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府里还有人知道吗?”
李芳回答:“奴婢都问过了,许多人都不记得了,想来也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他们也都才记不清了。”
“无关紧要。”朱载垕自言自语,“他们倒也懂规矩,知道等王妃一并来了再说。”
李芳道:“李才人向来安分,循规蹈矩,对王妃又格外敬重。”
朱载垕点了点头,这点他倒是默认,又问:“最近还有什么事儿吗?王妃呢?”
李芳回答:“王妃还是身子不好。”
朱载垕听了皱眉:“怎么还是病怏怏的,请大夫了吗?总是这么病着,也不知是什么大毛病?”
“请了,开的药都按时服了,只是还不见好。严重的时候一日药都要进好几副,”
“都是些庸医。”朱载垕一拍床榻,“让宫里的人去,太医院,那个叫什么万.....万......”
“万邦宁。”太医院院使李芳还是知道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让他去,要是治不好他这个太医院院使的职也当到头了。”朱载垕想到王妃的病就一肚子闷气,“堂堂王妃,总是这么病怏怏的,别人看了像什么话,看着都不舒服。”
“王妃体弱是自幼的毛病,奴婢来之前也叮嘱过下人,王妃的饮食都格外留心,都是按方子食补。”
听到王妃的病,朱载垕本要告诉李芳和顺斋的事也没心思说了,要追究的自然也没心思追究。这件事就交给冯保去办吧,告不告诉李芳都不打紧,朱载垕道:“王府的事你别管了,今后就留在宫里,你也曾是司礼监出身,跟黄锦学着点拟票披红的事。王府中习惯了你伺候,今后御前的事儿也由着你来。其他事儿我会丢给司礼监掌印,这样你也不用像王府里一样,伺候着我还要管着家,你也要松快些。”
“多谢王爷体恤。”
“我先上柱香,今日李春芳递上了道本子,上面是为父皇拟的庙号和谥号,还有要为父皇的陵寝定一个字。礼部拟了两个,要我定夺,我看都差不多,一会儿你帮我看看。”朱载垕说完起身,走到大行皇帝的梓宫前。
李芳连忙过来,点了三支香,恭敬的递到他手中:“王爷做主便是,奴婢也只能说说。”
“就是要听你说说。”朱载垕跪在垫子上,高举三支香朝着梓宫拜了三拜,这才起身,道,“兼听则明,以后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听不听是我的事。”
李芳接过香,插入金座的香鼎中,跟在裕王身后出了内殿:“奴婢只怕言语粗浅,有污王爷圣耳。”
“话粗理不粗,你说便是。”朱载垕说话间已走到了外殿,拿起案上的本子,递给李芳,“你看看,就是这个。”
李芳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拟的庙号是世宗,谥号是钦天履道英毅神圣宣文广武洪仁大孝肃皇帝。后面便是礼部为大行皇帝陵寝拟的两个字,一个是“永”,一个是“德”。李芳看过道:“奴婢觉得这两个字都很好,分不出好坏来。德,升也。在心为德,本事顺承之意。永,水长也。象水巠理之长。他们拟这个字,也是希望我大明江山万世延绵,是个极好的兆头。”李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裕王的脸色,“只是这德又与道相承,大行皇帝潜心修道,想必更青睐于这个字。”
朱载垕沉默一下,却摇头:“不行,这个德字万万不行。”
“奴婢愚见。”李芳又跪地。
朱载垕单手将他从地上拉起:“起来,怎么又跪下了。”
“奴婢妄言了。”
“谁说的,多亏你刚才那句话,否则我说不定还真选了这个德字。”朱载垕说着,拿起朱笔在永字上圈了一下,“父皇本因修道被臣子诟病,若这陵寝的名字还与这道有关,不是要受万世非议吗?就这么定了,就叫永陵,送回司礼监,让黄锦按我的意思批了下还礼部。”
“是。”李芳接过,叫守在门口的内侍进来,便要吩咐那人送去司礼监。谁知裕王却在这时开口,“不要他去,你去。”
李芳也吃了一惊。
朱载垕道:“你要尽快熟悉司礼监事务,这点可不能耽搁,你去把我吩咐的话告诉黄锦,他自然知道该怎么教你。”
李芳还有犹豫,总觉得自己第一日进宫便插手司礼监的事有些不妥,但哪里不妥他也说不上个理来,裕王既吩咐了,也只能照办,于是道了声“是”,便带着奏本去司礼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