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来香二楼,一群即将分别的年轻人在这里聚集在了一起。
“来,长者为先,借着这杯酒水,大家一起都来敬张教官一杯,感谢张教官两年来对我们的帮助和教育,今后谁也不能忘记了张教官,从今以后,无论到什么时候,他就永远是我们尊敬的教官,大家干了!”
陈锋拍着桌子喳喳呼呼的嚷嚷道,引来在座几位的齐声应和。
在学堂的时候,陈锋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然而在这时候,却是敞开了胸怀,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感情。
从刚进酒楼时陈锋的闷不出声,到现在喝几杯酒后大声开场,转变之大,如若众人清醒,定会惊诧莫名,但是在这时候,又有几人能注意到这一点点的不同,又有几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即将离别的众人,在这一刻纵情的放纵着自己的形骸。
杯盘盏往之间,众人热闹成一片,仿若这次并不是离别宴会,但是在众人眼角深处,何尝不是水光点点。
其实整个酒宴之中,今天对于一旁的二愣子来说,好像实在是有点丢人了,以往在众人相聚饮宴的时候,很少有能喝得过他,但是今天,当陈锋放开胸怀的时候,就注定了今天的主场再也不是二愣子的了。
尤其是当二愣子主动挑衅陈锋的时候,似乎接下来就是李二愣子的倒霉时间,至少,李二愣子是这么认为的……
刚开始,李二愣子独自上阵,后来略感不支,这又拉上不三不四他们和陈锋谁也不服输的对着喝几杯,不过现在看看趴在桌子上的呼呼大睡的他们几个人,其结果,可就不言而知了。
“好,大家竟然都要我喝,今天我也就敞开了陪你们喝,酒桌之上无大小,咱们都是军人,用不着婆婆妈妈,来,我们一定要今天不醉不归!”张教官今天也是放开了,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
众学员毕竟年轻,在连续几杯之后,都有些醉蒙蒙的,张武饮完杯中酒,然后扫过周围看着自己的中人,这才猛然把酒杯顿在了桌子上,略有些伤感的道:“我知道,在大家里面有些学生恨我,怪我以前太严格,让你们难堪。不过,如果重新来过,我还会更加严格的训练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军人,而且是乱世中的军人,早晚逃不了上战场的命运。我不会说让你们原谅,你们记不住我这个人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到战场上的时候,你们不要忘记我曾教过你们的东西就行了,那可都是保命的!来!再喝一杯!”
教官说完重新倒一杯又是一口灌下。
喝到后来,再也没有人记得谁有谁之间有什么恩怨了,有相拥而泣抱头痛哭的,有独自一人哈哈大笑的,还有默默流泪沉默不语的,这时候,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身份地位和出身高下之别,至少是在这一刻没有了……
到了这时候,饭桌之上,还算清醒的,除了有意保持的王闲和沉默寡言的段年外,只有韩争和看似喝醉的张教官了。
但是韩争依着前世的酒量,脑袋虽然还保持着清醒,但作为队长,队员和其他几小队的队长可没少灌他,因此脚步走动起来,倒也是有些踉踉跄跄,缓不过劲来。
要是在前世,这些酒水倒是也没有关系,不过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以前的时候从没喝过那么多的酒,这次一次xìng喝了那么多,还真有点撑不住的感觉。
韩争昏昏沉沉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周围神态姿势各异的同班同学,百感交集,不知将来,今天抱在一起的众人,有几人会成为战友,又有几人成为战场上的敌人,他不知道,这一刻也不想知道,也许将来自己会死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上,亦或者自己手上会沾上他们的鲜血吧。
韩争苦恼的想着这些,然后摇了摇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王闲在旁边看了韩争和教官一眼,沉思了一会,然后默默的把段年叫了出去。
房间外,王闲带着段年倚靠在走廊上。
此时的王闲收敛了脸上特有的笑脸,因而显得严肃而认真起来:“段年,我这次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跟了我两年了,我知道你的xìng子,平常不说话,行事低调,但xìng子倔,我知道你对我曾经做过的有些事情不太赞同,你只是不说罢了……但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如何去管理这个小队?你这两年来因为跟着我也没交过什么朋友,我担心我走后以你的xìng子将来吃亏,你不要和咱们队原来的几人在一起了,他们的秉xìng你也知道,你不会为人,又太过实诚,他们到时只会利用你,你去和三队的几人在一起,咱们以前虽然没少得罪过他们,但前两天,我已经开慢慢的试着开始向对方道歉,以此来尽量缓和双方的关系了,他们都是实诚人,你以诚信待他们,他们也必然会以诚心待你,最起码的至少不会出卖你。记住了吗?马上我再找少武兄谈谈,毕竟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王闲喃喃自语着,脸sè有些黯然。
段年看着眼前从未有如此表情的队长,心头一暖,他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也知道自己改不掉的xìng子,这种xìng格是不会和原队友处好关系的,以前有队长在还好,没有队长,或许有一天真的被他们给卖了。
而且,说实在的,段年原本也不打算在和那些以前的队友混在一起了,不过他没想到,队长也会为他想那么远,他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是略红着眼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记着的,放心吧,队长。你赶明归来时,我还去找你。”
“好!”王闲拍了拍段年的肩膀,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转身走进屋内。
两人刚刚进屋,抬头就看到张教官对着韩争说些什么,看到他们进来,张教官对王闲点了点头,又回头对韩争说了两句,韩争闻言点了点头。
张武和韩争两人起身拿,然后他们一起走到王闲面前。
张教官对着王闲说道:“我们出去谈谈。”
韩争也对他点点头,算是问好。
“嗯。”王闲应了一声,让段年回位子上,自己跟着张教官和韩争走了出去。
一行三人来到走廊,被外面冷风吹了一吹,韩争身上的燥热减轻不少,顿时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我知道,你们以前有些矛盾——”教官直接开口说道。
“教官——”
王闲刚想接话,张武挥了挥手,拦住了对方的话头:“别急着解释,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知道王闲你整天笑咪咪的,但也点子多,脑子活。还有韩争,你也是有想法的人,你们两个谁都认为自己比对方强,都是不肯服输的主,也许你们自己没意识到,我还能不清楚?以前也就无所谓,你们自己也有个度,没闹出什么大事来。我也懒得管,反而默认了,那样有利于培养你们的竞争意识和增强训练成果,你们也果真没让我失望……”
“可这次不一样了,你们两个要出国远赴德国留学,到一个陌生的洋人的地方,你们是同班同学,不互相帮助怎么行?我到时也不能在你们身边,一切还要全靠你们自己,你们从今往后都要记住了,不管你们今后会选择怎样的道路,我管不着,但是在国外,你们是一样的中国人,我要是听说了你们在国外闹矛盾,你们回来我也要收拾你们,听到没有?!”
张武最后一句,颇有点严厉的意味了。
韩争静静的听着,刚才在屋内张教官也大概表达了这个意思,他和旁边的王闲对视了一眼,同时对教官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教官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就好,你们要是还有什么心结的话,我先回屋,不妨碍你们自己再谈一谈。”张教官说完,这才在两人面上扫过,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自己回房间去了。
走廊里还剩他们两人,“王兄——”“韩兄——”他们几乎同时开口说道,韩争和王闲都愣了愣,又同时相视一笑,颇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他们倒也没人再提起以前的恩怨,倒像一对老友一般开心的聊了起来。
张教官从窗口处看到外面聊得开心的二人,暗暗一笑,倒似自己多余了,自己的这两个学生还真不简单。
最后,王闲把段年的事提了出来,“韩兄,段年跟我那么久了,他的xìng子你估计也知道一点,不爱说话,什么事都爱埋在心里,可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汉子,我不想他和我带的几个不出气的在一起混了,那样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想让他跟陈锋他们几个在一起,能有个照应,又怕他们之间有芥蒂,麻烦韩兄帮忙说项一下,我那边已经和段年说清楚了,他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好,段年我知道,可是你的头号手下,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放心王兄,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了。”韩争应道。
“那我就代段年谢谢韩兄了。”王闲对着韩争深鞠一躬。
“这是干什么?王兄,段年兄也的确是一个人才,他们在一起也是互相帮助不是?你在这样我可不认你这个兄弟了。”韩争赶紧把他扶起,他知道王闲这一躬不仅仅是为段年一事,也是对他以前做的事情的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