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那边,她曾经和张灿、张久富、张敏打架的地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笑嘻嘻的,向雪儿、李兰兰、张灿、张久富、张敏几人对着她挥手。
“老大,你可别想着偷偷溜走!”张灿把手放在嘴边做成一个喇叭,喊。
“我们给你准备了送别节目,你没看,怎么能走呢?”向雪儿也娇嗔,长长的头发扎成了和张蕊一样的独马尾,走起路来在背后甩呀甩。
张蕊心中百般滋味,迎上去。边走,那边的歌声边想起“送你送到大路口,路口有颗望相柳;望乡柳前问一句啊,不知几时再聚首?送你送到小川流,多想朋友你别走;书山学海虽同进啊,天各一方泪先流。送你送到山那头,朋友啊朋友你慢慢走;鱼翔浅底鹰击长空,友情常在水长流!”
他们唱着送别歌,渐渐地眼眶湿润了。
“老大,我们舍不得你”众人唱着唱着,声音开始哽咽。铺上来,把张蕊团团拥抱住。
向雪儿更是“呜呜”的哭了起来,“张蕊,你走了,我就没有同桌了”。
张蕊心中激荡,她从不知道,这些朋友会专程在这里等着她,给她送行。
她出发的很早,天刚刚亮而已。这些人,在山坡下等了多久才能在自己出发时恰好拦住她的路?天那么冷,山里那么黑,他们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还有专门为了给她送别准备的节目……他们的歌声很稚嫩,音准不是特别到位,也没有后世那些激昂华丽的伴奏。但在张蕊看来,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听到过最好听的歌。
“你们别难过,好好努力学习,赶紧考来完小咱们就又能在一起了”张蕊擦了擦腮边的晨露,说。
“完小和咱们学校隔的也不远,你们什么时候赶集来就能找我玩儿,到时候我请你们吃好吃的。”她展开笑容,敞开心扉拥抱天际第一抹朝阳。
“好呢,以后咱们有空就去赶集,让老大请我们吃好的!”张久富欢呼。
向雪儿笑骂“饭桶啊,就知道吃?你是想把我们张蕊吃穷哦?”
“哈哈哈”众人笑起来,“老大,以后你就给我们所有人买好吃的,除了他”大伙儿起哄,连平日少言寡语,总是沉默着游离在不起眼角落的张敏也加入了进来。
“哎,老大都没有嫌弃我,你们干什么这样啊!老大,你说是不是?”张久富急的直跺脚,见他们人多势众,赶紧找外援。
“嘘”众人起哄,“久富你不贪吃哪里会这么胖?再这样下去,你都要走不到镇上去了!瞧瞧,上次运动会体操比赛选人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你太胖了才没选上的么?”
“我……你……你们气死我了。好,我张久富在这里发誓,一定会便瘦的!”小胖子张久富跺脚发狠。
众人见了又是一顿大笑。
说送别,他们还真送,陪着张蕊一路往前走一路回忆着小时候的趣事。行礼也是众人轮流着一人背上一段路。
张蕊要接过,众人却都说“老大,我们也只能送到山那头就不能送了。你后面有的是时间背,现在就别和我们抢了”。
十八里相送不至于,但情谊却深深刻入了张蕊心底最柔软处。当她背上背篓时,有一股叫做离别的愁绪萦绕上了心头。
她迈步往前,却总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定格在了分别的一瞬,留在了分离的那处。
已经翻过了几片山,她却仿佛依然能够看到五个胖瘦不一的身影站在分别的地方朝她离开的方向凝望着,仿佛还能听到向雪儿抱着树干哭的声音。
“不用仿佛,你不过是把自己的灵魂力留在了那里罢了,走的还不远,能感应到一些”灵魂空间中,蒋绍丞开口。他的灵魂光团上半部分缓缓的裂开,露出个浮雕似得人形来。
“愕……”张蕊无语了。
搞什么,眼恐怖片呢?在她陷入离愁别绪的时候这样突兀的现身,真的好吗?
她认真瞅了瞅人形,没看出个什么。看不出是男是女,长相如何,全身都是模模糊糊的光而已。
“哼,不识好歹!我今天心情好,这才指点你两句。”
“那个,小祖宗、小哥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行行好继续说吧!我保证乖乖听着”张蕊赶紧抱大腿。
“等下次我心情好了再说”蒋绍丞道。
张蕊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吐的出来,“算你很”她心中默默地说。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步,朝着凉水镇进发。
进入凉水镇,她没有直接去学校报到,反而是去了药材店。
住校?开玩笑!蒋绍丞这小祖宗还不翻天!
其实换个角度看,蒋绍丞这帕金森还有些绅士风度呢。不然是个猥琐的,还不天天嚷嚷着要去女宿舍?想想……就满身恶寒。
因为之前张念英住院时她经过过药材店,因此张蕊并没有让人来接,直接走入农贸街,熟门熟路的道了药材店。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在门口闹事。
“你们不是收药材么?凭什么我的就不收了?”三个十五六岁的人吊儿郎当,一看就是在街上混的二流子。
张蕊扫了一眼,嘿,带头的小黄毛不是别人正事上辈子向雪儿的丈夫唐辉。
店里做事儿的是个张蕊不认识的男人,瘦高瘦高的。他一脸纠结很是为难的样子。有意无意堵在门口,恰好挡住了小混混们的路,没让三个混混进门去。
“这东西我们不收的”他说。
“哎,我说肖柏,收不收你总要问问你们老板捏”小黄毛手里洗着扑克牌,一副自认为天下最酷帅的神态。
“我问过了,老板说不收”被小黄毛称做肖柏的人不卑不亢的回答。
小黄毛衣拍扑克牌,“让你问,你就去问。今天问了么?上次不收,不代表今天也不收嘛”。
小黄毛的两个兄弟连连点头称是,起哄说要肖柏通知自家老板。
周边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他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大意是说这些混混每个星期总要来闹上一两次,每次都不知道随便从哪里扯了一捆猪草来让人家当做药材收,真是缺德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