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是好玩的事情吗?”游虚子气得大吼。
“小女想开开眼界嘛。”
“开你个鬼眼界啊。”他气呼呼地骂道,“你一个千金出门,怎么连丫鬟婆子都不带,是不是骗小道士呢?”
“她们出了点事,大师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燕京见啊。不过到那个时候……”
“不是。”游虚子有气无力地说,“鬼这种东西啊,它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像刚才那只,我也是运气不好才撞见,这会儿早就跑没影了。我可是奉旨上京,总不见得带你四处抓鬼去吧。要是皇后怪罪下来,就是你也讨不了好啊。”
“这倒也是。”魏千摩挲着下巴歪头想了一会儿,退一步说,“那你教我修炼吧?你们玄清观有没有心术功法什么的?我跟你讲,我可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
“就你还武学奇才?”游虚子小声嘟囔,瞥见她渐渐变黑的脸色,违心改口道,“你就算是武学奇才,也跟道家的修炼之术没什么关系啊。要想修仙,首先得有慧根,慧根你有吗?”
魏千不太确信地点点头,“应该有吧。”
游虚子无视她的自信,“而且修炼功法之类的,早已是典籍记载中的一笔历史。要是有功法,我还用得着等什么顿悟吗?老老实实修炼不就行了?”
“大师言之有理。”她失望地感叹,“这么说我和修仙无缘了?”
“哎,这就对了。”游虚子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你一个千金小姐,踏踏实实嫁个好郎君才是正经事。修仙这种事,不适合你。”
魏千越听越来气,“凭什么女子就该老实嫁人,男子就能志在四方。我不管,往后我就跟着你。每日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非要找到那劳什子慧根不可!”
游虚子满脸不愿,再三推脱,直到……魏千扭着他的手臂按在树上摩擦……
“哎,姑娘住手,有话好好说啊!哎哟喂,小道的脸要被划破了,快停下啊!”
“那你同不同意?”
“我同意!我答应!你快放手!”
魏千这才松开手,笑靥如花地向他赔礼,“大师,多有得罪了,往后请你多加指点啊。”
“嗯……呜呜呜。”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刚下山就碰上恶鬼,上京一趟还被个女子讹上?
关键是,这女子比鬼还可怕!
三师兄啊,你好好的还什么俗啊?你要是不还俗,他就不用去接替国师一职了啊!
尽管他万分不愿,魏千还是跟着他一同上京了。
“魏小姐,修仙一途需得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看你要不要下来体验一番?”游虚子跨过一个小坑,抬头看向马上的少年。
对方粲然一笑,礼貌地拒绝,“不必了,小女虽然十岁离京,对于燕京国师却也有所耳闻。据说国师大人备受皇室推崇,地位甚至凌驾于一干文武朝臣之上。可见大师这番话也不甚准确。”
“呵呵,有理有理。”
这死丫头惯会强词夺理的,后宅女子果然可怕。
一人骑马,一人徒步,慢悠悠走出竹林,连赶两天的路抵达小县城内。
应游虚子的强烈要求,二人在城里稍事休息。
魏千特意绕去铁匠铺买了一柄女式佩剑,在游虚子惊悚的目光中,去了城中最好的客栈。
幸运的是,这一夜风平浪静。
她悄悄松了口气,看来那伙人没有追上自己。
至于游虚子则满脸不赞同,踢了踢胯下新买的老马,“你一个女孩子成日耍刀弄剑的做什么,要是伤到人多不好?”
魏千悠哉地骑在马上,凉凉地回道,“放心,不是用来伤你的。咱们一女一弱赶路,总得有件防身的家伙吧?”
“弱?”游虚子不悦地喊道,“你是指小道吗?”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别人吗?”魏千理直气壮地回道。
“我说魏小姐,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游虚子不服气地解释,“小道拿手的是捉鬼驱邪,打架之类是蛮人干的事情。”
魏千也不生气,拔出佩剑端详起来,“那你就等着我这蛮人来保护你吧。”
游虚子满脸不屑,刚要出声嘲讽,耳边忽然闪过一道剑风,随后七八个蒙面黑衣人从四周冲出来。
他当即吓了一大跳,勒着缰绳紧紧地靠在小红马身边,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老三,这个道士怎么办?”对面的人完全不接他的话,自顾自转头询问领头的黑衣人。
“一起杀了。”领头人冷冷道。
游虚子险些吓得三魂出窍,慌慌张张地询问魏千,“魏小姐,这些人是冲你来的?”
“嗯。”
“那你还非跟我一起上路?”
“这有什么关系?”魏千毫无愧疚之心,“而且要不是你昨夜非在县城内歇脚,咱们的行踪也不会就此暴露。”
“你还怪我?!”游虚子气得大喊。
“行了,省点力气。”魏千不带情绪地说,“一边躲好。”
话落,她双腿加紧,策马朝对面的黑衣人而去。
刀行厚重,剑走轻盈。
对于力量不足的魏千而言,这柄女子佩剑显然比大刀更易发挥,一招一式,进退得宜。每一剑都像是刻入身体的本能,不需要多加思考,打斗时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似的,剑风扫过,密不透风。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前来追杀的黑衣人尽数毙命,鲜红流了一地。
“你……你……你杀人了!”游虚子哆哆嗦嗦地从树后闪出来,满脸惊吓地喊道。
魏千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我不杀他们,就要被他们杀。哦,还有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死。”
游虚子一僵,匆忙改口,“杀的好,杀的好,你功夫不错啊,之前练过?”
她收剑入鞘,得意地笑起来,“无师自通,怎么样,我是不是武学天才?”
游虚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魏千不满地说道,“你能是玄清观最有慧根的弟子,我就不能是个武学奇才了?”
“那倒是能。”游虚子神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心道这么个怪胎,莫非真有点修仙的慧根不成?
不不不,武夫怎么能和修士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