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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一直等搞文献资料的同仁们休息了,自己才在走廊上拉着过道行李架做引体向上,没什么锻炼的目的,就是觉得有点精力过剩,而且在家陪老婆陪惯了。
齐雪娇是真睡不着,翻过去反过来的烙烧饼。最后还是偷偷起来,三个女生加一个女老师住的一个包厢,取下军装披在肩上,拉开门走出去。
正好就看见伍文定无所事事的在七八米外做锻炼,好像就心静了,轻轻关上门。坐在楼廊窗前,手撑下巴,安静的看着。
伍文定拉了好一阵也没感觉出多少汗,才放手下来,转头就看见齐雪娇,暗自埋怨自己不去睡觉在这卖弄什么风骚。
还是朝齐雪娇点点头:“睡不着?”
齐雪娇也点头,不说话,眼睛有点忽闪。
伍文定挠挠头,还是坐到对面。
都没说话。
齐雪娇一直看着他,伍文定不敢对视。
只听见列车在轨道接头的哐嘡哐嘡声,好像时间凝固了。
终于,齐雪娇下了个决定,心情舒畅起来,站起来对伍文定说:“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伍文定点点头,回去找了块毛巾,洗洗脸,才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就到了贵阳,考虑到路上比较累,特意安排休息一天。
伍文定就在贵州大学校门外迎接巡讲团的人群后看到了徐妃青,倔强的小女生抿着嘴站在热闹的人群后,就好像一棵清冷挺拔的竹子,她今天穿的一身浅绿色风衣,浅灰色长裤,提个白色的小包,明显是张熏喜欢的都市时尚搭配风格。
伍文定不可能装没看见,远远的对她点点头。
徐妃青脸上立刻绽开的笑容,就真的像竹子开花一样珍贵好看。
到了大学里面宾馆,领导对领导,学生干部对干部寒暄一阵,就安排房间休息,伍文定没什么行李,抽空就转身出来,徐妃青在宾馆外对面的林荫道里慢慢地走来走去量地面的脚掌距离。
伍文定走过去:“你还是这么任性……”声音尽量不温柔,可还是没什么怒气,对这样的女孩子,谁能有怒气呢?
徐妃青点头:“我自己争取,我想吃饭了……”
伍文定也点头:“待会要集体行动,我和团里的人一起吃饭,你自己去。”
徐妃青稍微定了一下神,点点头转身出去。
可那转身微微有点颤抖的肩膀让伍文定闭了一下眼,狠狠心还是自己也转身回了宾馆。
没去吃饭躺在宾馆床上,伍文定也有点烙饼子了。
徐妃青也没去吃饭,回到房间,坐在桌前,还是呆呆了好一会,才找出二胡拉了一曲《闲居吟》,慢慢平复了心思,可是等脱了外套,自己趴在床上忍不住还是哭了。
这一哭就收不住劲了,伤伤心心痛痛快快的哭了一中午,好不容易才由号啕大哭转为抽泣,好一阵还有点抽抽。
小女生最后是去卫生间洗脸看见自己红泡泡的眼睛才惊慌起来,赶紧用热水敷,冷水洗,搞不尽的花样,经验尚缺的她还是没有回复原样,只好戴个墨镜出门。
到了大学宾馆楼下,徐妃青小手握拳给自己鼓劲好一阵,才发短信问伍文定:“和我一起吃晚饭吗?我在楼下。”然后就赶紧关了手机,又去量脚掌距离。
伍文定过了大半个小时,看见她还在林荫道里低着头转悠,给了自己两巴掌,就走出宾馆大堂过去。
徐妃青抬头看见他,却有点胆怯了。
伍文定站在她面前,看着小女生,忍不住叹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徐妃青又抿着嘴不说话。
伍文定又叹口气:“吃中午饭没?”
徐妃青艰难开口:“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伍文定点头:“走吧。”
小女生一下子就焕发出夺目的光彩,嘴角牵起来,伸手要抱伍文定的手臂。
伍文定打掉她的手:“吃饭啊。”
徐妃青嘟嘴还是笑,忍不住笑,最后还是和以前那样伸手拉住伍文定的衣角,不说话,只傻笑。
伍文定也不知道说什么,出了校门,看看左右。
徐妃青连忙指左边大概四百米的地方有家餐馆:“那里有酸汤鱼,你应该喜欢吃。”
伍文定都心里还是紧了一下,差点把手伸过去拉小手了。
点点头,往那边走。
伍文定他们巡讲团都是统一穿西装,可他是在不习惯,就随便带了套运动服下午换上,这就算是唯一的行李了,现在运动服的他和一身白领打扮的徐妃青背影看起来很是不搭,走后面的徐妃青很懊恼,算错了。
到了酸汤鱼店,伍文定自己要去称鱼,小伙计却拿鱼过来给徐妃青看:“您要的鱼,待会就下锅……”
伍文定转头对徐妃青说:“我怎么觉得我才是要下锅的鱼?”
徐妃青不说话只笑,眼睛也在笑,可墨镜又挡住了,就自顾自的拿伍文定的筷子,碗盘用自己带的消毒湿纸巾擦干净。
这种上菜也很快,热气腾腾的鱼汤锅端上来,飘出酸溜溜的味道,让中午都没吃饭的两个人都胃口大开。
徐妃青的墨镜很快就起雾了,看不怎么清楚,有点在锅里乱捣鼓,还好早就习惯是瞎子,也还可以勉强吃。
伍文定奇怪:“这店里又不晃眼,又不是你们学校,你还装什么瞎子?”自己就一块接一块的捞鱼吃。
徐妃青想想才摘了墨镜:“哭了会,有点肿……”
伍文定不由得第三次叹气,专心吃鱼,确实好吃,有野生的山椒和特产酸枝,味道真叫好。
徐妃青自己也抢了几块,还尝试着挑了刺给伍文定挟碗里,伍文定不拒绝,碗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不说话。
徐妃青胆子就逐渐大起来,专职挑刺,招呼服务员给伍文定倒点啤酒,端点米饭,还要点泡菜,自己都不怎么有兴趣吃。
伍文定就纳闷了,上次来贵州和米玛吃饭也这样,这次又这样,地域的关系?
徐妃青看伍文定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揉揉眼睛,她的眼睛确实不算大,骨溜溜转几下,指指自己的眼睛:“帮我擦擦?”
伍文定吃人嘴软,再叹下气,伸左手过去在徐妃青的眼睛上轻轻的擦一下。
徐妃青才不管眼睛还肿不肿,早就放下了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把伍文定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唉……怪不得孙琴早就说这个小女生是狐狸精啊。
伍文定的手很享受了三秒钟以上,才轻轻的拉离娇嫩的脸,徐妃青手不放开,于是终于成功牵手!
徐妃青只动手不怎么说话,拿小眼睛看伍文定,还使劲闪,眼睫毛挺长的。
伍文定想说点什么,看她这个样子,憋了憋,还是低头吃鱼。
徐妃青只有左手闲着,没法使筷子,也不落下,拿个小碗,给伍文定盛点鱼汤,端起来自己轻轻的吹,吹得很认真,好像里面是原子核要聚变一样小心。
事情一样一样做,徐妃青的神奇在于,她总能找到事情做,吹完鱼汤,拿漏勺,捞点配菜烫起来给伍文定用自己的小碗装着,把泡菜里的辣椒都用筷子头挑出去,还拿纸巾给伍文定擦额头,其实伍文定都没汗,她也好像在擦劳斯莱斯一样精心……
伍文定稳得住,山风任你随妖娆,我自巍然大青峰,慢腾腾的吃。
直到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伍文定才把筷子一摆,半侧身对着徐妃青:“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徐妃青把右手拇指在伍文定的手背上小心的摩挲,不说话,抬头看看伍文定点点头。
伍文定觉得还是要说说,就想把手抽出来,徐妃青不放,他就只好拿筷子敲敲锅边:“我们家里已经有三个女家长,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徐妃青钻字眼:“我不当家长,我做小。”
伍文定换个角度:“有三有四就有五,你觉得这样的家庭或者感情真实牢固么?”
徐妃青不说话了,又只点头。
伍文定有点头大:“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没有谈过恋爱总该知道点什么吧,我们家真不太正常,你就别来搀和了好不好?”
徐妃青摇摇他的手,抬头看他:“我……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伍文定掉头看看桌上的一片狼藉,觉得坐这说事也不太合适,招手喊服务员结账,徐妃青也不和他抢,只安静的看着,伍文定趁掏钱把手收回去,她也没什么举动。
走出饭馆,伍文定回头:“有知道哪里可以坐坐吗?”
徐妃青指一个方向:“这边有茶楼和音乐水吧。”
伍文定点头:“那就去茶楼吧,水吧有点闹。”
在茶楼,伍文定找张两把双人藤椅沙发的位子,和徐妃青隔着茶几坐下,随便点了一壶铁观音,就准备谈话。
徐妃青探身试试:“有点远,要不我坐近点?”
伍文定点头,徐妃青就喜笑颜开的,拿着自己的小包包,绕过茶几坐到沙发另一头。
伍文定愕然:“我叫你把沙发拉近点……”
徐妃青眼珠子都跑一边去:“我小身子小手的哪能拉得动。”
伍文定就只好继续:“你说……咳,我说我俩真不合适,你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徐妃青就又不说话,靠沙发一头,安静的看着伍文定。
伍文定说:“你不说话也是这么一回事儿,你说怎么可能?”
徐妃青拿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
伍文定好像有点不习惯,手指在茶几上划一划的,徐妃青就从自己包包里面拿笔拿纸。
伍文定窒了窒,拿过来乱画圈:“说说你的打算?”这样没交流说话真没效果。
徐妃青点头:“她们接受,我就住家里去,不接受,我就住外面。”
伍文定大翻白眼:“这就是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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