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决斗的消息不胫而走,击剑馆里很快聚集了大量的观众。
即便马上就要开课了,但没人会在意这一点。
凯文进入击剑馆的准备室,在墙壁上的武器架中挑选了一柄最擅长型号的护手刺剑,而后戴上面罩、手套,穿上臃肿的击剑服,提起刺剑便走出室内,跨步迈向场馆中心。
途中,他的目光穿过面罩的格栅,不时扫过观众。
终于快到场馆中心的时候,他从越来越多的观众中找到了自己想要寻到的面孔,不禁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
“很好,她也来了!”
被女生簇拥着的红玫瑰,正巧笑嫣然地站在那里,她仿佛在看着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舞台剧,没有一丝的在意。
但凯文根本不介意这些,他只是想要在她的眼前将她钟情的男人击败,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这之后,他才转身看向苏闲,随即便惊愕地注意到,这家伙竟然没有穿戴护具!
“马克盖侬,去穿上护具,我给你时间。”
“不,只是觉得这样比较轻便。”
苏闲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护手刺剑,食指上的指环散发着漆黑的冷光。
他抬头道:“既然是决斗,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就省了吧?跌倒,重伤,剑被击落,就算输,如何?”
凯文一咬牙:“如你所愿!”
击剑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运动,一旦脱下护具,就无法保证生命安全。
所以尽管护具略微降低敏捷,他也没有想过效仿苏闲,脱下护具。
而且他也有跨越这点障碍,快速击败苏闲的信心。
无需裁判出场。
两人各自就位,而后摆出架势,采用的都是右手扬剑,左手平衡的标准姿势。
“来。”
苏闲抖了抖剑,先行挑衅。
这不是无脑行为,击剑不是游戏,他空有马克记忆,却从未上手练过,所以想要赢得干净,赢得漂亮,就需要对方配合。
若是让局势陷入那种双方回转对峙,互相观察对方破绽,谋而后动的局面,难免……不够有趣。
凯文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当场踏步上前,一声低喝,弓步长刺!
这一刺迅如雷霆,快如闪电,几乎将他的水平发挥到了极限。
之后,苏闲如何封挡,如何闪避,他再如何进击,如何使其动作变形,出现破绽,再施以致命一击……这些后续情景都在他的脑中迅速闪过。
甚至这一刹那,他已经想到在胜利之后如何向红玫瑰宣示自己的爱意,想必那时候她也会再多考虑一下吧。
……
然而仅仅是下一刻,他便脸色狂变,痛呼出声!
巨大到可怕的力量突然击打在刺剑的剑身上,他持剑的右手一阵剧痛,虎口骤然撕裂,鲜血溢出,染红了纯白的手套。
手中的刺剑再也握之不住,骤然飞出!
……
苏闲从容收剑,他仅仅是找准机会,从正面挥出了一剑。
但对付这种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一剑足以。
……
不是一回之敌!
凯文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然落败,这一突如其来的冲击刺红了他的双目。
“不可能!”
观众们似乎也是如此认为,喧哗声越来越响。
不断刺入耳中的杂音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突然咆哮一声,不顾风度地朝苏闲撞了过去。
苏闲略微皱眉,只侧身躲过,凯文便自己跌倒在地,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他很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如何?
挑起决斗的是他,当众落败的也是他,被人一剑打落武器的还是他。
除了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他还能做些什么?
发文声讨对方,告诉别人自己惨遭中草?可红玫瑰根本不是他的女人!
凯文越想越是迷茫,忽然感觉脸颊一阵冰凉。
他因此而抬起眼皮,却正看到苏闲蹲了下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她很棒。”
眼一黑,凯文气晕了过去。
……
苏闲将护手刺剑放回武器架,漫步离开场馆。
他没有去看那些震惊好奇的观众。
因为没有必要。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些人都不会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
成王败寇。
无论凯文之前多得人心,也不会再有人关注他。
当苏闲一走,学生们也都相继散去。
他们走向教室,兴奋交谈,谈着苏闲的那一剑,谈着他与红玫瑰之间的绯闻,谈着他的长相气质口才,谈着他的家世背景能力,甚至谈着他之前有过传闻的女友们……
她们不会在意苏闲曾经有过几个情人,只会幻想自己能否成为他的下一个情人。
当然幻想是幻想,真正会落到实处,付出行动的却并不多。
这就和许多女性追星一样,只是荧幕前的互动。
几分钟后,击剑馆内只剩下寥寥几人。
红玫瑰在几个女学生的簇拥之下走向场馆中间,凯文依旧站在那里,似乎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红玫瑰唤了一声:“威廉?”
凯文没有回应。
红玫瑰便又唤了一声:“凯文?”
凯文依然没有回应。
红玫瑰却突然露出了明艳的笑容:“这可真是意外,没想到输的会是你,不过这都无所谓,既然这场决斗因我而起,应当符合那个条件吧。胜者无恙,败者为奴。”
随后她将手中扇子折起,敲了敲凯文的脸蛋,突然命令道:“起来,跪下!”
凯文竟真如傀儡般站了起来,而后又重新屈身,当场跪下:“是,我的女王。”
他显然受到了某种超凡力量的支配。
……
击剑馆内的这一幕并无他人看见。
学生们各自回到教室,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苏闲非常认真地听着克里斯多夫巴克教授的讲课,许多记忆争相涌出,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古代文物有了大概的了解。
直到古物鉴定课的两个课时结束,他受益良多。
“今天的课时就到这里了。”
巴克教授一边在讲台上整理资料,一边说道:“下次上课之前,把论文写好带来。对了,下两节课结束之后,马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苏闲欣然点头:“好的,教授。”
……
第三个课时属于历史课,讲的是历代王国的兴衰演变。
苏闲依然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完整地听完
凯文在第四个课时出现在教室里,但他突然变得非常低调,再没有来找麻烦。
……
十一点半,上午的课时全部结束。
苏闲收拾好课本,起身离开了教室。
他还要去巴克教授的办公室报道。
“巴克教授和马克的关系非同一般,或许能从他身上找到一些与马克相关的线索。马克是从哪里拿到的这羊皮纸?他想要获得新生的原因又是什么?”
今夜之后,我不再是我。
苏闲对这一句话的印象依旧深刻。
他非常想要知道马克在追求什么,又或是在逃避什么?
马克虽然没有爵位继承权,但他的日子其实过得非常滋润。
无论是金钱、女人、样貌,他统统都有,除非他野心膨胀,否则他应该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么,他是在逃避?
有什么需要逃避的?
是人?
是鬼?
是神?
……
带着丝丝疑问,苏闲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巴克教授的办公室在博物馆二楼的最里面,与学生教授相隔了一大段的距离,中间没有其它设施,非常僻静。
“你终于来了!。”
巴克教授匆忙将苏闲迎了进去,神色间显得非常急迫。
这让苏闲感到略微意外,但他随后就意识到自己很可能真的找对了人。
果真,巴克教授在将苏闲引入办公室后,便立刻将门关上锁死,而后快步走向办公桌。
他将办公桌上的杂物清开,急忙道:“马克,你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我还以为你也出了意外!”
这个“也”字,道出了许多秘密。
苏闲不动声色,迟疑道:“他们也出事了?”
巴克教授疑神疑鬼地左右瞧了瞧,又转身身将窗帘拉上,办公室内一瞬间阴暗下来。
他这才会回过身来,压低声音道:“还记得把盒子拿给我们鉴定的奥古斯塔吗?”
奥古斯塔?
苏闲隐隐有了些印象,但依然想不起来,不过这不妨碍他把眉头皱起,露出阴郁神色:“他死了?”
巴克教授用力点头,心有余悸:“他死了!那天之后,有人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腐烂得厉害,但我认出了他脖子上的那块金表。那个发现尸体的流浪汉竟然没有来得及将它偷走!”
苏闲无比沉痛:“可怜的流浪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