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本将军若是放回汉家天子和百官,殿下能否保证我这两万大军能安然无恙的返回凉州?”邓艾开口说道,他需要刘瑶给他一个承诺。
“这个自然,本王身为当今陛下的胞弟,自然也是一言九鼎,只要魏军能放回我父皇和百官,汉军定会给贵部放出一条归国之路。”刘瑶点了点头,毅然承诺道。
“本将军还有一个要求,殿下如果不答应,那么放回天子和百官之事就免谈了。”邓艾再次补充道。
“你在威胁本王?”刘瑶面目变的严肃起来,直盯着邓艾的眼睛。
“本将军的要求很简单,放回天子和百官可以,汉军必须先放我大军回到凉州边境,到时候看到汉军诚意,自会遵守承诺放回贵天子和百官。”邓艾不理会刘瑶的目光,自顾自的说道,他有把握认为刘瑶会答应。
“哼!别忘了,如今是我汉军占据全部优势,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答应放你和你的部队回魏地,已经是我汉军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刘瑶冷哼一声,转身背过头去,谈判就要有谈判的气势,这样才能占得最大便宜。
“那好,这谈判就没有必要进行了,看在你是大汉亲王的份上,本将军就给你留些面子,不羞辱于你,自请回罢!”邓艾比刘瑶更沉得住气,直接转身做要走的样子。
“等等!”刘瑶到底还是年轻,率先叫住了邓艾,不过占据完全优势的他不会太在意这些。
“哦?殿下不是不答应吗?还叫住本将军作甚?”邓艾止住了脚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瑶,仿佛看待一个被他玩弄于鼓掌的娃娃一样。
“汉军乃王者之师,这点要求自然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放邓将军回到凉州边境可以,到时候邓将军可不要反悔!”刘瑶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邓艾,两人都是胸有成竹,就看谁得底牌比较大。
“本将军为何会后悔啊?愿闻其详!”刘瑶的话也勾起了邓艾的兴趣,开始沉不住气的问道。
“凉州已经被秃发鲜卑所占据了,鲜卑部首领若罗拔能派出使者送降表欲归顺我大汉,使者早已在我汉军营中,如今凉州数郡无不是我大汉的国土,将军还要撤回凉州边境作甚啊?”刘瑶铿锵有力的反问道。
他也不打算瞒着邓艾,万一邓艾真的到了凉州边境发现被汉军耍了,绝对会狗急跳墙殃及池鱼。
“啊?什么?凉州被秃发鲜卑占据了?”邓艾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话如同一记棒锥重重的敲在他的胸口上。
“这个杨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子给他留了那么多西军,还能丢了凉州!杨欣误我!杨欣误我!”邓艾来回踱步愤怒的骂着杨欣。
刘瑶看邓艾骂的差不多了,开始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过邓将军无须多虑,将军可以带贵部走汉中防线,在剑阁关之内再放回我父皇和百官,汉军到时打开关门,邓将军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回到魏地了。”
“也罢也罢!那就说好了,汉军放我到剑阁关,我再放回汝天子和百官。”邓艾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他并非没有想过回汉中之地,只是他的根
基都在凉州,如今贾充也在汉中,他如果跟着到了汉中就会受贾充的节制,没想到摆脱了一个钟会现在又来一个贾充。
“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稍后便回去通知大将军放开西城门的兵阵,将军也早些准备率部离开成都吧。”刘瑶直接了当的说道,他不想再等太久,迟则生变。
“好,如此辛苦殿下了。”既然谈判已经达成双方同意的阶段,邓艾说话也是客气了一些。
“师纂,你速去安排城中将士,收拾细软,准备撤往剑阁。”邓艾吩咐道。
见邓艾已经将事情安排了下去,刘瑶犹豫了一下,又对着邓艾开口说道:
“如今国事已毕,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军能应允。”
“殿下尽管说便是。”邓艾看的出来刘瑶是知分寸的人,既然他提了出来,就说明自己能办,而且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我希望能先见我父亲一面,这是本王做为人子的请求,邓将军不会不答应吧?”刘瑶神情动容,似哀求般的问向邓艾。
邓艾沉思了一下,又看向了师纂,见师纂微微点头,邓艾才对刘瑶缓缓的说道:
“汝父亲就在皇宫中,你去看吧,不过不要太久。”
刘瑶听言立刻露出了笑容,赶紧拱手朝邓艾致了一礼,庄重的说道:“多谢将军!”
邓艾又转头向邓忠吩咐道:“你去带殿下去皇宫内。”
邓艾此举是别有他意的,他知道儿子邓忠和刘瑶势同水火,故意让邓忠领他去,趁此也好化解一番,战场上为将者是不应该夹杂仇恨的,邓忠已经吃了几次亏却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诺!”邓忠虽然不解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去,但还是接了命令。
说罢,邓艾和师纂一同下了城头,去安排诸多撤退事宜。
邓忠瞥了瞥刘瑶,冷不丁的说道:“跟我走吧。”
刘瑶也不生气,示意文鸯和自己一起,三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言的下了城头,向城内皇宫处走去。
就这样没有人开口再说话,刘瑶感到异常沉闷,他对邓忠没有什么恶感,相反对他的武艺还非常的欣赏。
于是刘瑶率先打了话题,说道:
“邓将军之武艺,天下绝伦,本王其实佩服至极。”
邓忠听了这话心里稍微有点儿得意,毕竟谁都喜欢听奉承自己的话,不过神情还是装作一切如常,冷冷的回话道:
“那又怎样,还不是屡屡栽到了你的手里。”
刘瑶听到这话讪讪的一笑,赶紧反驳着,说道:
“邓将军此言差矣!赢你都是侥幸罢了,若论战场个人勇武,十个我恐怕也不及你半个!”
邓忠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说道:
“那是自然,从小到大我还没有遇到什么对手!”
刘瑶顿时沉默了,没想到邓忠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不过邓忠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已经停不下来了,开始眼神飘忽,一脸唏嘘:
“听父
亲说,曾经司马师将军的大营被一个单骑小将踹了营,司马将军被吓的箭疮迸发身亡,十万大军追击那个单骑小将,竟然被当阵斩了一百二十八员大将,吓得大军止步不敢追击。”
随后邓忠又哀叹了一声,有些遗憾的说道:“若是有生之年能遇到那位单骑小将,与他一较高下,无论是赢是败,此生都无憾了。”
刘瑶不禁摇了摇头,有些不太相信,何止是不相信,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便说道:
“天下哪有这等勇猛的人,邓将军之勇已经举世无双了,我想那单骑小将可能也是以讹传讹吧。”
邓忠赶紧反驳道:“不可能,我父亲当时就在司马将军营中,亲眼见识过那个小将的勇猛,只是可惜当时没能看到那小将面容,也不知这人如今在何方,想必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封侯拜将。”
刘瑶只是微笑着没有再和邓忠争执,感觉邓忠虽然身为敌人,可也不是那么让人反感,如果他们在同一个阵营,倒是想结交一番。
文鸯沉默着一言不发,只静静的听他们对话,良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纵然那小将再勇猛,千里马若无伯乐相识,恐怕也是泯然于众矣!”
刘瑶听到文鸯这样感叹,突然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的问道:“听文壮士的语气好象有些怀才不遇啊?我看那马抗也不是什么池中之物,文将军能做其扈从,将来也必然不会泯然众人。”
谁知道文鸯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与马抗也不过相识不久,他乃是西海人,将来还要回到西海去的,我等势必要分离。”
刘瑶沉吟了一下,他没想到原来文鸯和马抗也只是萍水相逢,不过看文鸯在城头上的表现,应该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既然马抗迟早要回到西海去,不如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随从吧,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刘瑶看向文鸯,征求着他的意见。
“啊?这个.....”文鸯有些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怎么?本王还做不了伯乐吗?”刘瑶微笑着反问道。
“殿下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好奇殿下如此便轻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是否有些唐突了。”文鸯回答道。
“哈哈,马抗就能收的千里马,我就收不得?回头我跟马抗说一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刘瑶豪气万丈的说道,一点也没有因为挖人墙角而感到羞愧,而且文鸯并没有承认是马抗下属,自己收在麾下自然也就没什么不妥当。
“既如此,文鸯谢过殿下厚爱!”文鸯抱拳拱手道。
邓忠这会儿也插不上话,索性闭口不言,三个人很快已经走到了皇宫门前,魏军甲兵们正在宫门口守卫着,领头一个将军正是田续。
“田将军,我奉父帅之命带这个人去见刘禅。”邓忠对着田续喊道,随后指了指刘瑶。
田续一看是邓忠,便没有了什么事情,直接了当的回答道:“既然是邓将军命令,尽可自便。”
邓忠开始转头对刘瑶说道:“你自己进去吧,不要太久。”