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何俊才已经是空军中的少将,少有的高级军官之一,而且掌握着最核心的空军力量——近卫飞行团(第四飞行团)。蒋委员长将四川的整个天空都托付给他,可以说给予了无上的信任。
如果现在国民zhèng fǔ要颁发一个最忙碌奖,那么这个奖一定是颁发给何俊才。从6月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已经有4个月了,何俊才可谓rì夜cāo劳,片刻不得停息。浮空基地是他最大的秘密,这里面有很多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所以他几乎吃住都在浮空基地上,还未体验这个时代民国的风情。现在战事终于稳定了下来,一切工作也都走上了正轨。他决定将浮空基地的cāo作委托给郑少愚,而给自己放上两天假,继续自己的故乡之旅。
7月底何俊才曾经筹划过一次南充之行,那个时候南充的都尉坝机场刚刚开工,所以何俊才需要取道成都。正是那次在成都,何俊才亲历了轰炸的威胁,取消南充之行,转而对rì寇发动更猛烈的攻势。
原本在1938年的时候,航空委员会就要求四川省zhèng fǔ进行都尉坝机场的修建,为中国空军开辟后方基地,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并为实现。1940年rì本开始大规模轰炸g qìng和成都,使得这两个地方的机场受到严重的威胁。等何俊才6月突然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蒋介石明确加强了对空军的支持,之后四川各地开始大力修筑机场。南充的都尉坝机场就是其中之一,虽然现在机场的一些附属设施,比如指挥所、仓库、机库等还未完工,但是好在这个时代的飞机只需要一块平地就可以降落,何俊才得以避免地面的颠簸,直接从浮空基地飞抵都尉坝机场。
与何俊才同行的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士,原浮空基地通信参谋何欣中尉。隶属于第四飞行团的何欣现在被定为何俊才的专职秘书,所以何俊才到哪里,她就需要跟到哪里。当然,为了保证在这个土匪横行时代的安全,何俊才不可避免的被要求带上数名jǐng卫,这些jǐng卫是从空军陆战一旅中选拔出来的,各个都是暴力jīng干男。
坐在浮空基地专门的联络飞机上,何俊才显得踌躇满志。按照以前的标准,自己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还带着一个美女,这在前世根本不可想象。虽然这架缴获的rì本人的联络机不仅漏风、噪音大,而且很抖,何俊才依旧感受到成功的快感。但是这种快感在降落后不久就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些衣衫褴褛的劳工。
何俊才从一群拉着巨大石碾的民工身边走过,他注意到这些人几乎衣不蔽体,要知道现在快到10月了,天气已经转凉。这些人由于长期的劳作而变得很疲惫,黝黑的肌肤上扑满了尘土,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神空洞,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他们的任务是拉动身后那个巨大的石磨来将机场停机坪部分的地面平整。
突然间,“啪”地一声,一根绳子断掉了,中间的一名劳工摔倒到地上。因为大家是紧密靠在一起拉动石碾,所以一时间他的摔倒带到了许多人,而石碾还在缓慢向前滚动。何欣看到这种情况吓得大叫起来。走在前面的劳工赶快去拉那些倒下的人,而其他一些劳工则试图从后面拉住石碾,阻止他的滚动。但是沉重的石碾仍在惯xìng的带动下向摔倒的众人滚去,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快!拉住那个石碾。”何俊才回头对还在发呆的几名jǐng卫吼道,而他自己则先一步跑了过去,拽起一根绳子加入了劳工的队伍。发呆的jǐng卫看见自己保护的目标已经跑了上去,赶紧也分别拉住几个绳子。有了几个孔武有力的jǐng卫加入,石碾终于在压到最后那名劳工腿之前停了下来。众人七手八脚将仍旧摔到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劳工拉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名穿着短打扮的工头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干啥子!一群丘二又偷懒,还想不想要今天的米!”对着这群可怜劳工发了一通脾气,他还准备举起鞭子来上一下。
“住手!你没有看见这里发生了事故吗?”何俊才再也看不下去,喝止住这名工头的恶劣行为。
“长官好,怪卑职眼拙,没有看见长官。”工头这才注意到人群中还有一位穿着少将军装的人在怒视着他。“卑职是心急这机场的工程,早一rì完工就早一rì能参与抗rì不是。”工头卑躬屈膝地说道。
何俊才看到这个动作觉得很熟悉,这不是后世影视剧中的汉jiān形象嘛,不由得对这名工头感到非常厌恶,对他摆摆手让他赶快滚蛋。
“长官,请为我们做主啊!”待到讨厌的工头灰头土脸离去以后,面带菜sè的劳工们齐齐跪在了何俊才的面前。
“啊!你们这是干嘛,快起来,快起来。现在已经是民国时代,不兴跪了。”何俊才被这样的情况弄得十分尴尬。要知道自己母亲的娘家就在这都尉坝机场的某处山村中,小时候他还跟着外祖母到这里来给祖宗们上过坟,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他们可能正在这群修筑的劳工中。这群跪倒的人中可能就有自己的祖父祖母辈的亲戚,这可怎么受得住,何俊才赶快去依次将这些人扶起来。
“大家先起来,虽然是我一个军人,但是大家有冤情我也可以代为向国民zhèng fǔ反映。”何俊才向围绕在他周围的人说,这些人从血缘上都属于他的亲戚。
“zhèng fǔ为了抗rì征了我们的地,但是并没有对我们做出补偿,现在我们失去了生存的依靠。不得不在这里出卖劳力,可怜即使这样也难以糊口,变卖家产卖儿卖女,难以为继,请长官搭救。”众人推举出一位年长者来向何俊才讲述情况。
“修筑机场我们拨了专款来补偿农民的土地啊?”何俊才大吃一惊,修筑机场的事情也是他做支持的,装备部建筑处在专门负责此事,征地的款项也是由空军专门拨付的,这部分钱居然没有到达被征地的农民手中!
“我们所有人没有得到一分钱,zhèng fǔ一旨令下就要求我们搬出世代居住的村庄和土地,只给我们三天的时间,好多人连祖坟都没有来得及迁出。我们中的大多数只能在机场旁边搭一个小棚子给家中老小遮风避雨,而自己到这里来卖苦力讨生活。”说到这难过之处,众人眼泪连连。连何欣也被感染了,对这些劳苦大众的悲惨遭遇感到同情。
“这件事情,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何俊才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应该是zhèng fǔ官员贪污了征地款,让这些本本分分的农民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何俊才摸了摸身上,想资助一下这些苦难的同胞,但是却没有摸出一分钱。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好像他都没有花过钱,似乎也没有领过钱。
“给,这里。”何欣从小包中拿出一叠法币,解脱了尴尬的何俊才。
“来,这些钱先分给大家,你们说的事情,我查实后会如实汇报!”何俊才将钱交给老者,希望这些钱能暂时缓解他们窘迫的生活状况,也希望以后使用这个机场会更安心一些。
“谢谢大老爷”众人再次跪下一片。要不是被逼到了极点,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定是尽力忍受剥削而不会出来诉苦的。儿女在漏着寒风的窝棚中嗷嗷待哺,自己却被剥夺了土地,虽然每天劳动很长时间也难以保证温饱。官逼民反,何俊才似乎明白了**是如何战胜国民党的。从1939年开始,国民党的zhèng fǔ就已经失去了活力,不再想如何收复失地,而是一门心思中饱私囊。蒋介石虽然保证了自身的清廉,但是对亲戚和手下的**视而不见,国民zhèng fǔ正在慢慢失去民众的支持。
何俊悲哀地才看着这些社会底层讨生活的人们,心中充满了愤怒。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拼死拼活就是希望为中国带来一个新的改变,但是那些**的官员和军队抵消了自己的努力,必须好好解决这个问题。虽然后世看过不少描述国民党**的描述,但何俊才认为那是一面之词并不全信,现在是切身体验到了!
“让开!让开!”工头虚张声势地挥舞着皮鞭将众人驱赶到一边去,然后带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来到何俊才前面。穿着传统长衫的官员摘下礼帽,向何俊才鞠了一躬,说到:“鄙人姓谢,在机场工程处负责此处的建设,未知长官驾到,请恕罪。”
何俊才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毫不客气地说:“你是官,我是军,我们本来就没有交集,何罪之有?我跟这些家乡人说两句话你也不能干涉我!”
“岂敢,岂敢,原来将军是本地人士,请问祖籍何处?”谢姓官员卑谦地说。
“谢姓应该也是本地的大姓吧?”何俊才的祖母就姓谢,所以猜想应该如此。“何故你们如此对待当地百姓。”何俊才问到。
“此皆是为抗rì所做出的牺牲。”谢姓官员恐慌地说。
“我告诉你,我就是空军的将军。我可是知道征用这块土地的时候,空军是拨下一笔专款的。为何这笔款项没有发到被征地的数千农民手中。”
“可是在下从未听说过有此事,四川省zhèng fǔ只是要求在都尉坝建立机场,对于征地和劳工都是本县自行解决的。我们也知道农民贫苦,但是只能尽力帮助。”谢姓官员回答到,虽然天冷,他的背上还是浸出了汗迹。
“此时不必多解释,我会如实上报。如果你有心,赶快安排搭建房屋,让这些父老乡亲不要再住在窝棚中,天气越来越凉了!另外安排好休息时间,刚才就是因为太劳累差点出了事故!”何俊才挥了挥手,拒绝再听官员的解释,带着jǐng卫离开了这里。他决定动用空军的力量将这件事情查实,了解了解这个时代的官场现状,为后续发展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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