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监大叔看了看徐邵文递过来的上海腐乳、松糕还有五香豆,这些在北京可不是能常吃到的,嘴中也馋了起来,索性就收了下来。他堆笑着:“文远和文翰还真是客气,难怪这两天教务长一直都在询问你们回来没呢。”
“教务长询问我们回来?此话怎讲呢?”徐邵文疑惑的问道。
“你们被派去外出教育去了,当然不知道北京这边发生了新情况呢,”门监大叔不疾不徐的对李振宁和徐邵文二人来,“陆军部段总长和参谋本部黎总参就在四天前通过了一个决议,决定在北方各省的武备学堂、军事学院抽调数十名在读学员,直接授军官衔,然后开始调配职务。”
徐邵文和李振宁面面相觑了一番,他们在上海都是听过这个消息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决议了。
“有这等事?中央这边很急用人吗?”徐邵文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却还想弄清楚内情。
“可不是,”门监大叔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南方那边闹得厉害了呢,都是传闻大总统要与日本签什么《二十一条》,不过大总统和日本这事根本就好没着落的,想必南方那边也是借题大作吧。”
徐邵文很清楚在1914年末到1916年初的时候,袁世凯与日本对于《二十一条》的纠纷,其实一直是处于秘密会谈之中的。只不过袁世凯知道这《二十一条》当中有好几条是丧权辱国的条款,所以一直都不敢签,同时还故意将秘密会谈和《二十一条》的内容外泄了出去,希望取得英法美都列强的从中干涉。
袁世凯做为一个中国人还是很清楚自己的立场的,不像后来继任的段祺瑞,老袁不敢签的一下子给全签了。
不过,现在才是1914年,对于《二十一条》的风声全国上下最多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还没有到达那么强烈的地步。这南方军阀和广州政府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肆抗议呢?
“那南方有什么动态吗?”徐邵文立刻问道。
“半个月前,广州政府开始扩充军备了,听孙文已经拟定了两个军的编制,正在全国报纸上刊登募兵启示呢。”门监大叔表情有些凝重的,“这个报纸我前天还有看到过呢。”
徐邵文有些恍然了,看来张静江从军火投机中赚来的五千九百万,除去送给了自己九百万之外,剩下的可能全部都赠送给广州政府做革命之资了。五千万美元可不是一个数字,足以让广州政府一跃成为南方最强的势力。这下可好了,自己在上海的一个逞能,让历史开始大幅偏离轨道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孙文这番大涨阔斧,竟然在报纸上刊登募兵启示,会不会太鲁莽了,这不是明摆着向北洋政府开战吗?北洋政府肯定开始早做准备了。”一旁,李振宁有些唏嘘的道,他的眉宇紧蹙,脸色不是很好看,很显然这个富家大少并不是一个好战分子。
“这是一种号召的方式,广州政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自己的军队,不过每次都能用号召力获得全国上下的支持,”徐邵文倒是不认为孙文是在故意暴露南方的意图,他道,“这次等报纸募兵,一方面是让召集全国有志之士南下应召入伍,另外一方面就是再次号召全国支持广州政府。”
门监大叔接着道:“所以呢,大总统对南方这段时间的闹事感到很不安,从中央下派了不少亲信去地方督导军政,并且江西和江苏都在开始调兵了,看样子这事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平息的。”
“那教务长找我们是何事呢?”徐邵文又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这几天教务长每天都来询问你们两个人回来没,这不,早上的时候又来了一趟,他吩咐我只要你们回来了,就立刻让你们去他的办公室找他。”门监大叔道,表情忽然神秘了一下,“不过,我猜测肯定是与这次中央要从军校抽调人才有关。”
“也许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了。”徐邵文听江寿祺这几天都在找自己,知道一定是紧急的事情,于是也不多做耽搁了。他和李振宁向门监大叔道了别之后,便去了教务长的办公室。
学院冷清了不少,许多教员也都趁此期间选择回家探亲去了,昔日热闹的大操场都有了一种凄凉的感觉。穿过了操场,来到了教员们的平瓦房座落的地方,几个教员聚在一些闲聊着什么,而在最前方的教务长办公室大门已经是虚掩着了,看来江寿祺现在还在办公室内。
徐邵文走在最前面,敲了敲教务长办公室虚掩着的门,:“步科班徐邵文请见。”
现在正是中午的时候,江寿祺正在办公室吃饭,当听到徐邵文敲门之后,连连的搁下了筷子,走到门前将门拉开了。他看到了徐邵文和李振宁站在门外,热情的招呼道:“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来来,先进来吧,吃午饭了吗?”
“教务长有心了,我和文翰在下火车之后在城里吃过了。”徐邵文笑了笑,回答了道。
李振宁将从上海带来的一些特产拿了出来,:“教务长大人,这是我们从上海回来带的一些东西,虽然不算贵重,聊表心意。”
“你们还真是有心啊。”江寿祺知道李振宁是富家子弟,于是也不太客套,将李振宁递来的上海吃接了下来,“来来,先坐。”
徐邵文和李振宁在办公室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几天我可是一直在等你们回来呢,”江寿祺笑呵呵的为李振宁和徐邵文倒了开水,然后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你们在上海,可能北京这边的情况不太了解吧。”
“哦,刚才听门监大叔过了,南北现在情势不明朗呀。”徐邵文叹息了一声,当然他自己是知道这声叹息是有些装模作样的,不管是北洋政府还是广州政府,自己现在都没有任何偏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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