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没想到, 天子为了“争风吃醋”,竟然连药他都喝,而且喝的贼干净。
天子见祁律这么关心自己, 终于心满意足了, 满足了之后,便觉得口中苦的厉害, 又苦又涩,还有点发酸。
天子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好像随时要晕倒,祁律一看, 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赶紧扶住天子。
天子身材高大,祁律远远没有他高壮, 天子还把全身的重量压在祁律身上, 祁律顶着高大的天子, 手忙脚乱, 把天子扶回了营帐, 紧张的说:“怎么样?”
天子可怜兮兮的说:“太傅,寡人……寡人头晕……”
“头晕?!”祁律不懂医术, 所以也不知道喝了这药会不会头晕,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 毕竟是给黑背治疗的药,又不是毒药, 但是……
祁律急促的说:“你别动!我现在就去叫凡太子……”
“别去!”天子连忙一把拉住祁律, 这要是去了,自己岂不是穿帮了,毕竟天子根本没有什么头晕的毛病。
平日里的小狼狗瞬间切换成小奶狗, 声音也很软很软,尾音还带着一点点磁性,说:“别走……呆在寡人身边……”
祁律一听,心脏揪成一团,说:“乖啊,我快去快回……”
天子却抓住他的衣袖,更不让他走,更加可怜的说:“寡人头晕,想吐,可能是喝了那药的缘故,太傅要守在寡人身边才可。”
祁律着急的不行,说:“那我叫寺人去找凡太子。”
姬林一看,太傅总是要去找凡太子给自己看病,凡太子一来,自己岂不是穿帮了?
姬林还想阻止祁律,但是祁律关心的不行,已经让寺人快去找凡太子,火速前来,寺人也以为天子不舒服,谁让天子的演技如此逼真呢,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出去,隔着帐帘子,都能听到一路的大喊声:“凡太子!凡太子!!天子病倒了!快请凡太子!!”
天子:“……”好一个忠心耿耿的的寺人……
如今虽然打败了山戎人,但乃是多事之秋,凡太子听说天子不好了,而且疑似中毒,心里咯噔一声,生怕天子有个意外,连忙抓了药箱就跑过来,出了一头的汗。
凡太子冲进来,说:“天子?!”
天子半躺在榻上,额角青筋狂蹦,祁律已经迎上去,说:“快,给天子诊脉!”
凡太子不敢怠慢,他第一次见到祁律这个表情,一向稳如泰山的祁太傅,竟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额角隐隐蒙着一层的冷汗。
凡太子赶紧给天子诊脉,一面诊脉,一面对祁律说:“天子如何误食的毒药?”
“毒药?”祁律一愣,说:“不是毒药,是律给黑背将军熬的汤药,天子给饮了。”
凡太子也跟着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看向天子,眼皮不由跳了跳,这……
祁律见他吞吞吐吐,便催促说:“怎么样?律听说是药三分毒,天子可有事儿?要不要催吐?需要甚么解毒?”
祁律一连串问了很多,凡太子打了一个磕巴,有些难言之隐似的,随即缓缓地说:“太傅……不必如此心焦。廖为黑背将军开的,是活血化瘀,养气补血的汤药,因此天子如果误食,应该并无什么大碍。”
祁律听了发懵,说:“天子说头晕,还想吐。”
凡太子又看了一眼天子,干笑了一声,这时候姬林已经完全装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正色的说:“凡太子,你先退下罢。”
“是,廖告退。”
凡太子说着,就提着药箱子退出了天子营帐。
祁律看了看离开的凡太子,又看了看天子,姬林又咳嗽了一声,说:“太傅勿要担心,寡人无事。”
祁律说:“可……”
姬林笑眯眯的说:“方才……是诓骗太傅的。”
祁律:“……”天子诓骗了自己,语气竟然如此的理直气壮?害的自己白担心一场,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姬林果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拉住祁律的手,说:“谁叫太傅总是去关心旁的男子,寡人吃味儿的紧。”
他说着,握着祁律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让祁律感受着自己强健有力的心跳,唇角划开一丝微笑,说:“太傅方才如此为寡人担心,寡人十足欢心,你听,现在心窍还跳个不停呢。”
祁律:“……”突然发现天子撩汉的技巧更上一层楼了。
祁律说:“下次不能这般开顽笑。”
天子乖巧的点点头,对祁律说:“太傅下次也不能这般对旁的男子好。”
祁律见天子一副吃味到吃撑的表情,不由一笑,心底里稍稍生起了一些恶兴趣,便说:“那……律可以对旁的女子好?”
“都不可!”天子改为抓住祁律的双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亲了两下,说:“太傅只能对寡人一个人好,永远对寡人好。”
祁律:“……”又被天子撩到了,小奶狗不容小觑啊。
祁律说:“天子请安心,天子如此盛世美颜,谁能比拟呢?”
天子听了,登时有些沾沾自喜起来,说:“这般说来,寡人比黑背将军俊美了?”
祁律见他如此不害臊,但说真的,的确是天子更加俊美一些,而且气质出尘。
天子撒娇成功,祁律还承认自己最俊美,心情瞬间大好起来。
便听祁律说:“说起黑背将军……”
天子:“……”寡人刚才便不应该提黑背的名讳。
祁律摸着下巴说:“律仔细想了想,倒不是自己的手艺不好,惹得黑背将军退菜。”
的确如此,天子把麻辣香锅食的盆干碗净,祁律的手艺能不好么?
祁律说:“要想个办法,让黑背将军重新‘活’过来才是。”
提起正经事,天子便严肃了起来,微微蹙眉,其实他也想让黑背重拾斗志,毕竟黑背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无论是他的武艺、兵法,还是他直道事人的秉性,在这个洛师,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黑背。
天子说:“太傅可有甚么法子?”
祁律听了,微微一笑,还冲天子眨了一下眼睛。
咕咚……
天子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心窍又狂跳起来。
然……
祁太傅每次这么笑起来,恐怕都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便听祁律说:“律的确有个法子,但是需要天子配合。”
“寡人?”姬林修长的食指指了指自己。
祁律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一个大忽悠,说:“律看天子可塑性极强,戏路很广,此大任,也只有九五之尊的天子可以当任了。”
别说,虽天子没听懂祁律的话,甚么可塑性,甚么戏路等等,但天子听出来了,祁律在夸自己。
天子还没有欢心完,祁律又说:“说起这个黑背将军,极为重情重义。”
天子点点头,的确如此。
祁律又说:“那咱们就从情义出手。”
天子还是不甚明白祁律的意思,祁律笑着说:“黑背将军的人脉其实并不广泛,他在意的无非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兄长周公黑肩,另外一个嘛……就是茀儿了。”
祁律虽然对感情的事情比较迟钝,但是最近他也看出来,黑背十足“依赖”茀儿,虽然如今的黑背犹如一潭死水,但是他还是依赖茀儿,每天一睁眼,一定要看到茀儿,好似茀儿是他双手残废之后,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姬林看着祁律“阴险”的笑容,不有后背发麻,总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阴沟。
中军营地。
黑背在榻上躺了一天,眼看着已经日落,其实身子乏的厉害,浑身都酸疼僵硬,但是黑背不想说出口,他不想麻烦任何人。
茀儿似乎看出来了,便说:“黑背将军,小臣扶将军到外面儿走一走罢,如今天气渐渐转暖,正是日落,走动走动,一会子好用晚膳。”
黑背自从断了手,便不想出现在众人面前,奈何他躺的久了,似乎有些心动。
而且茀儿相当强硬,别看他是询问黑背的意思,却没有等黑背回话,已经过来搀扶他起身,硬是扶着黑背走出营帐,出去散散。
两个人从营帐出来,果然开始转暖了,天气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干冷,已经打败了山戎人,按理来说,中军会开向齐国,毕竟他们是帮助齐国人打的山戎,而且齐国的都城临淄就在附近,天子自然要去临淄走一趟。
而这些日子却没有动身,不为别的,正是为了黑背的伤势,凡太子说黑背将军需要静养,不易车马劳顿,因此中军停顿在这里,整顿了好几日。
黑背眼看着整顿的中军,眼神落寞下来,都是自己,自己耽误了大军的行程,这仿佛是一个牛角尖,越是想,越是钻,越是不可自拔……
就在黑背黯然伤神之时,突听一声冷喝。
那声音十足威严,黑背一听就知道,是天子的嗓音。
不知甚么事情,能惹得天子如此生气?
本不关黑背的事儿,所以黑背没想多看,但只是一瞥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兄长黑肩。
周公黑肩跪在地上,天子长身而立,一脸怒气,一张俊美的脸庞沉着,阴沉沉的,嗓音也十足的阴鸷,冷冷的说:“黑肩,你太令寡人失望了!交给你这么点子小事儿,你也办不妥,寡人看你这个周公当得太滋润,都忘了自己姓甚么了罢!”
黑肩跪在地上,并没有反驳,垂首说:“黑肩知罪。”
“知罪?”天子冷冷一笑,说:“知罪就完了么?还不滚去处理?下次若再有此事,你也不必出现在寡人面前了!”
天子说着,竟然一抖手,直接将手中的文书“啪!”一声扔在黑肩的脸上,简牍可不是纸张,砸在黑肩脸上,登时砸得黑肩的脸面一偏。
黑背看到这个场面,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其实不只是黑肩是弟控,黑背也是个兄控,哪里能看到自己的兄长如此受辱?
天子砸了文书,负手施施然离开,绕了一个弯,进入天子营帐,随着帐帘子一放下来,天子那股子气焰瞬间消失了,笑着对坐在营帐中悠然饮水的祁律说:“太傅,寡人演的可好?”
祁律微微一笑,说:“本以为天子是偶像派,没成想原是演技派。”请牢记:,网址手机版m.电脑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