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郭松龄事件()
徐邵文怒容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叫:好呀好呀,这些人才打了几场仗竟然就持起功绩来说话了!他窝着一股恼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这些军官,恨恨的说了道:“你们也知道擅离职守罪不可赎?你们自己说说,你们现在算不算擅离职守?”
几个军官都低下了头,就像是犯错的小孩子一样,脸色低沉沉的。
一旁的林蔚见状,心中也猜出了一些倪端,但是他觉得这个时候徐邵文应该冷静,不应该发脾气。毕竟张隶、王少阳这些军官都是刚刚打过硬仗的,说直白一点,虽然旅长郭松龄有罪,可是这些属下们却只是奉命行事,而且打了胜仗的功绩就算不给郭松龄,也要给这些中下级军官。
战争刚结束就责备有功军官,传出去恐怕会对师部高层不利。
于是,他立刻上前劝说徐邵文道:“文帅,他们也只是因为一时义气而已。而且现在水竹林、天仙镇那边的防务差不多都安顿好了,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所以他们才抽身来南溪的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徐邵文使了使眼色。
徐邵文把怒气收敛了一下,.他之所以会动怒,就是因为现在郭松龄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的一帮子手下又敢擅离职守了。难道4旅都是出这样的人才?
“好,好!”徐邵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了下来,他走到张隶面前问道,“张隶,你说说,是不是郭松龄策动你们来这里找我求情的?”
张隶一脸惶恐,连忙的说道:“将.军,我张隶拿自己的脑袋发誓,这次我们5个都是一意孤行,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示。”
“一意孤行?呵,你们别有用心的穿成这样,是谁教你.们这么做的?”徐邵文再次提高了声音责问道。
张隶还从来没见到过徐邵文这般大怒,而且他们.此行来为郭松龄请求,也完全没有意料到会闹成这样。
他心底里有些慌张,说道:“徐将军,这穿着之事确.实有另有情况,这其中也有情有可原之处呀。这些衣服是我们五个人在战场上一路走下来的印证,虽然在战后新的夏季军服已经送了过来,可是数量却并不足够,于是身为官长的我们,自然要身先士卒,把新军服先让给部下们。”
徐邵文冷笑了.两声,张隶到现在还在拿功绩和自己讲话,什么“一路走下来的印证”?什么“身先士卒”?他强忍着怒气,说道:“好哇,你说军服不够用,我马上就让后勤部把你们4旅的夏季军服全部补齐。你们来为郭松龄求情,自己却犯着和郭松龄一样擅离职守的罪责,我看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为自己求情吧。”
张隶脸色惭愧至极,但是依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份厚厚的信纸,双手递给了徐邵文。
“这是什么?”徐邵文没有接过信纸,仅仅冷眼瞥了一眼。这些信纸差不多有五、六页之多,而且显然经过了不少的摩擦,显得有些破落和古旧了。
“徐将军,张隶等人擅离职守是大罪,我等愿意接受惩罚。但是即便如此,我等也恳求徐将军您能先看看这份联名书。这份联名书是4旅所有军官为郭旅座求情的请愿联名,还望徐将军能够原谅郭旅座这一次吧。”张隶低着头,双手举过头顶呈递着这一叠信纸。
徐邵文这个时候脸色突然大变了起来,从愠怒变得平静了。他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了。在接过了张隶递过来的信纸,摊开快速的看一遍之后,他在原定愣了半晌。最终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脸色严肃却不见了怒气,正声说道:“张隶,你现在和王少阳他们马上回防区去。”
张隶不知道徐将军怎么会突然变了语气,没有先前那番震怒了,心中还在猜测着是不是这份联名书打动了徐将军。
“将军,您…..您是不是答应……”张隶尝试的问了道。
不等张隶把话说完,徐邵文忽然说了道:“张隶,我徐邵文只能答应你,这件事我会公正的去裁判,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将军……”张隶还待要说什么。
徐邵文挥了挥手,止住了张隶的话,语重心长的说道:“张隶,您跟着我的时间也算不短了,从我在上海筹备75旅的时候你都在,我徐邵文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如果执意求情,那就是让我徐邵文难堪了,我15师的军纪法则还能凭什么维持下去呢?”
张隶听到徐将军这样的一番话,脸色更是显得惭愧不堪了。
徐邵文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马上返回防区,你们擅离职守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至于你们的郭旅长,有功我不会忘记的,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这时,一旁的林蔚也赶紧圆场的说了道:“张旅长,你还愣着干什么,徐将军都说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了,如果这个时候天仙镇、水竹林这些防区出了什么篓子,你们可知道事关重大?”
张隶叹了一口气,连连的说了道:“多谢将军了,我们马上返回防区。还望将军,能体谅一下我们的苦心。”
他说完,转身走到王少阳跟前,五个军官向徐邵文齐齐的敬了一个礼,然后徒步离开了。
看到张隶这些人走远了之后,徐邵文的脸色再次变得阴冷了起来,手中狠狠的捏了一把那份请愿的名单。
林蔚看了看徐邵文的神态,原本还待询问什么的,可是最终没有开口了。
卫队护送着徐邵文和林蔚上了汽车,开始向师部返回而去。
在车上,徐邵文忽然对林蔚说了道:“蔚文,回去之后你马上派人去4旅的防区,给我查查这次张隶他们是谁主使来为郭松龄求情的。”
林蔚微微有些愕然,问道:“将军,刚才张隶他们不是已经说过了,这次事情是他们自作主张的。”
“绝对不可能,张隶一个副旅长,外带两个团长和两个副团长,整个4旅个团的长官都来了,而且还故意穿着作战时候的军服,我绝对不相信是没人教他们这么做的。”徐邵文快速的说了道,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我倒是相信这不是郭松龄指示的。”
林蔚不解的问道:“文帅,您怎么知道这不是郭松龄指示的?”
“如果是郭松龄自己指示部下向我求情,那他就蠢到家了。现在我就在追究他的擅离职守,他如果让张隶这些人来找我,肯定只会让我更生气。”徐邵文解释的说了道,“当然,我刚才之所以会那么震怒,更重要的一点是郭松龄竟然已经在4旅里培养了一批自己的亲信。”
林蔚恍然大悟,不过他相信徐邵文生气的原因不是郭松龄培养亲信这么简单,说到带兵的将领们,哪一个没自己的亲信心腹?就连身为参谋官的自己都有几个忠心的副手。他不难看出,现在是因为郭松龄的形象已经深入了4旅,就连张隶这个原本与郭松龄有隔阂的人,今天都能亲自顶着擅离职守的罪责,跑到南溪来向徐邵文求情。
现在真正让徐邵文忌讳的,就是因为郭松龄的羽翼扩张太快了,假以时日如果让郭松龄掌握了更多的军权,很有可能会对徐邵文自己造成威胁。
“文帅,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郭松龄?”林蔚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只要帮我查处4旅里有那些人策动了这次求情即可了。”徐邵文神色冷峻的说了一句。
他有些不甘心的再次看了看拿分联名书,最终将这些信纸全部递给了林蔚。郭松龄这厮还真是会治兵,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几乎把4旅治成姓郭的了。
徐邵文自己并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他也认为将领能和部下们团结一致是一件好事,这样能够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和毅力。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张隶是副旅长,王少阳是团长,他们都敢为了郭松龄而擅离职守来求情,这种忠心可是任何一个统帅所不能容忍的。
刚才在看完这份请愿名单之后,他之所以立刻改变态度,没有继续发火,就是必须先稳住张隶、王少阳这批人。眼下他是不可能把张隶、王少阳他们全部论罪处理的,因为一旦消息传到了4旅,恐怕会让4旅所有官兵都认为自己是一个赏罚不分的统帅,甚至还有可能发生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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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邵文当着张隶他们的面收敛了情绪,然后又说出不予追究张隶、王少阳等人擅离职守的罪过,一来是为了安抚这五个4旅的高级军官,二来是给他们五个一个假象,自己可能会对郭松龄从轻发落,三来则是要借助这个五个人嘴巴,把自己公私分明的形象传递到4旅各级士兵心中去。
而且在最后的时候,他故意与张隶语重心长说的一番话,就是想要尽快把张隶从郭松龄那边拉到自己这边来。
坐在一旁的林蔚看了看那份请愿名单,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这份名单上几乎连4旅排长都有署名,这一下可把郭松龄害惨了。
二十分钟后,徐邵文的车队返回到了师部的大院里。下车之后,他让林蔚先去办事,自己径直的走进了指挥所大厅。
郝劭光在听到徐邵文的汽车开进了院子后,匆匆的从指挥所走出来相迎了。
“文帅,和张子贞谈的怎么样了。”郝劭光显然是不知道徐邵文在火车站外面遇到的情况,带着几分笑容的询问了道。
徐邵文脸色很阴沉,没有回答郝劭光的话,而是问道:“夏国桢呢?”
郝劭光怔了怔,忽然发现了徐邵文的面色不对劲,不过就算不对劲,怎么一进来不问郭松龄的事情相反要找夏国桢呢?他连忙让自己的副官去找夏国桢,然后说道:“文帅,老夏在里面,你车旅疲倦先休息一下吧。另外,郭松龄在军官室那边……你是不是……”
“让特勤处的人给我把郭松龄看住了。”徐邵文不等郝劭光把话说完,径直的下达了命令。
郝劭光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前段时间可没见徐邵文因为郭松龄的事情这般恼火,今天郭松龄都到师部了却突然大发雷霆,难道真的要拿郭松龄开刀了?不过心里猜测归猜测,他还是去按照徐邵文吩咐,加派了特工去看守郭松龄。
两分钟后,夏国桢从指挥所内快步走了出来。
“文帅,有什么事情吗?”他看到徐邵文的脸色,又看了看郝劭光一副严肃的面孔,心中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犯起了疑惑。
徐邵文把夏国桢叫到一边,低声问道:“你知道不知道张隶今天来南溪了?”
“什么?张隶来南溪了?郭松龄现在在南溪,4旅的防务应该由张隶负责呀,他怎么跑到南溪来了?”夏国桢脸色惊讶了一阵,诧道。
驻区将领没有得到上级允许,擅自离开防区那可是大事。虽然说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到处走动走动是没问题,可是4旅现在刚刚安定下来,许多战后事情还没处理完毕,张隶又是刚从郭松龄手中接管4旅的,怎么能私自跑到南溪来了?
“他现在在哪?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他冷声冷气的说了道。张隶是他的老部下,既然来了南溪也应该先跟他打声招呼。
“张隶这次连同了4旅好几个团长在火车站等我,他们这次擅离职守专程是来为郭松龄求情的。”徐邵文简短的说了一句,脸色故意显得更难看了。他叹了叹气,一副怒容的又说道,“老夏,你说说,怎么看这件事?”
“什么?张隶为郭松龄求情?”夏国桢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原本以为张隶是自己的心腹,却没想到这短短一年过去了,张隶竟然站到郭松龄那边去了。他的脸色渐渐也冷峻起来,“郭松龄这次也太过分了,竟然策动部下来为自己求情?我还当他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东北爷们呢。”
徐邵文沉思了一阵,叹息道:“老夏,我现在只跟你一个人说,我怀疑郭松龄在4旅里已经培养不少亲信了,所以让现在越来越不放心。你从现在开始,多去与张隶保持联系,尽量把他拉回到你这边来。知道吗?”
夏国桢点了点头,做为15师的老嫡系,他一直以来都对陆大系的几个军官不是很满意,当然除了林蔚这个经常在师部出现的人,自己倒是渐渐有几分好感了。
自从被徐邵文由前线指挥官调任到师部总参谋长之后,夏国桢也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消弱,现在得到了徐邵文亲口的准许,让自己去拉拢张隶,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明白了,文帅,张隶是我的老部下,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忘本的。”他认真的说了道。
“好,你这几天就先办这件事吧。”徐邵文拍了拍夏国桢的肩膀。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走到了郝劭光的身边,说道,“郝参,你和我先去文案室,我有事找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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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邵文和郝劭光前往文案室私谈的时候,被单独软禁在军官室的郭松龄正端坐在房间里的一张椅子上。他的脸色显得很低沉,不过倒也是平静,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单薄但是整洁的夏季军服。他这次是来面见光武上将军,同时也是接受师部的处罚,必定要穿着的好一点,以显庄重。
在此之前,郭松龄的心里面有过无数种猜测自己的后果,不过此时此刻,却又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了。他是一个东北的爷们儿,既然已经把事情做了出来,那么自然懂得敢作敢当。
不过在几分钟后,郭松龄忽然看到门外的多了一些身影,差不多有五、六个的样子。这多出了几个身影在门口晃悠了一阵,然后驻守了下来,似乎是增派而来的警卫。他在被带到军官室的时候,门外的确安排了三个警卫员负责看着自己,不过现在凭空的又多了五、六个警卫,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师部的人认为自己会逃跑?这简直是多此一举。
虽然郭松龄从4旅防区交接完毕后只身一人来到南溪,师部并没有明着说他是待罪只是,这派来的警卫起初也只是以护佐人身安全为由。纵然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囚犯”了,可是依然对师部不放心自己、多增派看守感到委屈。
他郭松龄好歹是上将军徐邵文的老同学,并且竟然来了师部,用得着再去逃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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