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我刚才看到你从地上捡了个什么东西。”萨穆罗在回营地路上勾着光头的背说。
“一本破书,你要的话我撕一半给你。”光头说完佯装要把怀里的书撕一半给萨穆罗。
“那就算了。咯,你的钱袋子。”萨穆罗也将光头的钱袋子还给光头。
“卧槽。少了好几个!你要不要这样没底线。”光头不满的说。
“你个毛贼,还有资格说我?这个是布洛克斯的,这个是我的。”萨穆罗拿出一把金币絮叨着。
“留来做个纪念呗。况且老布(布洛克斯)都没放在心上。”光头不乐意的说。
萨穆罗一听觉得光头的歪理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就把除了自己的那枚金币外的金币还给了光头。
“好了,我该回部落了。如果一切按照计划来的话,明天~~~今天黄昏一切就会见分晓了。”萨穆罗说。
“大概吧。”光头说完一回头,萨穆罗已经没了踪影。
“卧槽!又忘了问他有关疾风步的事了。算了以后应该还有机会的。”光头想通了就回到大部队中。玛格罗斯厚重的大手,带着无穷无尽的信任落在光头肩膀上。
“好小伙子,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
吉安娜看向光头,露出一个微笑。
阿凯也向光头投去一个好久不见的表情。
倒是光头看到阿旋的剑,心中一惊,这把是灰烬使者么?不过很快敏锐的光头就发现了这把剑并不是灰烬使者,心道如果自己是圣骑士肯定也会仿造一把灰烬使者。
在阿旋身边的是蠢牛,蠢牛背着罗曼斯和炽羽,两人爬在蠢牛背上就像两个冰坨子一样,罗曼斯还时不时颤抖着。
阿旋和蠢牛只当罗曼斯因为是法师身体羸弱寒气入体,故而还在冷得发抖。
唯有罗曼斯自己心知肚明,接连的大战之后,他的魔瘾综合症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
“炽羽。别那么抠门,罗曼斯都冷得发抖了。”蠢牛抖了抖背上的另一个人炽羽说。
“蠢~蠢~蠢~牛,我也好冷。”炽羽口齿不清的说。
“牛头人,找个没人的地方放我下来。”罗曼斯担心自己魔瘾发作时被众人看到就要求到。
蠢牛以为两人伤势严重,一溜烟就往营地疯跑。
刚到营地门口,卫兵还没来得急盘问,就被等候在营地外面的牧师看到。
说来也奇怪牧师队伍里的矮人女牧师隔着蠢牛的伪装一眼就把蠢牛认了出来,带着蠢牛就去到营地深处的一个独立小营帐。
“他们受了什么样的伤?刀剑弓矢,还是法术或者黑魔法?”女牧师一边安排蠢牛将两人安置到床上一边问到。
“诶~~~”蠢牛哪懂这些门道,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罗曼斯紧紧的裹住湿漉漉的法袍说:“这个鹰身人中了冰系法术,寒气入体,用火焰花汁液混合上微量的元素之火粉尘,勾兑入野葡萄藤汁末给他内服就行了。没有野葡萄藤汁调配的话用宁神花茶也可以替代。”
女牧师一听就知道这是行家里手,急忙开始给炽羽调配药剂。
“您呢?药剂师先生?”调配的过程中女牧师恭敬的问到。
“我没事,我去隔间换一身干燥的衣服就好了。”罗曼斯一边说一边强行从床上坐了起来。
蠢牛看到罗曼斯巍颤颤的身子,赶紧上前扶他。
罗曼斯非常自然的一手就把蠢牛打开。
蠢牛见罗曼斯如此执拗,撤掉伪装的面具说:“是我,我是蠢牛!”
“原来是你,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罗曼斯心中早就怀疑这个牛头人是蠢牛,只是他所行之事,所担负的责任让他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边上的矮人牧师则不明所以的得意一笑。
“那你帮我守着隔间。”罗曼斯即便这样也没有选择完全信任蠢牛,在蠢牛将他搀扶进隔间后就把蠢牛赶了出来。
“真是的,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害羞的。”蠢牛在布帘隔出的隔间外大声的嘟囔到。
“因为我们高等~~~精灵身体里流淌着优雅和绅士的贵族血液。”罗曼斯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敷衍蠢牛,还是因为高等精灵最后的尊严在丛中作祟。
“那个~那个~那个谁,快拿几张干燥的毛巾过来。”女牧师突然喊到。
“叫我蠢牛就好了。”蠢牛随手抓起一把毛巾就来到女牧师边上。
“等一下,你的朋友可能会一直出虚汗,你要不停的用毛巾擦掉他身上的虚汗,保持他的身体干燥,这很重要,只要他身体彻底干燥了就没事了。”
“好的,好的。”蠢牛满口答应。
女牧师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这个小营帐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因当是大部队回来了。牧师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刻出了营帐。
这边牧师刚走,炽羽身上就开始冒汗,蠢牛则在边上仔细的给炽羽抹掉身上浸出来的虚汗。
但是炽羽的情况完全超过蠢牛的预期,四五张毛巾不一会儿就被炽羽的虚汗浸透,蠢牛将湿透的毛巾放在一边,毛巾上立刻凝出一层白霜。
这情况也看得蠢牛心里直毛,这么严重么?
蠢牛二话不说将罗曼斯躺的床单拉过来覆在炽羽身上,不一会儿床单也湿透了。
蠢牛四下张望,营帐里除了隔间的布帘,再也没有别的可以供擦拭身体的布料了。他一把扯下布帘捂在炽羽身上说:“炽羽啊,你这是怎么了?快点发光发热把自己烘干啊!”
炽羽则全身颤抖的说:“蠢牛,我好冷,有个冰冷的东西好像死死的捏住我的心脏,我的肺里就像灌满了冰冷的水。我~我~是不是~~~”
“别怕,别怕,有我在。”蠢牛扯开布帘,将布帘上的汗水拧干,再一次覆在炽羽身上。
“蠢牛我可能顶不住了~~~”炽羽声音越来越微弱,拧得半干的布帘不一会儿又被浸透。
这一刻蠢牛意识到炽羽可能会死在他眼前。
被死亡惊吓到的蠢牛,立刻转身吼道:“罗曼斯,你的狗屁药剂根本没用,炽羽他要死了。”
可是蠢牛一转身却看到罗曼斯赤裸着上身趴在地上,背上的肌肉还在不停痉挛着,并且让蠢牛更加害怕的是罗曼斯白皙的皮肤正在慢慢变得黯淡起来。
这下蠢牛彻底慌了神了。
“你们两个坚持住,我去找牧师,我去找牧师。”蠢牛跌跌撞撞的就向外跑。
“蠢牛,等一下!”罗曼斯艰难的从地上翻过身子,仰面朝天的躺着说。
蠢牛听了急忙回来。
“或许我能救你的朋友,但是你必要答应我的条件。”罗曼斯躺在地上孤注一掷的说。
“可是你都这样了。”蠢牛将罗曼斯抱起来放在床上。
“所以,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托付。”罗曼斯心中全是无奈。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都不会死的。”蠢牛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的抉择。慌张和无助的表情全部挂在他的脸上。
“把我的床推到鹰身人边上去,晚了就谁也救不下来了。”罗曼斯说到。
蠢牛将手放到罗曼斯的床上,但是他的内心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床推过去。
直到罗曼斯将自己冰冷的手搭在蠢牛因为不安而颤抖手上。蠢牛看向罗曼斯,罗曼斯给了蠢牛一个坚定的眼神,蠢牛这才将床缓缓的推到炽羽边上。
而这张床和床上的人是蠢牛穿越过来后遇到最重的东西,这种重量和山岭巨人小小的重不是同一种概念。
小小的重是生命的份量,是物质上的重。而蠢牛此时面对的重是死亡的份量,是精神层面的重。
“真是个温暖又热忱的小伙子。”罗曼斯将自己冰冷的手无力的搭在炽羽湿冷的羽翼上说。
“蠢牛,你的手怎么变小了~~~”虚弱的炽羽说到。
蠢牛立刻把自己的手递到炽羽的另一只手里说:“我在这,我在这。”
“戴泽尔说,你是他遇到的最有趣的牛头人。还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让我们成为好朋友。”炽羽开始呢喃着短暂的人生过往。
“我一直是孤独的生活着,没有族群,没有朋友,甚至我在森林边缘搭建的简陋树屋都会被同族或者别的人毁掉。
当我来到监狱的时候,我甚至怀疑那里就是天堂,那里有很多人,会和我说话,我受了伤戴泽尔会治疗我。
当恶魔和萨特进攻守望者监狱时,我奋力战斗,我是在保卫我的家园,我的天堂。我在那里付出,然后赢得大家的尊重。
但是后来我被特赦了,我被强行从天堂驱逐出去。”
“够了,鹰身人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和蠢牛交代。”罗曼斯虚弱的说到。
“哼!精灵的法师,我现在要死,才不怕你!”炽羽突然做起来硬气的说到。
“看来,已经没事了。”罗曼斯说完松开了手,这一刻罗曼斯的肤色几乎变成黑褐色。
蠢牛见了,默默的看着罗曼斯不知道该说什么。
炽羽摸着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感受着胸膛散发出来的温热也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伸出自己已经温暖干燥的羽翼握着罗曼斯的手,想要温暖罗曼斯的手,但是罗曼斯手上却传来死亡般的冰冷。
罗曼斯缓缓的将自己另一只手移到眼前,他看着自己黑褐色的皮肤,干枯的手臂不甘的说:“谁能想到大法师罗曼斯死的时候,居然如此丑陋。”
“蠢牛,现在该我提要求了。”罗曼斯说。
蠢牛和炽羽都低着头沉闷的嗯了一声。
“去到东部王国,找到凯尔萨斯国王,加入他的军队,我要你成为凯尔萨斯国王最坚固的盾牌。”罗曼斯的语速很慢,嘴唇开始干涸起来。
“法马里奥还欠我永恒之井的井水,如果我们赢了,你要把井水带给凯尔萨斯国王。”罗曼斯说到这里脸颊也塌陷了下去。
“最后,这个带有魔法印记的宝珠你拿上,只要凯尔萨斯国王看到这个,他就不会怀疑你的。”罗曼斯想要把手伸向自己遗落在地上长袍,但是他已经没了力气,他的双眼开始缓缓的凹陷下去。
“没想到我死的时候,连一个美丽少女轻吻我额头也成了一种奢望。”罗曼斯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死亡降临。
蠢牛俯下身子将自己大嘴印在罗曼斯的额头。
罗曼斯塌陷下去的脸颊开始抽动起来,不知道是被蠢牛感动了,还是因为气愤而抽搐。
炽羽也有样学样的俯下身子,但是鹰身人的习俗里显然没有这样的举动,僵硬的炽羽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额头贴在罗曼斯的额头上。
“这就是死亡来临的感觉的么?居然还有一点温暖。”罗曼斯说。
但是很快局面就失控了,一股莫名的烈焰突然燃烧了起来。
蠢牛见,急忙伸手去抓,可是他不抓好好,这一把下去,蠢牛手臂上一个淡淡的火元素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扑到两人身上,瞬间冲天的烈焰之柱将这个营帐烧成灰烬,直达云霄之中。
火焰中罗曼斯、炽羽、蠢牛三人震惊的看着彼此。
烈焰越升越高在营地上空形成一个巨大凤凰形状和一个巨大的火元素样子。
这狂野的火焰也将天空照得敞亮,也照出了躲在天空云朵中的石像鬼、魔蝠和一个长着翅膀的恶魔领主,火焰更是将它所及之处的恶魔在一瞬间烧成灰烬。
“天空!敌人在天空!”
“火枪手,弓箭手快就位!”
“法师们注意留意天空!”
“地面部队做好迎敌准备。”
“加强地面防御,敌人可能在地面同时发起进攻。”
枪林弹雨外加上空中巨大的烈焰,惊得原本要偷袭营地的恶魔部队果断的放弃了这一次进攻。
矮人女牧师看到烈焰是从自己营帐的方向升起,就急忙跑回来。当她回到自己营帐前时,火焰已经消散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唯有被烧成灰烬的营帐表明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原本是她营帐的地方呆站着三个人。蠢牛被烟火熏得蓬头垢面,鹰身人也是灰头土脸的,两人看上去都是摇摇欲坠,一副大病初愈极其虚弱的样子。倒是那个高等精灵法师却是一副优雅得体的样子。
“是这样的,这个蠢牛想要在为他的朋友再调配一点药剂,但是他把元素之火粉尘弄成火焰精华粉尘,还把火鳞鳗鱼鱼油当做宁神花茶。”罗曼斯抢先说到。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矮人牧师嘴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她的目光明显只在蠢牛一人身上。
这时候吉安娜、玛格罗斯等人也赶了过来。
“这只是一场失败的炼金试验,没什么大不了的。”罗曼斯抢在别人发问前说到。
蠢牛和炽羽见惹了祸,哪敢说什么。低着头就向两个犯了错,搞砸了炼金试验的憋足炼金学徒一样。
“你们没事就行了。要不是刚才的火焰,我们也无法发现藏在天空准备偷袭我们的恶魔。”吉安娜一看到天空中的凤凰形火焰,就猜测这和罗曼斯有关。
但是她看到罗曼斯似乎想要隐藏什么,正打算追问时,玛格罗斯的眼神递了过来,吉安娜见了便没有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