院在泉州,你若是能将它在别处开第二家,那我就让你重新回到京城。我说到做到。”
叶常乐捏着白色的瓷瓶,心里说嫉妒不是没有,但是现在她却已经认识到了她和叶长清的差距。
“好。”叶常乐点头,“那我就信你一次。”
两人也没多余的话要寒暄,叶长清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最后没有带走分文,就这样跟着钦差大臣离开了。
泉州去京城,要先走水路。
为了赶路,他们这一行人并没有摆什么架子,而是都换了常服,没有引人注意的上了一艘客船。
客船不算很大,但是房间很干净。
叶长清分到了其中一间。
海上的生活很无趣,叶长清现在心态改变,闲暇的时候,也会空下来去甲板上看着远方的夕阳。
去的次数多了之后,和住在船舱里的平民渐渐也熟悉了起来。
这些平民都是泉州的百姓,有人在认出叶长清后,还请求她帮忙把脉。于是叶长清闲暇之余,又多了一份其他的事——给大家看看病什么的。
船在海上差不多航行了十多天之后,这日晚上,叶长清正要入睡,二黑却警觉地跳了起来。
“有人。”二黑一边说着,就从窗户口跳到了水里。
接着,叶长清就听到外面鼓声一片,她跑到外面一看,原来在海面上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被船队给包围住了。
船队少说有十来艘,上面火光点点,来势汹汹。
“是倭寇。”二黑哑着嗓子道。现在不比在泉州的时候,在泉州时还有求援的对象,现在只靠他们这一艘船的人,看来***要葬在这里,“我们走吧。”现在走的话,还有机会。
“我们走的话,这里的人就让他们送死吗?”叶长清看着远处的火光道。
“可是我们不走的话,留在这里也只能是跟着送死了。”二黑道。
“那不一定。”
二黑顿时神色大惊,“你是打算……不是,我说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心软了呢?”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大家幸免于难,那就是用气运来让这个船的所有人都逃脱出去。但是这样的话,叶长清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里待了,因为她这三年来攒的气运并不多,要救这么多人,很难。
“也不算心软吧。”叶长清目光落在人群里其中一个婴儿身上,那人周身缭绕着金光。
这是叶长清第一次见到周身是功德金光的人。
“这个人身负这么多功德金光,我若是能救下他,得到的气运回馈必然不会少。”所以这一笔交换,并不算亏。
“那九皇子呢?”二黑问,“他还在京中等你。”
叶长清神色动了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到这个世界吗?我回来,能了了景清的夙愿,也能了他的夙愿。他现在已经成了我的情劫,这劫我若一直不渡,那我以后还会再遇到他。若是他夙愿已了,从今往后,他就和景清一样,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遇见。而我,想再破这劫就更难了。”
二黑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意义。
“那你……”
“所以我不能见他。”叶长清抬起头看天,“若是遇到,还有破解的机会。若是再也遇不到,他将是我心中永远的刺。我的仙路必定就此中断。”
说着,叶长清伸出手掌,一团淡紫色的气运从她的掌心开始飘出,然后将慢慢将这艘船笼罩。
二黑见她心意已决,咬咬牙,同样将自己体内的气运也逼了出来。
“反正我是跟着你的,大不了去下个世界再攒气运。”
两人周身的紫气在以常人看不见的姿态笼罩住了船身。不过气运到底还是有限,接着叶长清念了念咒语,嘴里喷出一口精血,才又让气运更浓郁了一些。
一连喷出三口精血,叶长清脸色已经惨白。
“还是不够。”二黑道,它这会儿已经虚弱到连人形都维持不住,“我先闪了。”它直接回到了叶长清的神识当中。
而叶长清却换了个掌印,她这是在燃烧命力,给周围气运加持。
就在周围的贼船靠的越来越近,而船上的人也恐惧的哭喊不休时,风,终于起了。
海面上狂风大作,贼船想要靠近,但是几米高的水浪拍打过来,让他们的船只都调换了方向。
“怎么回事!”周围的人惊恐大叫,然而再看向海面时,却只能见到巨浪以铺天盖地之势朝着他们涌来。
“是海上风暴!”有人叫道,“我们快退!”
然而风暴所过之处,那些船已经相互撞在一起。至于被包围的客船此时也被海浪拍打的不知前往何方。
……
终于,等到天色亮起来时,船上的人却发现客串搁浅在一片礁石从中。而不远处,就是岸地。
船上的人纷纷走下来一看,发现基本上都完好无损,甚至人都没少。
钦差大臣连忙去找叶长清,却在打开门的那瞬间,发现里面的人没了,只有地上一团血迹……
……
皇帝的圣旨到底是没能把叶长清召进宫,景巍等了半个月,仍旧不见叶长清的到来。
他亲自出京,想下江南一趟,却在路上遇到了钦差大臣。
大臣见到他磕头告罪:“罪臣有辱皇命。”
一听他这话,景巍心里徒然生出不安,“发生了什么事。”
“叶五姑娘,没了。”
景巍只感觉夏日的阳光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温度。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他有些不太相信。
钦差大臣拿出了血衣,景巍将它捏在掌心,最后仍旧带着人沿这海路来回寻了三趟,最终接受了这个现实。
因为他在叶长清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封留信。信上内容,是血迹写的两个字:抱歉。
他不知道这声抱歉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信了叶长清真的走了的事实。
叶家人在知道叶长清没了后,一时也不太相信,叶常乐更是道:“她怎么可能会死,全天下人死了她都不会死。她上次不是诈死了一次吗,说不定这次也是。”
然而无论大家怎么不信,叶长清始终再没出现过。
又三年过去,叶常乐终于在隔壁县建起了第二家医院。这时朝廷念她有功,让她前去京城负责京城医院的事。
当叶常乐重新站在京城城门口时,看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却不知为何,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