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饶是养气功夫不错的马钰,眼中也忍不住迸发出了怒火,沉声道:“李莫愁,你这是打定主意要与全真教为敌?”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那声音正是欧阳克发出来的。
欧阳克对全真教几人的怒火视而不见,轻笑道:“你们全真教还真是会倒打一耙,若非你们先散播谣言,我和莫愁也不会上门来讨个公道。怎么,如今你全真教仗着人多势众,就想将黑的说成白的?”
放屁!饶是马钰心中也忍不住爆粗口,究竟是谁将黑的说成白的,他们这是讨公道的样子吗?
“简直一派胡言!”丘处机此时也忍不住了,胸中怒火中烧,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被欧阳克给气的。
之前,全真五子对王处一的出手作壁上观,只因王处一的武功仅次于丘处机,他们信心满满,从未想过王处一会失手。让人没想到数招之内,输掉的居然是王处一,而他们竟然被两个小辈拦截在屋内,传出去简直是奇耻大辱!
丘处机的暴脾气再也忍不住了,冲着马钰大喊道:“师兄,还和他们费什么话,我看他们是存心来挑事的!”
话音未落,提剑朝欧阳克刺去,剑锋直指眉心,欲取他性命!
欧阳克目光倏地一厉,抬起右手,只见剑身颤动,如鲜花在风中招展,忽地剑光一闪,挑开迎面劈来的剑,剑身来回挥削,瞬息间改守为攻。
丘处机侧身抵挡,长剑横于胸前,一招万里封喉直取他的咽喉。欧阳克倏地将剑尖上翻,两柄剑剑身相擦而过,溅起一阵火星。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一时间屋内剑光漫天,打得好不热闹。
丘处机乃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两人对战竟打得不相上下,其余观战之人脸色都十分凝重。
苏梦心中却并不担心,只因欧阳克擅长的并非剑法而是拳掌,这玉女素心剑法是她成亲之后教于欧阳克的,除了与她对练之外,他鲜少用来对敌。
如今与丘处机一掌,却能不落于下风,显然全真七子的武功是越来越不行了。
欧阳克用剑法与丘处机过了百招,已然分不清色胜负,他已然有些不耐。猛然将弃剑,避开凌厉的剑势,欺身而上。
只见欧阳克双掌紧握成拳,手臂犹如忽然没了骨头似地,变成了一根软鞭,在空中任意拐弯。他的速度极快,旁人仅能看见一堆残影,以及丘处机狼狈躲闪的身影。
倏地,欧阳克‘砰’的一拳击出,正中丘处机的胸膛,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门窗中破了一个大窟窿,丘处机已经摔在两丈之外,溅起一地尘土。
丘处机栽倒在地,他试图站起来却没能成功,还‘哇’地一声呕出几口血来,看得全真教几人刺目惊心。
“师弟!”
“师兄!”
四人满脸焦虑的跑出去,有的凑到到丘处机身边,有的看到了昏倒在地的王处一,又是一阵担心。郝大通和刘处玄立即盘膝而坐,给两位受伤的师兄弟疗伤。
苏梦此次没有再拦着他们,主要是这屋里也太小了,万一待会打起群架来施展不开呢!
全真六子一下子就废了两个,剩余四个愤慨之余难免心惊。
孙不二看见师兄弟的惨状,眼睛发红,举起武器就想冲上来,却被马钰双手给牵掣住了,喝道:“胡闹!去照看师弟他们。”
苏梦和欧阳克并肩走出房门,看着门外如临大敌的几人,心中毫无波澜。
全真教中武功能看得上眼的也就丘处机、王处一与马钰,如今三个中废了两个,战力瞬间减弱,如孙不二之流她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马钰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道:“李莫愁,你究竟要如何?”
苏梦挑眉道:“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来讨公道的,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就先动手了。”
“你……”孙不二心中怒火难忍,想要反驳回去,却被马钰一个瞪视给吓闭了嘴,不甘不愿的退了回去。
马钰闭了闭眼道:“如果是比武招亲的事情,依贫道看来这也许是个误会……”
话音未落,苏梦就冷笑了一声,道:“是不是误会可不是你说了算,况且,你们全真教的弟子都已经承认了!”苏梦示意欧阳克将屋里的两人带出来。
马钰脸色忽变,他原以为这是苏梦上门找麻烦的托辞,但听她话语中信誓旦旦的样子,显然是确有其事。
马钰心中微凉,如今全真教已经被他们闹得人仰马翻了,若是自己这方再理亏还不知道会怎样?
欧阳克一手提溜一个,将两个全真弟子带了出来,马钰这才认出他手中的另一个弟子,皱眉道:“志礼!”
此人全名孙志礼,也是全真教的第三代弟子,平日里与赵志敬走得最近,唯他马首是瞻。
孙志礼被点了穴,自然不能回应马钰,但是希冀的眼神却不住往他那里瞟。
“我可以给你解开穴位。”见孙志礼面露狂喜,欧阳克轻笑道:“你脖子上的这条小蛇,身带剧毒,若是被它咬上一口,顷刻间就能让你去见阎王。所以,千万别想着跑,将你知道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
欧阳克拉长了声调,话音未尽,但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
早在欧阳克将全真教两位长老打伤后,孙志礼就已经对他心生恐惧了,再听他这么一说,根本没胆敢胡言乱语。
见他识相,欧阳克扇尖在他身上迅速点了几下,解开他的穴道。
马钰目光微沉的看着他,道:“志礼,李莫愁说的是真的,比武招亲的事情当真是你传出去的?”
孙志礼眼中透着恐惧,不敢说谎,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孙志礼带着哭腔的说道:“不是我,是大师兄让我传出去的。他知道了尹师弟暗恋龙姑娘,为了引蛇出洞,就让我去四处传龙姑娘比武招亲的事情……”
听见尹志平暗恋小龙女一事,马钰忽地一个激灵,看向苏梦,果然见她眉目皱得死紧,极其不悦。
苏梦此时如吃了苍蝇般恶心,她根本没查到尹志平的事情,原本还在纳闷赵志敬为什么会忽然对付古墓派,此时终于有了答案。
听孙志礼说完来龙去脉,马钰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此事如果不给古墓派一个叫道,恐怕苏梦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马钰面露失望,全真教其余几人心情也极为复杂,没想到竟然真的确有其事。全真教的百年声誉,全都毁于一旦了。
马钰问道:“你想要如何?”
“我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怎么说古墓也与全真教比邻而居几十年了。”苏梦轻笑,剑柄轻扬指着倒在地上赵志敬,道:“既然他是因为掌门之位才起了歪心思,那么掐灭了这个源头,想必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吧?”
赵志敬的脑袋‘嗡’地一声,虎目圆睁,恨不得立即从地上跳起来让她住嘴。然而,他被点了穴道,即使心中再激动也无济于事。
马钰沉吟片刻,就做了决定:“好,贫道会废除志敬的大师兄之位,并在全真教内宣布剥夺他掌门继承的资格。”赵志敬为了掌门之位,如此不择手段,马钰还真不敢将全真教交给他。
赵志敬闻言双眼无神,目光呆滞。他生命的前几十年都在为成为掌门而拼搏,一夕之间竟就这样没了。
苏梦接着说道:“还有尹志平的事情。”
马钰眉头一皱:“这与志平有何干系?”他之所以答应得那么顺利,也是想到尹志平,两相比较之下,他只是犯了色戒,还能改过。
苏梦不屑道:“古墓派与全真教挨得这么近,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生出什么龌龊的心思。”
马钰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无从反驳,只得叹气妥协:“你待如何?”
苏梦道:“尹志平至少在二十年内,不得在终南山出现,日后若遇见古墓弟子需退避三舍。”至于二十年之后,谁知道尹志平还能不能回来。
马钰立即反驳道:“不行,志平他……”
“为什么不行!”苏梦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他既然生了色心,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何况,王重阳曾立下约定全真弟子不得探路古墓境内半步,否则一律逐出师门。尹志平他恐怕没有遵循约定吧?”
小龙女是绝不会踏入全真教地界儿的,那么尹志平在哪里遇见她的就不言而喻了。
苏梦的意思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要么将尹志平赶到山下的道观中,二十年内不得上山,要么就将他逐出师门。苏梦抬出了王重阳,原本想反对的几人瞬间沉默了。
马钰怅然道:“贫道答应你,二十年内绝不让志平回终南山。”
“师兄!”全真教的几人急了,若是尹志平再不在,那全真教该怎么办。
马钰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劝说:“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志平既然做错事,自然该受到应有的惩戒。丘师弟,你觉得如何?”
丘处机在调息之后,已经能站起来了,他沉声说道:“师兄做得对,是那孽障不争气,合该有此劫难。”
不管他们怎么讨论,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就没必要再留在全真教了。
苏梦和欧阳克正欲离开,马钰却忽然说道:“且慢。”
苏梦停下,抬眸询问。
“李莫愁,你的要求贫道已经答应了。你的擅闯全真教,打伤我派弟子的事情,又该怎么算?”
“呵,你要如何?”
“贫道只希望今后你古墓中人也不要再入全真教。”
“好。”
苏梦回答得掷地有声,若非此次事情与全真教有关,她也绝不会踏入这里。苏梦与欧阳克携手离开全真教,所有全真教弟子在看见他们时都主动避让。
快到古墓时,他们远远地就看到杨过和小龙女与一个蒙古装扮的大和尚打在一起。那大和尚的武器是金银铜铁铅五个锯齿飞轮,他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是为了霍都上来讨要解药的,杨过怎么可能给拿出来,还拐弯抹角的将人骂了一顿。金轮法王可不是好相与的,两人自然打了起来。
杨过年纪尚小,自然不及金轮法王,小龙女后来也加入了战斗。三人一时间僵持不下,恰好这时苏梦两人回来了。
金轮法王瞥见又来了两个汉人,心中一紧。他自持甚高,根本没想过待侍卫上来,谁知道杨过小龙女两人年纪不大,曲工修为却很高深,竟然能与他打得不相上下。
苏梦脚下轻点,飘身而进,瞬息间就到了金轮法王身侧。只见她长剑扬起,剑气凛然,刺向他的眉心。
这一剑来得极快,金轮法王虽然惊险避过,但胳膊还时被剑气所伤。
一个照面,就将他打伤了,此女功夫何等深厚。金轮法王心中慎重,不敢恋战,虚晃一招,仓皇地逃下山去了。
“算他跑得快。”杨过不爽的嘀咕道。
苏梦瞥了他一眼道:“金轮法王是蒙古国师,不能死在这里,否则会为古墓招来祸事。”
“那个什么王子不是中了玉蜂毒吗?他若死了,古墓是不是也有麻烦?”杨过担忧道。
小龙女淡淡道:“玉蜂毒并不致命。”
苏梦点头:“没错,中了玉蜂毒只会浑身瘙痒难受,并不致命,只要能忍住不抓不挠,时间一长自然就没什么作用了。”但能不能忍得住就两说了。
欧阳克接着说:“而且,那霍都不是蒙古王子吗,自然多的是人帮他解毒,只不过是多受几天罪罢了。打上了金轮法王,恰好可以杀鸡儆猴,让蒙古不敢再派人来。毕竟,蒙古的主要目的还是朝堂,并非江湖。”
既然不会殃及古墓,杨过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只是,杨过黑线道:“你们用得着一人一句吗,一次性说完不行吗?”
三人无人理会杨过的抱怨,转身进了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