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翻脸()
“先别急,有可能是日本人故意设的圈套。”陈达璋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中却丝毫没有底。他现在倒是有些怪责起来,怎么当初怎么那么贪财,如果这次事情没处理好,别说仕途玩完了,恐怕小命都保不住。
“陈长官,这次您还看不出来吗?不管这是不是日本人的圈套,段总理都会借题发挥,向徐邵文所代表的少壮派下手呀。徐邵文这个人我们从来没接触过,也不知道他的为人,万一他走上了绝路,把咱们这些人也拉下水,那可算栽大了。”何文章唉声叹息的说道。
陈达璋冷冷的瞪了何文章一眼,斥责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徐邵文也没见过我们,他怎么会出卖我们呢?更何况,现在国内的舆论对咱们北京政府是不利的,相反对**的同情者比比皆是,就算咱们的段总理拿这件事下手,也不一定能扳倒徐邵文呀!”
“那,那陈长官,你有什么对策吗?”何文章问道。
陈达璋沉思了一下,说道:“我们先把这件事放给徐邵文,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如果徐邵文公然起兵投向乱党的话,那我们马上就去揭发他。如果徐邵文不动声色,那么我们也暂时不动声色。”
“可是,那时候揭发有什么用吗?”何文章感到有些很难理解。
陈达璋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到时候我们就说是黎元洪和徐世昌这两个元老来找我们,向我们打听了一些事情,人情难为,所以我们就透露了一些内部消息。反正我们避重就轻的说,把责任都推出去,大不了找几个替死鬼。”
“好,好,我听您的。”何文章连忙应了道。
陈达璋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徐邵.文不要做得太绝了。咱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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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祺瑞的办公室里,徐树诤叹.了一口气,说道:“芦公,这事情还没有确实下来,咱们就这么轻易的许诺给日本人,只怕不好吧。现在国内的舆论和北京的情况依然没有缓和,民众和直系那些人,都在拿我们和日本人勾结的事情做文章,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湖南情况怎么样了?”段祺瑞没有和徐树诤继续谈.论徐邵文与**党会谈的事情,相反出乎意料的问出了这一句话来。
徐树诤怔了怔,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段祺瑞.无时无刻不是在思索着如何解决自己的政治危机,从6月份到现在8月份,他已经苦苦支撑了两个多月了,虽然情势恶化的速度缓和了,但是依然是处于不利的状态。
现在段祺瑞唯一能扳回一局的筹码,那就是南.伐战争的胜利。
徐树诤叹了一.口气,先说出了一句:“欲速而不达呀!”他看了看段祺瑞的脸色,对方的神态已经陷入一种震怒之中。他顿了顿,接着说了道:“**似乎在湖南引起了民愤了。”
“什么民愤?”段祺瑞则然的问道。
“第二路军在湘东大肆抢杀,好几座镇子都没有活人了。此外,尤为甚者,张敬尧的军队名声连北京小巷子里的孩童们都能唱出歌谣了。”徐树诤缓缓的说了道,他虽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却对湖南目前的状况感到很是担忧。“要说张怀芝的部队好歹还在向南方进逼,这张敬尧完全是坐守城池,肆意施暴。”
“哼,湖南的民众大多都是站在南军方面,杀之又有何顾虑?我就知道是吴佩孚故意停兵不前,所以才造成了现在湖南局势的僵持难下。”段祺瑞狠狠的说了道。他对于徐树诤提出了“民愤”一词甚是不以为然。
徐树诤摇了摇头,说道:“芦公,原先南军在湖南,民众们对他们的看法其实与对我们**的看法是一样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湖南的民众是彻彻底底站在了南军那边去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难道让我停止在湖南的作战,宣布全国修生养息?”段祺瑞瞪了徐树诤一眼,质问的说道。
徐树诤叹了一口气,说道:“芦公,总之现在湖南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那么,这次徐邵文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大做文章,转移现在的矛盾中心。”段祺瑞不假思索的说了道。
“芦公,那我们该怎么做?”徐树诤问了道。
段祺瑞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他冷冷的说道:“我要让全北洋的所有派系都视徐邵文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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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8日,晚上9点,上海。
徐邵文、李月如和李振宁、胡敏儿的第二次婚宴总算是结束了,连洞房都被一些亲戚朋友大闹了一番,两个女孩红扑扑的脸,都沉浸在喜悦和幸福之中。
李万齐再送走了客人之后,还亲自陪着徐世昌、黎元洪和胡明喻三人在客厅里小喝了一杯茶水。下人们则忙上忙下的开始收拾和整理,欢庆过后,整个李家别墅都是一片狼藉了,红色的彩纸撒的到处都是。
就在这个时候,老管家福伯匆匆的从大门走了进来,脸色急切的来到李万齐面前,附耳说了一句话:“老爷,徐姑爷的副官陈副官在门口,他说有要事要请见徐姑爷。”
“什么事情?”李万齐兴致正浓,于是多嘴的问了一句。
“陈副官没说,他说一定要先见到徐姑爷,看陈副官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很急切呀。”福伯回答的说道。
坐在一旁的徐世昌和黎元洪都觉得奇怪了,两个老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徐世昌忍不住问了一句:“亲家,什么事情这么急呀?”
“哦,是徐女婿的副官来找,说是很急。”李万齐呵呵的说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对福伯说道,“那快请陈副官进来吧,直接让他去东楼,徐女婿刚刚送走客人,可能还没休息呢。”
福伯点了点头,连忙转身出去。
几分钟之后,福伯引着陈令先走进了客厅。陈令先看到了坐在客厅一边的李万齐、徐世昌和黎元洪三人,他立刻上前先向他们问了好。
李万齐笑眯眯的问了一句:“小陈呀,今天可是你们徐将军的大好日子呀,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陈令先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说道:“李先生,这事………有点棘手,如果不马上告诉徐将军的话,恐怕事情会有大变。”
“哦,什么事呀?”坐在一旁的徐世昌很是关心的问了道,他从陈令先的脸色看出了一些异样。从一进门开始,陈令先就是一副凝重的神态,这与今天喜庆的日子大相径庭了。
“呃………徐老先生,这事暂时不便多说。”陈令先很快的说了道。
徐世昌和黎元洪对望了一眼,心中暗暗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胡明喻在一旁挥了挥手,说道:“小陈,那你先去吧,既然事情严重,那就耽搁不得了。”
陈令先道了谢,然后跟着福伯从客厅走到了东楼。
徐邵文正在二楼的书房小试休息,李月如则在楼上整理闹洞房时候被弄乱的床榻。就在这个时候,福伯走了进来,在一楼楼梯的地方向上喊了道:“徐姑爷,徐姑爷?您的副官陈少校他有急事找你。”
徐邵文连忙从书房走了出来,快步的下了楼,问道:“陈令先?他来什么事?”
福伯让站在自己身后的陈令先走上前去亲自与徐邵文对话,自己就沿着走廊退出了东楼。临走的时候,他还很识趣的把走廊的大门关了上。
徐邵文看了陈令先一眼,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问道:“令先,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陈令先急切的说道:“徐将军,大事不妙了。就在刚才有一个自称是蒋志清的人来到了我们下榻的贵宾宾馆。他找到我和郝邵光参谋长,告诉我们一件事情。”
“什么事?”徐邵文立刻追问了道。他听到了蒋志清这个名字,心中顿时振作了起来。看来**党果然要耍花招了。
陈令先快速的说了道:“蒋志清告诉我们,他说上次徐将军你去虹口租界和平饭店与孙先生见面会谈的事情,因为不慎,在三天前被人走漏了这个消息!他还说,**党是今天才发现这个情况的,于是立刻就赶过来要通知徐将军你。”
“什么!”徐邵文脸色瞬间变了变了,心中一种怒火涌上心头。哼,这帮**党还真是胆大妄为,三天前走漏的消息今天才知道,分明是他们自己故意走漏了消息然后现在才通知过来。“好呀好呀。我给这些**党敬酒,他们竟然反过来把酒泼我一身!这真他**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他说完,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越想越生气。很明显**党是故意要把自己与孙中山会面的事情泄露出去,然后举国上下都知道自己徐邵文是要站在**党这一边了。孙中山这孙子还真是有手段!
不过,**党人也太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既然**党敢逼自己,那么自己就不能反过来去逼他们了!?
“令先,郝邵光他人呢?”徐邵文问了道。
“郝总参正在忙着向四川和青岛发电报,敦促这两处做好控制舆论的准备。所以他才让我一个人先来告诉徐将军这件事情。”陈令先说了道,“将军,这件事非同小可呀,如果弄的不好,北京方面甚至可能会用这件事来转移政治危机的视线,把矛盾推倒徐将军身上呀。”
徐邵文看了看陈令先,忽然笑了笑,说道:“这件事连陈令先你都能看出威胁所在,想必北京方面自然是更看得清楚了。”他缓缓的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光,说道,“但是如果我想摆脱嫌疑的话,根本不需要多费周折,只要现在和美国租界打一声招呼,然后冲进租界围捕**党,这件事就澄清了。”
陈令先在徐邵文前面坐了下来,他跟徐邵文这么熟悉了,在平常的时候也不需要多注重什么礼仪。他说道:“将军,可是这样,会不会……….会不会伤了张先生的感情呢?”
“令先,在这个时代人情冷暖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我从来没说过要对付**党人,可是现在**党却拿我来耍阴招?他们不仁,那我就不义了!”徐邵文冷静的说了道,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有几分伤感和决心。
徐邵文想了想之后,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现在已经是10点1分了。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走,陈令先,我们先去找郝总参,和他商议一下。”
“好!”陈令先也站起了身来。
“你先去外面备车,我去叫上李振宁。”徐邵文交代了一句。
陈令先点了点头,转身先走了出去。徐邵文上了楼去,向李月如交代了一句,自己突然来了应急的公务,需要出去一趟。虽然今晚是第二次婚宴,但是毕竟是闹过洞房的过场,李月如自己倒是很有一些依依不舍了起来。
徐邵文拿出了自己男人的气魄,再次向李月如交代了一下现在情况很危急。李月如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急切的样子,于是也就不再多强留,痴痴的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早些回来”,然后就送着徐邵文下楼去了。
徐邵文从走廊里走了出来,客厅里的徐世昌和黎元洪还有胡明喻三人正准备告辞的。他们看到了徐邵文,立刻又走过来问了一些话。徐邵文只说是四川那边出了点状况,现在自己必须叫上李振宁出去一趟。
李万齐、徐世昌、黎元洪和胡明喻可都是老江湖的人物了,他们自然就听出了徐邵文话语中的漏洞,竟然是四川出了问题,哪也用不着请李振宁一同出去呀。而且今天也算得上是大婚之夜,还如此急切的赶着出去,看来事情并不是徐邵文所说的那么简单了。不过竟然徐邵文不愿意多说什么,自然也是不想让他们这些老辈多操心,于是四个老人也都不多追问什么了。
徐邵文陪着李万齐送走了伯父徐世昌、黎元洪以及胡明喻之后,就自己上楼去找李振宁了。他来到李振宁门口的时候,李振宁似乎还在和胡明儿嬉闹。他敲了敲门,喊了道:“文翰,我是文远,现在方便吗?”
过了几分钟,李振宁穿着一身白衬衣打开了房门,但是仅仅探出了一个脑袋,瞪大眼睛问了道:“哎呀呀,文远,新婚之夜你不去陪着我的妹妹,跑来搅和我呀?哎呀呀!”
看着李振宁开着玩笑的样子,徐邵文叹了一口气,脸色显得很忧虑。他低声说道;“文翰,出了点大事,你现在马上收拾一下,和我去一趟贵宾宾馆吧。”
李振宁这才看到了徐邵文已经穿好了一身正经的便装。他愣了愣,虽然心中有些不太情愿,但是看到徐邵文严肃的面孔,自己也能不难猜出肯定是出了大事情了。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换衣服。”
他说完,把门关了上。过了一小会儿,房屋里面传来了李振宁和胡敏儿的争吵声,好一阵子之后才淡漠了下来。站在房门外的徐邵文心中也暗暗有些惭愧,在这个时候打扰了李振宁这小两口,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心中对**党的憎恨越来越深刻了。
几分钟之后,李振宁黑着脸色走出了房间,和徐邵文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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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贵宾宾馆的路途之中,徐邵文把陈令先带来的消息前前后后都告诉了李振宁一遍。李振宁在听了之后,原本心情就不好,忍不住恼怒了起来。大骂**党不是东西,恩将仇报,并且还发誓明天一早就组织全上海的军警队伍开始严查**党,从现在开始要和**党一刀两断。
“哎,现在本来都很烦了,云南那边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解决,**党又在上海闹出了这波折,这是祸不单行。”坐在轿车前面的陈令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发了发牢骚。
李振宁叹了一口气,沉着脸色。他现在知道这件事还是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公开与**党决裂了,无论是什么人就抓不住把柄了。虽然围捕**党会对他们北洋少壮派造成不小的名声损失,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徐邵文听到陈令先的叹息,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灵光。他暗暗觉得,自己似乎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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