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镇作为一个古老的修真小镇,屹立了数百年,此时青石板铺成的小路,长满了青苔,两旁的房屋,幽静古老,灰白的墙上,雕花的门窗上,处处都刻画着岁月斑斓的痕迹,可是它,依旧充满勃勃生机,老屋之间不时响起,老人小孩的欢声笑语,街道之上不时传来,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古镇虽老,却依旧活着,还将继续活着。
这里物资丰富,往来商队络绎不绝,多数人都是经营大余山脉的特产,一些修真家族则经营灵药矿藏等,这里鱼龙混杂,属于三不管。镇中以五大家族为主,划分了势力范围,每一家都有筑基强者坐镇。
二叔凌北不是修真者,却曾是修真家族子弟,了解和见识颇为不凡,给凌风讲了不少修真界的知识。
原来这方天地修真者划分为:引气入体,炼气,筑基,金丹等。
引气入体共有三层,炼气则有十三层,筑基以后各境界分为前中后期和巅峰四个小境界。
筑基便是高等级修士了,可以活一百二十岁,已经跨入仙的范畴。
至于金丹,只知其名,凌家祖上并没有这样的强者。
今日凌北要去镇上,将捕获的猎物出售,凌风拼死拼活地要跟着,凌北最疼他,况且凌风已经十五岁了,是该去见见世面了。
于是一大早,两人一起出了门,从家里到镇上有二十多里,凌北用扁担一头挑着猎物,一头挑着山货。凌风想着帮二叔挑担子,可凌北心疼侄子,那里肯,只让他跟在后面。
让凌风意外的是,二叔脚下不便,速度却丝毫不慢,自己快步才能跟得上。
五大家族在镇上已经经营数代,镇东是上官家的地盘,主要以经营矿石和灵药为主,生意在几大家族之中做的最大,势力也是最雄厚。
镇南是玉家的地盘,以炼器为主,很多时候,都是别人求上门,因此玉家的生意最是好做。
镇西是展家的地盘,展家和其他大家族不大相同,不是单独一家,而是由几个中等家族建立的联盟,实力最弱,展家只是其中的话事人,经营繁杂,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镇北最神秘,外人只知道,是一家横姓家族,高手最多,却不知道做何营生。
镇中乃是镇官署,镇长历代都是陈姓家族的族长,这一代族长,是一名筑基后期的高手,以武力压服其余四家,表面上号令四方,实际上各大家族多有阳奉阴违。
走了一个时辰,叔侄两人终于到了镇东,走到一家相熟的杂货铺,凌北陪笑道:
“上官掌柜的,今日麻烦您过过眼给个好价钱!”
那脸上斜拉着一条三四寸长刀疤,满口黄牙,下巴光溜溜的老者,转过头来,脸上堆满笑容道:
“二跛子,你放心,咱们相熟也有五六年了,怎会
让你吃亏!”
凌北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副无奈。
一担猎物和山货,换了五两银钱,也就是五千文铜钱,一文钱可以买一个烧饼,这五两可以够凌家生活半年。
凌北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今日是嫂子邵氏的生辰,记得她爱吃柳婆婆家的甜糕,这次得了银钱,准备买一些回去,给嫂子一点点惊喜。
对于邵氏,凌北心里真的敬重,两人互相扶持了十一年,心底都渐渐地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只是迈不过去那道坎。
凌风第一次走在异界的街道上,好奇的东看西看,样样都感兴趣。凌北一阵无奈,小心跟在后面,生怕小侄子出了意外。
“驾……驾……,滚开!”一名锦衣公子,面红齿白,束发金冠,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驾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街道两边的人一个躲闪不及,倒地受伤都是轻的,众人敢怒不敢言。
眼看就要撞到凌风,凌北连忙一步跨出从后面抱起凌风,一个倒地打滚,侥幸躲开了马蹄踩踏。那马因这一下突然地变故,失前蹄将那公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翩翩佳公子立马灰头土脸。
锦衣公子爬了起来,从身后抽出一条铁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鞭鞭见血,那马竟被几鞭子活活抽死。他还不解气,一鞭子朝着凌北抽了过来。
瞬间,凌北一个躲闪不及,鞭子带起一条深可见骨的血痕,怀里的凌风明显感到二叔全身都在颤抖,那是强忍着极度的疼痛,更是强忍着极度的屈辱,发出的颤抖,豆大的冷汗顺着凌北的脸颊,流到了凌风眼睛里,湿了他的眼。
在凌北怀里的凌风,顿时暴走,一个腾挪用手直接抓住了鞭子,一甩手,锦衣公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凌风在玉玦的作用之下,修炼了数年,也算是半个修士,之前疏忽大意,导致二叔重伤,心中自责不已。
“休伤我家公子!”
人群之中,六名黑衣大汉,恶狠狠地跑了过来,四人围住凌风,两人扶起锦衣公子,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吃了凌风的肉,扒了他的皮。
作为家奴的他们,今日公子如此受辱,回去之后,一干人等必受重罚。想到如此,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惹了公子的少年人,便成了他们发泄对象。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是他们公子,有错在先,且一错再错,肆意妄为。
一名精壮的黑衣汉子,走上前来,问道:
“你可知他是谁?”
壮汉自问自答,全然不顾凌风一脸的不屑。
“这位是上官家主之子上官昊,是要进入问道宗,成为仙门弟子的天才。”
上官昊站起来,双手扶了扶头上的金冠,两名家奴拍去他身上的泥土,卖相还不错,又成了一名佳公子。
只见上官昊,一脸怨
毒,嘴角微翘,眼中寒光一凝,手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四名黑衣壮汉一步上前,凌北突然挡到凌风面前,双方一触即发。
“这位公子叫上官昊是吧,可敢和一介平民穷孩子的我比一比,打架就算了,刚才你不行,现在更不行。”凌风头颅微扬,斜视上官昊。
上官昊娇生惯养,又年轻气盛,一听别人说他不行,“蹭”一下,就要动手,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绝对会让家奴们一起上,不是所有纨绔都是傻子,耳濡目染,他们懂得以多欺少的好处。
可今天这事发生在大街上,上官家不光他一个公子,现在得宠全仗着自己母亲受宠,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弛则恩绝,上官家主身边可不缺女人,自己的母亲,已经快三十了,又只是妾室。
一想到这里,上官昊顿时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穷少年,反而有了几分欣赏。
“那你想比什么,你能比什么,你还有什么?”上官昊此时带了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咄咄逼人。
“就比三个月之后,我和你谁可以进入问道宗,若我没能入门,我就给你当三年小厮,反之亦然!” 凌风不卑不亢,直视着上官昊道。
六名黑衣家奴,听到这少年竟然要公子做小厮,顿时怒了,上前就要动手。
“慢着!”上官昊挥手喝止了家奴。
“你不能入门做我小厮三年;你入了门,上官家不会找你麻烦,还会照拂你的家人三年,如何?”上官昊眼珠子一转,淡淡道。
“可以,但我二叔这伤?”凌风想想也是,上官家不会允许子弟做别人小厮,连打赌都不行。
上官昊一阵郁闷,他已经算是低头了,对方还追着不放,又命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了凌风,暂时了结此事。
叔侄两人找了一家医馆,妥善地给凌北上药包扎,便急忙地朝家赶。凌风担心二叔身体,又雇了一辆马车。
回家的路上,凌风想地明白,从上官昊冷静下来的表现看,心思深沉,小小年纪能够制怒,有枭雄之姿,他根本不怕自己跑了,寒武镇之中,上官家族的眼线遍布全镇,自己的一切在他掌控之中。
万一自己没能进了问道宗,上官家可以轻易弄死一个小厮;反之,上官家结交了一个青年才俊,更增添了上官昊在上官家的声势,至于一百两银子,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件事只是小插曲,上官家的人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多年后,却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
一路无话,叔侄两人坐在马车上,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邵氏准备的晚饭,只见她一个人伫立门口,焦急眺望着远方。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凌风早就坐在车把式上,远远地朝着母亲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