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艇是按照岸边的指挥把伍文定一行送回江边最大的码头,张树林和其他各级领导都在那边等着……
伍文定跟个叫花子似的,靠着钢板船体坐在消防艇侧面的通道上,和一帮战士们一人一颗烟,乐呵呵的吞云吐雾,因为这个消防艇本来就是功能艇,除了机舱和驾驶舱,器材舱,就没什么多余的舱室,还要让这帮英雄继续在雨里淋着,驾艇的一帮消防战士很是有点不好意思。
伍文定摇摇头笑:“你们这些消防队的还不是都在外面淋着,刚才你们那几个兄弟也很勇猛……”
消防战士们一阵乐呵,有点好奇的看着这帮摘下头套的特勤。
说话间顺流而下奔向码头的消防艇穿过了刚才大家奋勇保卫的那座巨大的横跨江面的大桥。已经放行的大桥桥面上,似乎是在迎接这些护卫大家的好男儿,无数的汽车喇叭声突然在几辆车的带领下齐声按响,声音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一些岸边的船也拉响汽笛声跟着起哄……
伍文定抬起头看看头顶上那个巨大的弧顶,再看看艇身外几米的桥墩,笑哈哈的问一帮被淋得湿漉漉的战士:“看见没?大桥安全了!自豪不?”
一帮特勤战士和消防队员欢乐的靠在艇壁上尽量拉长声音喊:“自豪!”淹没在那一片片喇叭声和汽笛声中。
真的很自豪!
不过看见码头那么多人,这帮伍文定的兵和他差不多,都有点怂,最后把那个消防战士推到最前面当挡箭牌,美其名曰:“我们是特殊部队,不能照面的,得戴头套,你们几个站最前面!”
那个在危急时刻脱下自己救生衣给受困人的战士,现在很有点害羞的被一帮戴着头套的大老爷们推到跳板前面,然后等他和领导们握手的时候,十名特勤就在伍文定的带领下,快速的对领导们敬礼,装模作样的列队跑了!
可这帮人举手行礼的时候,伍文定被盯住了,因为他那只皮开肉绽的手掌只是勉强的在消防艇上用绷带扎了一下,血迹浸在上面,被电视台的摄像师牢牢的盯住了,狠狠的抓拍了几个镜头!
马上剪辑,马上配音,马上在当晚黄金时段播出,专题就叫《血染的风采》!
于是晚上,伍文定在家就被看过电视的几位太太心疼的检查伤势,伍文定是真不太好意思:“不能算是伤,典型的劳动太少,你叫个天天下地的农民同志这么弄,保证屁事儿都没有。”
米玛毕竟算是家里实际上真干过点农活的,仔细观察一番以后,毕竟还是医学院辍学的,得出结论:“应该真是太细皮嫩肉了,磨破皮了……”
陶雅玲最开始的心痛也开始变味:“我记得我初中去参加植树活动,好像也是这样被磨破了手皮,唉……你这也太嫩了点吧?你说你都多少岁了,还这么嫩?”
孙琴笑嘻嘻的采访:“你说你这次在江面上这么镇定,是不是有我上次陪你去漂过长江得到的经验?”这位是来抢功的。
伍文定故作沉稳的点头:“我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如果没有我和夫人的那次在江面上的体验,我是不会有那么快的灵感的,也不会在那么汹涌的江水中那么驾轻就熟的……哎哟……这药!”
因为是徐妃青在给他用碘酒消毒擦手呢,不管什么原因,这样的一双手还是让大姑娘很有点流泪的感觉,皱着眉头拿镊子夹着碘酒棉球细心的一点点擦着,中间有些沙粒和木屑,确实都得慢慢的清理干净,弄着弄着,徐妃青的就有点眼泪花花的了。
米玛搂她肩膀笑:“他就是铁打的,这点伤算什么?”
徐妃青难得没好气:“这么多血口还不算什么?”
孙琴也揽她另一边肩膀笑:“昨天我看见大双在地上跌了一跤,我看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笑?有这么大的区别对待?”
徐妃青泪花花的感觉没了,撇嘴:“小孩子不多跌倒几下,哪能学会跑?他这是为了别人受伤的!”
伍文定坐在沙发上靠着,跟大老爷似的呢,赶紧安慰:“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受伤的样子么?享受得很呢。”
陶雅玲倒是依言站起来转到沙发背后帮他揉揉头:“看在你做出了这么大的好事份上,我就帮你揉揉头?”
孙琴扑哧一下就笑起来:“那我就捏捏手臂了,小女子手劲不算大,大官人可要多担待一点啊?”
米玛上下打量一下,乐呵呵的抱起伍文定一条腿放自己膝盖上:“我来捶腿,这个力度合适不?”
伍文定欢喜得长啸一声,眉开眼笑的摊开了享受:“真是好真是好……”
陶雅玲帮他在太阳穴上胡乱按着:“什么都比不上这吧?”
伍文定认真:“真是什么都比不上自己老婆好……”
正甜蜜呢,伍钦带着孩子和钱姨推开门进来,一下给惊住了,这都是在干嘛啊,钱姨还嘻笑着赶紧去捂双双和二丫的眼睛,伍钦赶紧捂三妹的,那三个小兔崽子就不管了……
这边陶雅玲和孙琴在公公面前还是觉得有点害羞,一下弹开,陶雅玲还嗫嗫的解释:“他手上有点受伤,我帮他揉揉头……”
孙琴正准备一起解释呢,可你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呢,伸手就拉陶子:“他受了点伤,我们帮忙舒活下筋骨。”
伍钦有点着急:“受伤?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咋呼呼的就坐到沙发边,徐妃青总算找到个正常的,嘟着嘴就把伍文定的手捧到伍钦面前。
伍钦仔细看看:“就磨破点皮嘛……你们……你们这么至于么?”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徐妃青大不以为然的撇嘴,其他仨都有点捂着嘴笑。
伍钦来了比较的心思,张开自己的手掌:“看见没,这里有三道刀痕,就是八几年,我在成都开火锅店,被人抢营业款给砍的,筋都差点断了,比他这个严重到哪里去了,还不是自己到医院弄了弄,哪有这么样的?”还很有点鄙视自己儿子的娇生惯养了。
伍文定伸头认真看看:“您真是吃苦了,我比您幸福……”
双双和二丫总算是挤进来看看,一个摸父亲的头,一个摸爷爷的头:“您真是吃苦了……”
父子俩一人抱一个,笑得很开心。
张树林这边跟伍文定已经算是配合得非常娴熟了,根本就不来问伍文定的意见,找电视台要了三张刻好的DVD光盘,一张送上级部门,一张自己留档,一张给伍文定送过来,顺便给伍文定说笑话:“我听公安部门那边说那个食船的老板想找我们赔偿,有部门就问他,要是撞了桥,就该他赔桥了,您猜他怎么说?”
伍文定翻白眼:“这不还没撞嘛?”
张树林哈哈笑:“对!,他就这么说的,您怎么知道?”
伍文定继续翻白眼:“我好歹也是一称职的奸商吧?这种思维模式我还是熟悉的。”
张树林点头:“要不要我们通知相关部门出个行政通知给他?”
伍文定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纸行政通知,对他来说,也许就是一家的生意,他还要养那么多员工呢。”
张树林抬眼深深的看他一眼,没吭声,伍文定主动挑衅:“咋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个啥人?”
一贯擅长搞所谓人格分析,钻研领袖论首脑论的张树林停顿了一下,斟酌一下词语才开口:“您是个成功的领导和商人,也有宗教成分的背景,可您是不是有点太漫不经心了,您有帮助别人的心,就没有想过如果您更上一层楼,拥有更大的权力和能量,能够帮助更多人,从宏观的层面上,而不是这样看见芝麻拣芝麻,看见西瓜捡西瓜。”现在和伍文定在一起也有好几年了,党支部书记的名号已经变成了公司的党委书记,下面还有三四个人,都是应届大学生中选拔的,搞点公司期刊啊,搞点精神鼓励精神奖励什么的,和伍文定相互之间更加熟悉,说话也比较直接了。
伍文定没脾气,拿支铅笔夹在鼻子和上嘴唇之间笑:“你这家伙还老不死心,我就给你说说,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我有宗教成分背景,所以我绝对不会谋求任何上升层面的努力,现行体制下的权力钳制,对宗教的忌讳你应该比我考虑得更清楚,所以保持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现状才是各方都愿意看见的。”
张树林略微一思考,眼睛就有点亮,还放下笔小小鼓两下掌。
伍文定继续:“至于你说的层面问题,我就怕宏观了,看不见芝麻西瓜了还好,看见芝麻去捡西瓜,才是最糟糕的,我没那种做错事的勇气,还是在这个更容易看清楚的层面做事吧。”
张树林和公司别的中高层不太一样,他总是平静的叙述自己的观点,然后安静的记录伍文定的观点,今天难得的两次小鼓掌,最后才笑着说:“这次的嘉奖令和奖章会发送到您和战士的手里,是市里自己搞的,和军方无关。”
伍文定自己给自己鼓掌:“稀饭牌牌嘛,只要有就好,不在乎什么地方发的,我有五个了,正差这一个,给我们家小六,他不会追究是什么地方发的。”
奖章的作用也就是这样,给自己的下一代树立一种荣誉感吧,除此之外,对伍文定来说,真没有别的什么用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