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敢欺瞒丞相,”老鸨纵使有几分精明,可在这里也使不出来了,“都是我……我亲眼所见,公主时常在潇湘楼中见形形色色的男人,她也叫我不要把此事告诉外人。”
“岂有此理!”老侯爷猛的一拍桌子。
叶长清正要掀唇开口,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下一秒,一紫衣男人闯进厅中,身后还带着两个随从。
“赶紧把这两个疯妇给我抓起来,丢出府去!”紫衣男人一声令下,身后的两个随从各一个箭步,分别冲到叶长清与那老鸨的身边。
叶长清灵活矫健,一个闪身躲到了老侯爷的身边,老侯爷声音微沉:“衡儿。”
“爹,”紫衣男子指着叶长清道,“这女子居心叵测,您莫要听信她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老侯爷应当有自己的判断。”叶长清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紫衣男人,老丞相膝下只有一个独子温衡,想来这位便是被姜阳公主给戴了满头绿帽子的驸马了吧。
叶长清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怜悯之色。
“恰好我还有一事要跟驸马说。”叶长清浅浅抿唇,“驸马应该清楚,卫丞相府的事吧?”
在场所有人,除了温衡,都以为她说的只是卫丞相因为勾结楼然使臣被抓一事,而只有温衡心虚,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疯女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叶长清唇角微挑,笑的耐人寻味:“驸马,你应当也不想,明天丞相府被诬陷的真相传遍整个京都城吧?”
她话音初落,温衡忽然飞快的移至她身后,伸出手来掐住她的脖颈:“你以为,我会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侯府?”
老侯爷被儿子突然变得无比阴狠的表情给吓到了。
叶长清对上温衡的眼眸,冷冷一笑:“驸马以为,我没有万全的准备,会找来侯府?不妨告诉你,只要我今晚没有出侯府的大门,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把你诬陷卫丞相通敌的事情传遍整个京都城,我保证京都城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那份弹劾卫丞相的奏章,是你温衡驸马故意构陷的!”
“衡儿,她说的可是真的?”老侯爷惊住了。
“你找死!”那一瞬间,温衡真的有种想要掐死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的冲动。
叶长清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毕竟现在是他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
“若驸马不信,大可以试试杀了我。”
温衡的力道骤然收紧又松开,他松手的瞬间,叶长清本能的深吸了一口气,畅快淋漓的呼吸着。
“都滚出去!”温衡怒吼一声,自然说的苏总管跟潇湘楼的老鸨。
二人识相的退出正厅,顺便还挥退了门口的守卫。
叶长清知道,温衡惧怕自己知道的事。
叶长清看了一眼温衡,又看了一眼太师椅上的老侯爷,似乎侯爷对此事并不知晓。
也对,侯爷刻板严肃,看起来,应当是很刚正的人。
叶长清清了清嗓子,看着安宁侯说:“侯爷,方才有人在,我不好说旁的,这毕竟是欺君之罪,若真被人给走漏了风声,恐怕……是要满门抄斩的。”
温衡狠狠的瞪了叶长清一眼,似乎示意她别在继续说下去了。
“姑娘,烦请你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瞧着自家儿子的态度,这姑娘口中的话,想必是真的了。
老侯爷如是想道。
叶长清丝毫不顾温衡锋利的仿佛能够杀人的眼神,“姜阳公主除了在潇湘楼中,与数不尽数的男人厮混,还在潇湘楼中与楼然的使臣暗中勾结,意图谋逆。皇上桌案上那封匿名弹劾卫丞相通敌的奏折,正是驸马按照公主与楼然使臣勾结的罪证若写而成,所以,真正通敌叛国的人并不是卫丞相,而是姜阳公主!”
“而驸马,”叶长清忽然扭头,冷眼看着温衡,“则是公主犯禁的帮凶,其罪,当株连九族!”
叶长清的尾音忽然间拔高,划破寂静的夜空。
老侯爷心尖儿一颤,脸色变换交错,这会儿已经白的吓人,他捂住胸口,仿佛随时都有昏厥过去的可能。
“衡儿……”他嘴唇哆嗦着,伸手抓住了温衡的手臂,“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衡眼见已经瞒住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是。”
老侯爷抓起手边的茶盏,用力朝温衡砸了过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衡声音低沉喑哑,“爹,我……这都是为了我们侯府。”
“浑说!”老侯爷气的够呛。
“爹,”温衡大声争辩,“那卫家风头早已经盖过了我们安宁侯府,想当年我们安宁侯府几代人为皇家南征北战,平定江山,可近些年皇帝却忽然淡了我们安宁侯府,不断提拔卫家那干人,甚至连我们讨伐外侵的权利都交给了那个卫邑,安宁侯府虽世代袭爵,可又有什么用!”
“放肆!”老侯爷浑身都在颤抖。
温衡见状,声音才略低一些:“我娶公主,自然知道她生性恶劣,可公主身份尊贵,为了振兴我们安宁侯府,我不得不忍辱,遭受外面那些难听的话和白眼,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皇上重新重用我们安宁侯府!”
听得此言,安宁侯愣了愣,看着一脸愤慨的儿子,忽然之间脸上老泪纵横。
叶长清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开腔:“二位,现在说这个,似乎不合时宜。”
这个温衡委实自私,将自己家的殊荣建立在别家的痛苦之上,如此行径,又与姜阳公主有何不同?果然是什么人找什么人。
老侯爷与温衡闻声,才想起这间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驸马,你可曾想过,卫丞相一家又何曾无辜,飞来这欲加之罪?”
温衡不为所动,脸上一片冰冷。
眼见他已经听不进去自己所说的了,叶长清便知道他的良心已经在追名逐利的路上变黑了。
“姑娘,你到底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我叫叶长清,”她从来安宁侯府,就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是丞相府长子,卫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