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课程的深入进行,另一项重要学习任务——临床医学实践——也同时展开。学员们换上白大褂,“转战”到另一个“战场”——地区医院,不定期开展临床医学实践活动。
负责医学实践的带队老师是珍珠。她把学员按所学科目编成小组,分别下放到地区医院,开展相关医学实践活动。
地区医院是一所三级甲等医院,有着近四十年的历史,承担着科研和为本地区提供高水平医疗卫生服务的任务。
学员按所学科目,被分配到各医疗科室,由老教授或科室主任带领,深入病房开展晨检。在病情分析会上,专家教授对患者病情进行分析,学员认真聆听,从中获得教益。
闲暇时,珍珠和阿琬两人闲谈。由于有了先前的谈话基础,两人都有进一步了解对方的愿望。
“我从学员登记表的婚否一栏得知,你尚未成家,这是为何?你人长得漂亮,追求者一定很多。”珍珠对阿琬的未婚状态不解,不禁问道。
“其实我是有夫之妇,只是离散至今,等待破镜重圆,希望找回我的爱。”阿琬言简意赅道。
珍珠不满意这轻描淡写的回答,不禁追问,阿琬自然要给她讲那悲惨的故事。
“其实,我现在心中又有新爱了。不要以为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可以轻易改变心中的追求,不是的!我已经等他近二十年了,虽如此,这也不是我不等他的理由,而是我猜测他已经放弃对我的爱,另觅新欢了。不然的话,怎么会二十年不来找我。他找我很容易,而我找他却很难,他在外漂泊已经二十年了。人是会改变的,我猜测他已放弃先前对我承诺的爱,况且当初他向我表白时就很勉强。”阿琬道。
阿琬如此一说,又引来珍珠一番好奇,不停地追问。一个爱听,一个不讨厌说,就在闲暇中两人促膝谈心,打发着多余的时光。
阿琬心下想,阿根哥让我多与人谈身世,为的是找到阿浦。“那好啊,我就与人多谈,况且珍珠老师不拿我当外人,与我交心,她想知道我的身世,我没有理由不告诉她呀。”
人与人的交往都是五八对四十,八两换半斤。阿琬向珍珠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地向她介绍身世,珍珠也就感激阿琬,视她为可亲可敬的大姐姐,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心中的隐秘和盘托出。“黄医生,你特别像我的姐姐,美丽恬静,关心他人胜过关心自己。”
“怎么,你还有个姐,没听说啊!”阿琬道。
“哦,五年前她死于瘟疫。除了父母,她是我最亲近的人喽,我们感情特别好。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珍珠与阿琬聊得投入,情之所至,不禁说道。
“好的,我就不矫情了,做你一回姐。”阿琬爽快地答应道。
当谈到珍珠的婚恋问题时,珍珠害羞地说:“我心中有个秘密,这个秘密我跟同事都不说,你可要为我保守秘密啊,我在暗恋一个人。”
“哦,是谁呀?”阿琬好奇,问道。
“我每次看到周闻,心都狂跳不止。你说这是不是爱呢?”珍珠害羞地道出心中的秘密。
“这还不是爱呀!这就是爱的感觉啊,你在恋爱啊!”阿琬道。
“准确说是暗恋。”珍珠害羞地低下头道。
“你感觉他是什么态度?”阿琬问。
“还好,我们一向很谈得来,就是他迟迟不向我表白,没准人家对我没那个意思呢。”珍珠害羞地说道。
当时间过半、课程进度也过半时,学员们迎来了中秋佳节。
一些学员极度疲惫,想要回家探亲、休整一下;有家室的学员,思念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也要回家探亲——毕竟离家快两个月了。
阿琬对是否要回家犹豫不决。她想,学校离家较远,一个来回两天怕不大够,没准还要耽误课,得不偿失。最终她放弃回家的想法。阿兰与她不谋而合,决定在校度中秋。室友大多走了,寝室里只有阿琬和阿兰两个人,清静得很。
中秋节期间,阿琬收到阿根的回信,信上说:
琬妹,
一别已近两月,家里一切都好。康儿很想念你,有时睡觉说梦话都念叨你。学校已开学,新老师接手工作,已经开始给孩子们上课了。不过孩子们对你仍念念不忘。听康儿和兰儿说,孩子们反复问他们的阿琬老师哪里去了。得知你中秋节不回来,感到很遗憾。孩子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望你回来,看来要让他们失望了。你没能回来,我们很理解。你学习忙,抽不开身,那就等学习结束后回来吧,到时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你来信提到的事儿,我看不行!你临走时,我跟你说的话,看来你没放在心上。还是在城里多打探打探。你想啊,阿婆说他参加了军队。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出生入死,如果他还活着,必定不能像你我一样生活在乡下、过老百姓的日子,应该功成名就才对,还是在城里多打探一下为好。阿浦和阿娇,两个找到一个就成;找到阿浦就等于找到阿娇,找到阿娇就等于找到阿浦。
信不是我写的,是我口述,托阿荣兄弟代笔写成的。想你学习快结束了,快回来吧,我和康儿,还有阿荣夫妇、简书记,盼望你归来。
此致
敬礼
阿根
55.9.15.
读罢信件,阿琬有些郁闷。“听阿根在信里说话的口气似乎很坚决。他是让我丢掉幻想,继续寻找阿浦。看来我低估了阿根。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从不轻易改变盲从。但是,你是否替我想过,继续等待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你是否尊重一个女人的选择。如果你不爱我,那倒另当别论。”阿琬心下自思,自尊心受到些许打击。
刻不容缓,她提笔写道:
……
阿根哥,我们已经过了奢谈爱情和浪漫的年龄了。但我们毕竟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有我们自己的情感。请不要以为我是心血来潮,或是赌阿浦的气,才向你提出结合的。我是认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了让康得到完整的爱,给康儿一个完整的家,我们不应该走到一起吗?经历这么多,难道我们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康儿开学了,要为他添一些文具,晚上督促他完成作业,早上叫醒他,别误了上学。我的提议,请阿根哥再考虑考虑,我们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
写罢,把信装进信封,贴上邮票,飞快地跑出宿舍,到校门口,把信投在邮筒里。返回,无心做事,一言不发,手拄下巴,呆呆地痴想。
“琬姐姐,我看你刚才写信,没打扰你。在给谁写信?”阿兰洗罢衣服,从外面回来,问道。
“给我哥哥。”阿琬机械地回答道。
“姐姐,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没有爱人吗?学员们都传,说你学员登记表上填的是未婚。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至今仍孑然一身?”阿兰想起多日萦绕在脑际的问题,想要一探究竟。
阿兰坐在阿琬对面。本不想说,但见阿兰天真好奇的面庞,不忍敷衍搪塞她,于是道:“我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只是与新婚丈夫失散,快二十年了,杳无音信。”阿琬仍未从方才的郁闷中解脱,面无表情说道。
阿琬不忍心冷落面前的小妹妹,与她拉起话来。“小妹妹,如果你有意中人,一定要抓住;不要像我,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她像是对阿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