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从轿子上走下来。她仍用青色的面纱遮挡容颜,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但于跃知道,她就是蜜桃塔塔。
蜜桃塔塔的衣着似乎变了些,原先是一身华贵的青色长袍。而此时的她,身上的衣着已依然华贵,却用装饰物勾勒出了几抹鲜艳的红色,看上去极为喜庆,更是令原先清雅的她,多了些成熟的味道。
她直直朝于跃这边走来,想必是准备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你好,于跃大人。”走到近前,她的声音传了过来,仍旧是那样的动听和轻灵。
“你好。”
打完招呼后,她便坐在了于跃的身边,一股花香弥漫在周围。
随着巫女的落座,晚宴正式开始。先是村长的致词,紧接着便是由一位位土著少女,端上来无数道香喷喷诱人的饭菜。
与此同时,台下的无数土著少女围绕着篝火开始跳舞,她们的舞不像是神谕大陆那样的轻灵和柔美,反而充满开放和火辣的味道。
也是好久没有吃过好的了,看见桌子上一道道美味的饭菜,于跃胃口大开,和周围的土著们一起开始享用美食。
坐在座位上,他突然感受到一个带有敌意的目光。
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又怎么会逃过他的法眼。立刻便找到了方才投来目光的人。
竟然是个熟人——那个使用朴刀的少年。
没想到他已经能够下地走了,不过身上缠了一圈圈的绷带。
他坐在台下的席位,不过看上去在土著间声望很高,不断有人给他敬酒。在喝酒的期间,他又望了于跃一眼,这回两人的目光对上了,那确实是十分有敌意了一双眼睛,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甘。
自己不过是打败了他,也没把他怎么样,不知他为何露出这样的眼光。
这时,村长笑呵呵的向于跃敬酒,于跃自然不能拒绝,碰杯后一饮而尽。
布兰琪琪也上前来敬酒,她似乎是海量,这点从她胸前的壮硕就能看出来。俗话说的好,胸大的女人都能喝。喝了一杯后,她拉着于跃还要喝。于跃的酒量并不出众,也并不想在酒宴中喝醉,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便推辞过去。
土著们在晚宴上玩得都很开心,只有身旁的那位现任巫女看上去格格不入。
她不吃饭,更没有喝酒,只是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席青色面纱遮面,也不知面纱底下的美人有着怎样的表情。
于跃道:“蜜桃塔塔……记得巫女你是这个名字吧。”
面纱向他转了过来,声音动听:“是的,我就是蜜桃塔塔,于跃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谈不上……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吃饭呢?”
她似乎笑了笑:“于跃大人不必管我,您吃好,便是我最大的满足。”
一旁的村长道:“村里有规定,不允许巫女以真面目见人,必须带着面纱,自然也不能当众吃饭。您不必在意,她回去后会独自用食的。”
这规定实在太死板,令于跃听了也不由皱皱眉:“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将所有的美貌全部奉献给于跃大人,巫女是神圣的,只有于跃大人才能一亲芳泽,一睹那面纱后的容颜。”村长神色恭敬。
于跃听了浑身都不舒坦,总觉得这规矩不仅死板,而且十分扭曲。
“美貌又不是分享了就会失去的东西,为什么要藏起来?”他看向布兰琪琪:“你是上任巫女,也就是说你之前当巫女的时候也是这样,全身都遮起来吗?”
布兰琪琪道:“是的。”
“连任何人都不能见到吗?哪怕是亲人?”
村长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自从蜜桃塔塔在6岁成为巫女后,立刻就被严密的封闭起来,谁都不能见,只能学习巫女规定的知识。日常生活中自然也是,连女仆都不能看见她的面孔。”
村长侃侃而谈,好像还因此十分自豪,完全没有注意到于跃的表情。
布兰琪琪冰雪聪明,发现了于跃的不正常,她有些忐忑的问:“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当然不对!哪有不允许以真面目见人的道理。女孩子长得那么好看,不就是为了让别人欣赏的吗?连亲人都无法见,这不就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的软禁吗?”
不用真面目见人,说来轻巧,但实际上是非常令人痛苦的事,甚至会给人的心灵造成很大程度的伤害。
试想,一位6岁的女孩突然被告知今后必须遮上面纱生活,不能用真实的脸见之前她所认识的任何人,是多么大的痛苦。
他正视蜜桃塔塔道:“你希望揭掉面纱吗?”
“这……”
面纱下,蜜桃塔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
她在这10年左右的日子都是这样过来的,突然谈起揭下面纱,她也一时缓不过劲来。
于跃想的没错,只有真正将脸遮挡起来的人,才知道那种程度的痛苦。
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孤独,无论与任何人交流都隔着一层面纱,这面纱虽然很薄、如同纸张一般轻薄,但却有如一堵坚实、冰冷的墙壁,把她和所有人隔绝开来。
那种孤独,在一开始令她惶恐、痛苦,她自然也想要摘掉这可恶的面纱。
若是在她刚戴上面纱的两年、甚至三年时问出这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希望揭下面纱,但此时,她已经对此麻木,习惯蜷缩在冰冷的世界里。面对于跃的询问,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回过神来,仔细思考于跃所说之话真正含义之后,轻轻的摇头,苦涩的回答道:“我……不希望,揭掉面纱……”
不是她不愿意揭掉面纱,而是她害怕,常年瑟缩在面纱之下,她已不知该如何用真正的面孔示人。自然,也还有村里常年灌输的思想,作为巫女,就应该恪守信条,绝不逾越半步……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散发着热度的手,竟然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摆正,紧接着,竟将她的面纱掀了起来!
她震惊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有一双看穿一切的锐利双眸,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你,真的不愿意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