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会议就将沈磊对台中台南处理办法与人事安排完全弄好,这效率高是高但也是他手下实在缺少谋略大才的缘故,没人能提出建设性意见全凭他的安排。
正因为如此沈磊的计划必须向手下干部详细解释为什么与如何做,而手下干部少有真正自主设想。这一来他的意志十分容易下达,只是如此一来也少了查漏补缺之人。更别说有深远战略眼光的人才帮助出谋画策,让他在大政方略上也是事必躬亲。
这不是好事却又有点无可奈何,因为原因在于二个方面。一方面是大明目前表面大趋势还是和平年代,所以不论上下对争战类谋略不关心,致使这类消息少传布少关心,基本上没什么人讨论。因这样的氛围就完全不利于长于谋略的人成长,脱颖而出。
这是不言而喻的现实,如战国、如三国时期为何涌现出如此多闻名天下的谋士?事实上不是他们生而知之,乃是当时有这类人成长的氛围,及有让这些人施展这方面才华的空间。这是时代的需要,如后世能比别人球踢得好就能成名一样,此时读书人都在研读儒家经典与八股文,那里有空干别的。
加上世道表面太平,故而只有少许事务官不必再深研八股文,及一些名秀才举人对科举绝望或失去追求者,才会去读一些杂书,研究一下谋略、战略。
而这样的人绝对不多,沈磊这里的人才最高才是秀才,他们连儒家经典还不精通,不是为谋中举就是为谋生忙碌,对谋略方面更不可能涉及。而这几年虽然接触一些也是杂务较忙,所以要求他们此时在大战略上有真知灼见乃是奢望了。
这时的环境没有谋略人物的成长空间,极少有此爱好或接触的人对他看不上眼。让他手下的干部只是一批只有中人之姿,在大战略上帮不了忙,但在执行上还能一丝不拘的普通人。
不过如此一来沈磊他暂时对大方向能有较大把握,其以前口子村为基点;蛙跳台湾大移民为基地;扩军靖海全取海贸利益;下南洋扩展基地;然后返回来争夺大陆的大战略目前处于第二步与第三步之间,一切顺利,所以这些干部还不算拖后腿。
只是下面需要独当一面的干部更多起来,对此沈磊的办法也只能放手让他们去干,以实践培养他们的能力。这次向台中台南拓展,完全纳入自己的系统就是一次干部实践大培训,他将所有值得提拔的干部在会议后基本上全派了出去。
台中台南在天启二年年底前迎来了一场接一场政治风暴,先是护卫队舰队强势进入打狗港建造城堡、码头与贸易城,宣布所有贸易集中在将在护卫队管理下进行并收取税费。
这个举动虽让台南各方惊诧兼有些愤怒但此行为只对少数商人失益较多,其他人的利益没什么触动。而少数商人还包括荷兰人、日本人、大明私商与本地小商人几个群体,根本无力反对。
而现在沈磊将台中台南一下归之辖下还没什么大不了,宣布将会设官收税与征役才触动到数十万人的全体利益。因为此时还是完全的无政府状态,虽然如大肚番王会对各方收些费也不多,而与此对应其也是没有完全维护秩序者的自觉,所以此地只有约定俗成的秩序。
本来荷兰人来后也会向移民们收税的,因经济压榨太厉害,引起多次反抗,其中最著名的有郭怀一起义参与者达到四五千人,失败后被杀害者也达到三千多人。
对这个历史沈磊不大清楚但知道其不得移民的人心,但此时他开了个收税的头也是引起移民们不满的。只是移民们虽不满但对收税还是有认识的,乃是料不到天荒弃地突然出现一股势力说是此处他们管辖了,并且是马上设官收税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不过这些人对突然有人收税虽然不大开心也是认可并且逆来顺受准备接受的,而且与护卫队开进台中台南大力宣传这个消息时不仅有一年缓冲期,还让他们自己派出代表去淡水地区参观。
经过参观市场并询问了已加入农庄的早期移民,这些代表都觉得加入农庄会比他们现在的生活好几倍。就算是不参加农庄护卫队提供的食盐、布匹、日用品、铁制农具及稳定价格收购农副产品,使他们因收税利益损失已经补偿大半以上了。
况且还提供医药、教育、治安、秩序等服务,可说是在经济利益上损失还真几乎为零,比大明官府光收税少作为强十倍以上,这个税交得也不大亏。
经过代表们参观后回来一说整个台中台南移民群体对护卫队接管完全认可,或者说仅剩下一些疑虑。因为护卫队提供的一切条件太好了,不似收税反倒是送治安与秩序服务一般。
移民们有疑虑十分正常,只能靠时间与事实才能打消。而少数民族的工作就没有如此容易了,这是因为双方的信任度更低,加上头人们是失益者,连参观者各氏族村也极少有派出的。
特别是大肚番王属下对张贴各村的布告也是第一时间就撕了,要不是知道荷兰人被彻底打败,而开进台中台南的护卫队各营总兵力好几千,还武器装备与训练不错的样子,不然会聚兵攻打护卫队也有可能。
当然少数民族各部反对护卫队收税的态度是肯定的,但他们一方面内部并不团结,而另一方面还在缓冲期,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出头反对。
台湾情势在护卫队打败荷兰人后沈磊接连出手,在年底时强势接管整个岛屿。只是他没有马上收税虽然少数民族中有些反对情绪,但一切矛盾尚在潜伏未曾激化之时。
此地一切保持平静巴达维亚荷兰人的城堡内,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科恩却是惊愕、愤怒、失望等诸种负面情绪集一脸。原来他已获悉自己派出至大明求直接贸易的船队彻底覆没的消息,此时他手上拿着就是沈磊书写并附严演译文的信纸。
尽管他多么怀疑这信件所叙述之事的真实性,但这信乃是从日本贸易返回的货船带回的,船上之人还在打狗港近距离看到了被俘的四艘盖伦可以说明一切,他再不愿相信也无法抹杀众目睽睽。
更关键如此一支船队如没有失败或失败不是全都覆没也该有信息传回,仅四艘盖伦被别人拖在打狗港就不可能是遮眼法。因为弄这样的遮眼法来欺诈自己只能弄巧成拙,根本没什么好处可言。
但此事若是真实问题就大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他领导下总部在三年前才搬到巴达维亚。因为西班牙在马尼拉与中国贸易,他攻打马尼拉的努力失败,这才派出船队直赴大明沿海的。
这个船队也算是有华商指点提议以求贡名义欲与大明贸易的,但他的目的并不是一次性贸易,而是完全来截胡西班牙的贸易的,因而第一目标是逼迫大明将货物全都卖给他们,第二目标才是在澎湖、台湾之类地点建立贸易港。
如此做的原因在于巴达维亚虽然是经营香料的好地方,但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之利却让西班牙的马尼拉拿走了绝大部分。而对马尼拉一时根本攻打不了,为此截胡是一个更省力的办法,毕竟巴达维亚距大明很远,马尼拉也不近,有足够空间供操作。
而其可行性也颇高,原因是亚洲的船普遍较小,如大明最大的福船也只有盖伦三分之一左右,论武器火炮弹药投射量十分之一也没有。如此情形下大明水师不论炮战还是接舷战根本不是盖伦的对手,这一点科恩他也是经过调查与论证的,而不是贸然行事。
正因为觉得此举风险不大,且第一目标达不成第二目标没什么问题这第二次出征大明沿海行动才获得他的重视与亲自组织。
另外在行动前也是对各方反应与实力有过一些调查,在这调查中台北的势力也被提到。据调查报告所言:淡水或鸡笼有一大陆财主在大规模垦荒,大约有三五条比一号福船更大一些的船在运送人员与物资。
因其十分低调与封闭,大致估计垦荒已经进行多年,人数在一二万之间。其运输船设计中西合壁但无大型炮门设计,估计只装备六门以下六磅炮,只比福船稍强一点。
因为这份报告科恩才将台北势力放在对自己此次行动毫无威胁范围,这不是他不谨慎,而是如同美国打伊拉克,谁会料到伊拉克一个游离的小势力会将其''沙漠风暴''行动扯成沙漠折翼的,那怕此前有证据这个小势力似乎是隐瞒了一些实力,也不至于将之重视到与己匹敌程度。
而且此时再说这些已经迟了,所有的人都有惯性思维,科恩也不例外。他将这个调查报告当作真实可信事实上也不是毫无道理,如果不出现例外他的计划还是比较成功的,因为历史上这个船队虽被大明重兵压境逼迫下退往台南还是实现了第二目标。
但历史发生了变化,冒出沈磊这个意外因素,于是他陷入了船队被歼,下面别说该战该放弃,连处理善后都不知怎么办的困境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