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岁的女娃,堪堪练气二层的修为,竟能杀了练气八层的魔修。
若非他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自家族里能够提供多少资源,他是清楚的。
千身上绝对没有足以护体的法宝。
杨公村是什么地方,更不可能给她什么帮助。
那魔修手段诡异,法器中喷吐的气息更是阴冷凄怨,直袭神魂。
可她……
莫非是派来的奸细?
也不该啊,十七叔亲自带回来的,不该有岔子才对。
一番琢磨,杨迟玉对待千的态度稍有变化,较之前虽客气许多,无形中又添几分疏离。
回程风平浪静,暮色未至,三人便赶回扶风城中。
管事堂内,千满足地收好三百灵石。
“魔修的乾坤袋,等我一一出售后,再将灵石分给你们。”
杨迟玉心高气傲,贪昧灵石的事情自然不屑。
千信他,“此行多谢五哥,两张飞行符从我那一份灵石中扣除,云纹鞭物归原主。”
杨迟玉默默接过。
“杨九胖,这是你的欺目镯。”
“你得叫我九哥!”少年圆润的脸蛋欺上两抹绯红。
千勾唇一笑,应着天边晚霞,格外灿烂。她转身挥了挥手,灵力微动,轻盈远去。
青羡宫的主殿,明珠和彩霞在庭前洒扫。
“姑娘回来了!”
“嗯,她们人呢?”
“小溪姑娘在花房当差,至于茯苓姑娘……我们并不晓得她的去向。”
“让小溪来正殿找我。”
“是。”二人匆匆跑开。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独属于少女的娇憨声音传入殿内,紧接着闪进一抹魁梧的身躯。
“听你的意思,倒像是等了我许久。”千轻笑,身子一歪,随意倒在贵妃椅上。
“可不是呢,这几天族里可热闹了!”
“嗯?何事?”
“天赐山来了一位真人,就是十一姑娘的父亲,听说是为了半年后的三金大比。”
“三金大比?那是什么?”
“姑娘年纪小不知道,咱们金樽界从漠河之变后,一直是裴杨陆三大世家并龙山寺四足鼎立。三金大比就是三大家族为分配神狐秘境名额所设,每隔五年在试金台比试,魁首获得的名额自然最多。”
“那龙山寺呢?”
“龙山寺不参与比试,每一次秘境开启,自然有二十个名额是落在他们头上。”
“这是为何?”
佛修一贯是与世无争的作态,却只不过是修炼的道法不同。他们修的是因果功德,对灵气外物依赖不如其他几道修士那般迫切。可真到了关键时刻,这些佛修动起手来,可不比仙魔手软。
“原因我不清楚,只不过神狐秘境的名额分配历来如此。除却佛修,另有十个名额是分给散修城的。至于三金大比向来只有裴杨陆三家参与。”
“散修势力如何?”
“听哥哥说,散修修炼困难,少有大成者。因此散修城的势力十分薄弱,就连正式些的名号也没有一个,仅仅是在天赐山中央占了一小块地盘。”
“这般说来,此界的散修倒和魔修差不多凄惨。”
苗小溪咧嘴一笑,“魔修岂能和仙修相比,散修再怎么弱势,也有三大家族给上几分方便。而魔修只能常年蜗居在黑水岭,连外出游历都格外低调呢。”
千扯了扯嘴角,饶是她心中再如何不平,也被魔道不争气的现实磨得没了脾气。
“这大比之事你了解多少?”
“按照以前的规矩,嫡系子弟除却练气三层以下的人,全部都需参赛。至于旁系子弟,则是先在族内参加小比,获胜后方有资格参与大比。”
“如此说来,那我倒可趁此机会离开扶风城了。”千低声自语。
“姑娘,你才练气二层,不能参加的。”苗小溪依旧耿直。
千瞥了她一眼,淡定回道,“半年后,我必是练气三层无疑。”
能够借着大比的东风离开,再没有更好的机会了,接下来就闭关修炼吧。
回宫第二日,昭阳宫传来符。
“所有嫡系子弟前往昭阳宫,商讨三金大比一事。”
千猜想今日怕是还要交待魔修之事,是以不敢放松,运起轻身术匆匆出门。
练气修士无法御器飞行,碧湖边早已泊着两艘小舟,接送族中子弟至对岸的宫殿。
千来的时候,并没有同行之人,孤身坐在舟尾,晃晃悠悠来到昭阳宫外。
宫门外守卫简单指引,便放她一人入内。
不紧不慢地踏入正殿,未想此时已坐了近二十人。
筑基分坐两侧,让出中间约莫一米宽的通道。至于练气修士,则散坐在他们身后。
“千妹妹,这里!”杨迟钧挥手喊道。
千瞥了一眼,先去同各位筑基修士见礼。
老实讲,除却杨意珊外,多数不过一面之交,如杨子恒和杨子衿这般,还有过短暂的接触。
至于其他人,很多只是在书山院授课时,粗粗见过一面。
所幸修士记忆一向久远,此时倒不算失礼。
千绕到后排,心中暗道,许多魔修之间也风靡见礼。但这般细致,乃至冗繁的规矩,便是仙修之间也少见。
杨家果然还是摈弃不掉俗世的皇家腔调吧。
心里吐槽的功夫,人已走到杨迟钧盘坐的角落里。
练气子弟中,她和杨迟钧、杨千绮的修为最弱,尚未突破练气三层,位置自然也在最末。
千倒是无所谓,温阳城之行后的她,巴不得低调一些才好。若是在离开杨氏之前,徒惹风波,那才是麻烦。
“千,九哥说你和五哥在温阳城杀了练气八层的魔修,是真的吗?”
刚一落座,杨千绮立刻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凑近了问道。
纵使她的声音不高,可在场哪个人不是耳聪目明。
话音刚落,立时有十几道视线在千和杨迟玉二人之间徘徊。
“可不是么!这一次差点就死在外面了,还好那魔修有伤在身,五哥斗法又着实厉害。否则可就真的回不来了。”千说着拍拍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